第39章 除夕
魏云那边不爽的冷笑了一下，“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林扬对你好呗。”
陆淮笑了笑，“他对你更好阿。”
“那是肯定，毕竟我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了。”魏云说着又叹了口气，“但你算是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在意的外来者了。”
“外来者”这三个字让陆淮噎了一下。他在学校的人缘很好，吊儿郎当的和谁关系都不错，但和谁都没有特别不错。所以他也不太了解，朋友之间是什么样的构造。
陆淮没什么在意的人和事，唯一在意的算是只有林扬了，但他对林扬的感情无法宣之于口，这也导致了他其实没什么占有欲。特别在魏云这种本来就和林扬关系很好的人面前，他确实像个外来者。
“在意”这两个字用在林扬身上也很怪异，林扬看着就是什么都不在意的那种人。陆淮有时候也想想，觉得林扬对自己确实算不错，但这种想想实在不适合展开想，自作多情是种非常没有必要的情绪。
“不至于。”陆淮挑了个眉。
魏云当场捂着捶胸顿足，他指着陆淮像是指认某个出轨现场，“就你这个表情，林扬已经学以致用了，还哪里不至于？”他这一下嗓门太大，林扬安静的房里开始有了动静。
陆淮笑着又挑了个眉，看戏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扬套了件卫衣，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倚在门框上看着沙发那边交头接耳的两位。
“吵醒你了？”陆淮勾着嘴角问。
林扬走过去坐在魏云的沙发扶手上，语气平淡的回了句，“嗯。”
魏云递了早餐给他，笑嘻嘻的说，“应该不是我吵醒的吧？”
林扬接过早餐，眼皮都没掀一下的回他，“是你。”
魏云，“”
陆淮那边忍着笑和魏云分了早餐吃，魏云吃着早餐嘴巴也没闲下来，“扬扬，我们一会儿和陆淮一起去电玩城吧，好久没去了。”
林扬睨了他一眼，“先说是去玩，还是找周可。”
“都有。”魏云说。
“选一个。”林扬说。
魏云半张着嘴，想了想说：“找周可。”
林扬点点头没说话。
这种情况下，陆淮十分想装聋作哑，奈何魏云在林扬那边碰了壁，就喜欢来在陆淮着找补。“陆淮，你寒假打工多久阿。”魏云问。
陆淮和魏云对视了一会儿，片刻后冷酷的说：“你是问我打工多久，还是问我和周可呆太久阿？”
魏云吃瘪，闭了嘴。
他们仨吃了早餐，就穿着外套往外走。南市的冬天很冷，从空调房往外走的时候，总想顺便把自己扔回屋里去。魏云路过某一栋楼时指了指，“周可住的，够近吧？”
陆淮没忍住，伸出揣兜里的手给魏云竖了个拇指，“我就想问问周可对你什么想法，你这比变态好不了多少吧？”
林扬走在最前面，听了这话回头对着陆淮不经意的笑了一下。他其实笑的很轻，眉眼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但陆淮还是心里软成一片。
魏云学习上不行，但眼神不错嗓门也不错，“卧槽，林扬你在笑什么，你也觉得我是变态？”
林扬没回头，步伐不停，“没，比他好一点，我觉得你是渣男。”
在这种二比一的情况下，魏云终于觉得自己有点问题了。于是倒苦水似的，把林扬从前头拎到他和陆淮中间开始讲屁话。
陆淮不知道林扬听进去多少，反正他是没听进去。魏云走路的时候晃来晃去，是不是带着林扬往陆淮伸手撞。他们冬□□服穿的厚，却仍然隔着外套在碰撞。没什么温度，就是能碰到少年清晰的骨骼。
“当初分手也是他提的，我还能怎么办，肯定是不打扰她阿。后来碰到了，那就是缘分未尽，我觉得挺正常的。”魏云那边还在叨叨。他撞了撞林扬，又通过林扬撞了撞陆淮，“难道不是吗？”
林扬在他们三个人之中是最高的，他走路时站的笔直，比魏云推的也不踉跄。他只是轻声“啧”一下，却没有多说话。
“扬扬，你倒是说话阿。”魏云又撞了他一下。
林扬偏头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想我在别人前面羞辱你吗？”
魏云撇撇嘴，“你和陆淮就差睡一张床了，还别什么人阿，别见外了。”
陆淮，“”
就算魏云这么说，林扬也真没说什么，他被边上两人挤的没法玩手机，只是看着面前某处景色，不咸不淡的说，“没空管你闲事，但希望你别步我家那位的后尘。”
林扬话里的那位，应该就是他爸了。魏云听了这话，松开了林扬的胳膊，走到了陆淮边上，“你说呢，我有什么问题？”
陆淮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问题，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你情我愿吗。要是周可你没意见，你就不算变态。”
魏云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态度阿，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和周可关系很好？还是你希望我和周可关系很好？”陆淮问。
“不希望。”魏云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这事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林扬在电玩城待了一天后，就再也没有来玩过了。但他每天晚上会陪着魏云来接周可下班，通常就是周可和魏云走一块，陆淮和林扬走一块。
林扬应该是白天玩累了，晚上出门的时候，就不怎么盯着手机不放了。他们有时候随便聊聊天，有时候就是沉默的吹风看着街景。
陆淮经常会觉得生活不真实，他总在想自己是怎么有和林扬走在下班回去路上的这天的。可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一起走过了好多天这样的日子。他藏在心里的秘密，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家。
日子说快也快，转眼间除夕就来了。
除夕那天，魏云和林扬在家捣鼓。他们建了个四人群，在讨论吃什么，玩什么。陆淮和周可照例是十点下班，四个人一起往回走。
就面前的菜色来判断，绝对是酒店里定的，特别是打包盒都没拆
陆淮眨巴眨眼问：“所以你和林扬在家捣鼓一天是在干吗？”
林扬坐在餐桌边歪着头对着陆淮笑，这种笑很犯规，陆淮干咳两声坐了下来。
“我们主要是在家为你们接风洗尘，比如打扫卫生什么的，新年新气象不是？”魏云心情很好，嘴巴更是停不下来，“再说了，我和扬扬这厨艺，也不能见人阿。”
周可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坐下吃吧，一会儿跨年了。”
魏云买了酒，本着新年新气象的原则，想要带领这帮未成年走向新世界。酒精度数挺高的，没一会儿魏云脸上就冒着红光，“今年还挺特别的，可以和你们几个一起过年。”
“你没回家吗？”陆淮问。
“回了。”魏云眯着眼睛说，“晚上和他们吃了过来的，但你们不是都没回家吗。”
他们这群人年纪不过十七，最大的周可十九岁，但到底是女儿家。在这种年味十足的节日里，难免都会想家想亲人。
周可是孤身出来闯社会的，过年为了省钱就没回家。陆淮是没有家，他翻了朋友圈发现“一家四口”过的很开心，连条短信都没有发过。林扬妈妈不在了，家里可能空无一人，也可能碰上后妈。
他们这群人组在一起，最幸运的就是魏云了。所以魏云这人话多，爱叨叨，只是因为他过的确实好，没什么需要烦恼和需要介意的事。
林扬在人多的情况下，经常喜怒不形于色。魏云说了这话，他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是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但陆淮发现林扬喝了不少酒。
周可也是，她平时大大咧咧在商城上还经常照顾陆淮，这会儿大概是想家了。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红了眼眶。
这天是除夕，十一点多的晚上烟火不断。窗外的天是黑的，连烟花在这一天格外肆意，夜色一直处于被点亮的状态。
他们吃了饭，带着买了烟花上了楼顶。其实就是给周可玩的，男生不太爱玩这个。周可和魏云在那边转着小烟花玩，眉眼间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模样。
陆淮和林扬站的远，他们在某个风不到的地方抽着烟。林扬酒品挺好的，喝多了也不讲话，就是眼神少了平日里那几分疏离。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原因，陆淮站在林扬身边看他的目光也比平日里大胆了几分。天空绚丽的烟花仍在绽放，空气里有淡淡的火药味。过年就是这个样子，看着别人开心，也算是开心了。
林扬吐了口烟，闭了闭眼，继而又转开眼，他的睫毛在烟花下微微颤抖。陆淮看见林扬转过头对自己笑了，那是个十七岁男生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看什么呢。”陆淮听见林扬问。
林扬的嗓音比往日里温柔不少，带了点酒后难以控制尾音。陆淮听的心里有些痒，像是某颗种子在此刻破土而出，他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回了句。
“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