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鹿晓迷迷糊糊的，她用力地眨眼，好不容易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见杨大友停下脚步，把她推倒在地上。
集市的声音有点远了，她再喊救命不知道有什么用，脸颊生疼，而杨大友的力气超乎她的想象，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杨大友开始脱衣服，一边咬着牙说：“等你成了我的人，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鹿晓冷笑了一下，在原书中，他就是这样对待原身的吧？真是防不胜防，她都那么避开他了，他还是能找到机会伤害她。
鹿晓说：“你错了，你今天伤害我，我会报警，你毁不掉我，只会让你自己万劫不复……”
杨大友衣服脱了一半，蹲下来笑道：“呵，等你成了破鞋，你的那个小白脸还会要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便传来一声闷响，杨大友痛苦地捂着头，再一次闷响。
鹿晓惊愕地抬头看，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手中拿着一根棍子，一下紧接一下地打在杨大友身上，杨大友几乎无处遁身，逃到墙角的地方去。
鹿晓被那个人拉了起来，当手接触到他的胸膛时，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经愤怒出离的怒火。
她安全了。
鹿晓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赶紧拉住他的手，“蒋明，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蒋明喘着大气，似乎刚才那几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回过头看鹿晓，“晓儿你没事吧？”
光线昏暗，只能看清人的轮廓，他看不见鹿晓身上的伤，却听得见她细细的啜泣。
“我们去公安局！”蒋明将棍子丢在地上，拉着鹿晓往外走。
杨大友还在地上匍匐着，抱紧自己的头呜咽。听到蒋明这句话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哀求道：“不要报公安！我错了，我一时醉酒做了糊涂事！求你们别去！”
他抱着蒋明的腿不让他往前，可能是被打的缘故，微弱的光线中，很明显能看见他的眼泪和鼻涕一起留下。
蒋明嫌恶地将他踢到一边去，和鹿晓不一样，他的力气很大，杨大友几乎被踢到了一米远的地方，在地上滚了两下才能爬起来。
两人继续往外走，当他们两人笼罩在街道的灯光下时，鹿晓才终于有了安全感。
刚才他们买的东西还散落在原地，包裹用的牛皮纸上多了脚印，而两个玻璃瓶装的罐头碎了，只有零散的两三个完好无缺。
鹿晓想弯下腰捡起来，被蒋明一把拉起来。
蒋明的脸色很差，没好气地说：“别捡了，脏了。”鹿晓抬起头，他眼睛睁圆了，伸手托住她的脸，“你受伤了？”
不仅脸上有伤，鹿晓的手腕上都是掐痕，身上也有几处疼痛。被人关心的刹那，鹿晓委屈得落泪不断。
“对不起。”蒋明懊恼地说，“我不该留你一个人。”他恨恨地说，“走，我们去公安局。”
“别去！求你们了！”杨大友从巷子里连滚带爬地出来。
灯光下，鹿晓才看到他被打得脸肿了，也不知道刚才蒋明怎么动的手。即便他现在狼狈万分，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她对他也毫无同情，甚至厌恶至极。
蒋明想必也如此，“你去求公安吧！”
杨大友绝望地看着他们，突然从地上抄起一个玻璃瓶。
蒋明见状，下意识地护住了鹿晓，却听见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两人同时惊诧地看着满脸血的杨大友，说不出话来。
杨大友竟然用玻璃瓶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带着血跪在地上，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就是想娶鹿晓，我错在哪里了？”
他疯了。
蒋明将鹿晓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我将她当星星当月亮，哪怕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要每天能看她一眼就满足了。”杨大友捶着胸口，突然又哭了，“我没钱，我长得不好看，我讨人嫌！所以我连追她的资格都没有！你有钱，你有本事，你是主角！我什么都不是！”
他说着，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鹿晓真的吓坏了，她人生头一回看见这么疯狂的人，抓着蒋明的衣服小声问：“他不会死了吧？”
蒋明冷淡多了：“这点伤死不了，我们走。”
他决绝地拉着鹿晓往公安局的方向走。
到了之后，他们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公安马上出动到街道，然而杨大友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连他家也找不到人了。
杨大友逃了。
等立案，口供结束，他们从公安局出来，鹿晓依旧惊魂未定。
蒋明抱着她，安慰地揉着她的肩膀，难过地说：“我送你先回家。”
“我不想回去。”鹿晓将脸抵在他的胸口，低声说，“我怕。”
她不仅怕家人担心，也怕杨大友突然从黑暗的地方窜出来，怕再遭遇一次报复。
“那我们先不回去。”
蒋明将她带到公园。夏末的公园人并不少，现在还未九点，广场上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他们谈天说笑，或者只是简单地散着步。这是吴城的生活方式，简单的享受证明生活依旧在继续。
鹿晓坐在台阶上，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逐渐平息了情绪。她抓着蒋明的手，问：“明天怎么办？”
尽管没有镜子，她也猜得到自己现在尊荣狼狈，这怎么进行聚会呢？
蒋明叹了声气，“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先不过来了。”他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沉声说道，“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
鹿晓第一次见到蒋明这样阴沉的神色，她双手抓着他的手，直到他重新看向她，才说：“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那个人是个疯子，我们交给公安就好了。”
蒋明叹气，眉头紧皱地看着她的脸，“疼吗？”
鹿晓点头，“我就是比较倒霉吧。”
刚才蒋明录口供，她在一旁坐着时也在反省着自己：为什么总遇见这种事情呢？或许她违抗着剧情带给她的命运，如此逆天而行，必定困难重重。
她挤出笑容，“书上说了，物极必反，没准过阵子我就幸运了。”笑的时候，被打肿的脸有些生疼，她忍住了。
蒋明终于慢慢舒展了眉头，一边整理着她的头发，一边说：“总那么乐观，我这是捡到宝了吗？”他说完又沉默下来，思绪重新在眉间隆起。
鹿晓猜，他又在想杨大友的事情。
如果他还在吴城的话，会不会突然哪一天从哪里冒出来呢？
杨大友还是成为了鹿晓的噩梦。
这个想法让鹿晓背后发凉，总觉得下一刻，满脸是血的杨大友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那个画面赶出去，马上说：“你陪我回家吧。”
鹿晓的伤虽然并无大碍，但伤得明显，鹿家人马上知道了，一起后怕，一起咒骂起杨大友来。
鹿简章沉默了许久，气道：“怪我，当时我就该拦着你妈妈！”
赵河君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了，你觉得是我让杨大友下不来台，所以他才去找晓儿的？路边的野狗咬你，难道还挑理由的？”
鹿简章抿着嘴不说话，赵河君当他默认了，气得大喘气。
眼见着父母又将开始一场暴风雨，鹿向平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这个时候别再追究谁的责任了！晓儿都伤成这样了！”
蒋明早就用鹿家备用的药水涂在鹿晓的脸上，之前她被赵河君打了一次，脸上肿胀好了，却留了好一阵子黄色的印子，这次显然更严重，也不知道会留多久的痕迹。
鹿家人在争论的时候，他一直都不说话。
鹿晓也跟着不说话，观察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十点多时，蒋明终于不得不走了，门口处，鹿晓拉着他的手，“我怕。”
蒋明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要怕。”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脸上又出现了那股狠劲。
鹿晓抓着他的手不放，“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永远放在第一位。”
蒋明笑了笑，“我保证。”
鹿向平从屋里出来，走向自行车，“别什么保证了，我和你一起走，我不信那孙子能把我们俩怎么样！”
赵河君从客厅冲出来，着急道：“那你回来怎么办？”
三个年轻人同时看向她，气氛有点古怪。赵河君讪讪地缩了回去，留下一句：“那你们都小心点。”
鹿晓看着蒋明和鹿向平并排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巷口，她终于关上了鹿家的大门。
漫长的一天，在黑夜中拉下了帷幕。
第二天早上，鹿晓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昨晚失眠，到了下半夜才睡着。此时依然困顿，她睁开蓬松的眼睛下了床，坐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去开门。
鹿家人都已经上班了，原计划今天下午蒋东亭回来，所以鹿晓让钱小燕她们暂时不要过来。这个点不早不晚，谁会来敲门呢？
她的手刚碰上门栓，又停下，小心地问：“谁在外面？”她凑到门缝处，向外看去。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