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人转“酒后真言”
女 瑞雪飞花庆元旦，
男 美酒飘香贺新年。
女 会议室里人坐满，
男 表彰大会奖模范。
女 有一位老同志泪流满面，
男 说出话来让领导挺难堪。
女 他本是厂里里的老保管，
男 大伙都管他叫大老阎。
女 老阎他少言寡语说话慢，
男 他慷慨陈词很健谈。
女 他啥事儿不顺心能嚼能咽，
男 他瞅啥心不顺说起没完。
女 他说话吞一半来吐一半，
男 他竹筒倒豆一控一个干。
女 (白)咳!你那是唱谁呢
男 (白)你唱谁呢
女 (白)我唱大老阎呢呗。
男 (白)我这不也唱他呢嘛！
女 (白) 那咋和我唱的两样呢
男 (白)对呀！是两样啊！他平时一个样，一喝酒又一个样。
女 (白)哟，喝酒还能啥样呢
男 (白)你是不知道哇，人一喝酒那样是千奇百怪，有的好哭，有的好笑，有的好骂人，有的好打闹，有的一声不吱闷头睡觉，有的爱凑到一块儿三吹六哨，啥喀都冒，说完自个儿还不知道。
女 (白)那老阎喝酒啥样啊
男 (白)人家可不那样。咱老阎喝酒不上脸，心不跳，气不喘，眼不花，脚不散，就是有点儿好说实话，还一点儿不走板。
女 (白)那也不算毛病啊。
男 (白)你可别扯啦，得罪老人啦。
女 (白)都得罪谁啦
男 (白)得罪一般同志还没啥大不了，就怕得罪领导。
女 (白)得罪领导咋的
男 (白)得罪领导，你咋干也没好，他要想找你“小脚”，那真是罐里抓王八，胳肢窝逮家雀——
女 (白)咋的
男 (白)没跑!
女 (白)去你的吧，领导也不都那样。
男 (白)摊上一个就够呛，不信咱往下唱。
女 老阎他工作认真贼拉能干，
男 干工作不挑不拣吃苦在前。
女 平日里少言又寡语，
男 可就是一喝酒说起没完。
女 有啥事儿看不惯好提意见，
男 抠死铆爱把那牛犄角钻。
女 为这事领导瞅他不顺眼，
男 啥好事他也沾不着边。
女 一赌气他把酒壶抛出去大老远，
男 这辈子再喝酒我他妈的不姓阎。
看不惯少睁眼就当没看见，
扒瞎不会实话我也不谈。
女 从此他一天到晚埋头把活干，
男 转眼之间又一年。
女 这一年可真是“光辉灿烂”，
男 老阎他好事儿来个接二连三。
又得奖金又提干，
还外出旅游好顿参观。
女 领导夸他有转变，
男 同志们对他也不烦。
女 年终时搞评比更是大露脸，
男 这些年头一回还闹个模范。
(白)造上啦!
女 这一日辞旧迎新庆元旦，
男 会议室贴红挂绿喜气添。
女 授奖会大摆庆功宴，
男 全厂上下搞联欢。
女 请来的上级领导头排坐，
男 台上坐的是模范。
老阎我当上模范也觉着挺体面，
女 走过来厂长我叫万任范。
(白)老阎呐!
这一年你的工作真不善，
埋头苦干无怨言。
现在这小青年就缺这一点，
干点啥不是怨地就是怨天。
往后你就照这样干，
好好给小青年做做示范。
男 老阎听罢一劲儿把头点，
忙给厂长递上一根烟。
女 万局长接过烟卷儿肚一腆，
看起来有啥也不如有权。
炮筒子硬让我给制成了哑炮弹，
谁说这钢条不能弯。
今天我哑炮当做礼花点，
让他在众人面前为我把彩添。
想到这我宣布开会往前一站，
头一项就是公布受奖名单。
男 有张好溜，王老舔，
女 笑面虎子，孙老蔫
男 外加我老阎。
女 发完奖又把红花戴，
男 最后让大伙来发言，
女 王老舔点头哈腰好顿舔，
男 笑面虎嬉皮笑脸好顿玄。
女 好了一顿舔，
男 好了一顿玄，
女 万厂长听了心里边比蜜甜。
(白)阎师傅，你说说吧。
男 (白)哎．
我未曾说话嘴拌蒜，
这舌头好像上了栓。
过去我老阎尽当“二五眼”，
活不少干落个惹人烦。
看人家这个长薪那个提干，
老阎我这保管员当了十八年。
女 现在你老阎算是大得脸。
登台受奖当了模范。
我问你捧奖状双手颤不颤
戴红花心里坦然不坦然
男 (白)没啥不坦然的。
女 心坦然你为啥嘴拌蒜，
手不颤这一年你酒杯不敢端!
男 (白)我……
女 你有话想说又不敢，
怕的是酒后吐真言。
因此你打掉门牙肚里咽，
学个哑巴吃黄莲，你心里不坦然。
男 (白)喂呀，我这思想活动你咋都掌握呢
女 (白)咱俩这阵儿唱的不又是一个人嘛。
男 (白)对啦，别看他自己跟自己好顿论战，万厂长一句听不见。你瞧，他来了。(推女)
女 (白)阎师傅，当了模范一点感想都没
有
男 (白)有。我就是说不出来呀!
女 (白)好。
没说的咱马上就开宴，
有话咱一边儿喝来一边儿谈。
(白)上莱!
男 一下子会场气氛到顶点，
女 服务员大盘儿小盘儿往上端。
男 头盘儿莱是拼盘，
女 好以那一朵鲜花
男 瓣瓣鲜。
女 花不拉搭又一盘，
男 那是作料咱不算。
女 二盘儿莱
男 桌上端，
女 油炸茧蛹
男 那是蚕。
女 一瓣儿一瓣儿又一瓣儿，
男 是那东北紫皮蒜。
女 三盘儿莱
男 脆又甜，
女 一碗凉水
男 放旁边，
女 酥白肉往里蘸。
男 你再来几盘儿我看看。
女 浇汁鱼呀
男 象卧莲，
女 道口烧鸡
男 脖子弯，
女 鱿鱼卷儿
男 刺一团，
女 葱烧海参
男 直呀直颤连。
(白)尽大件，
女 炒青椒，煎鸡蛋。
男 那些毛菜咱不算，你再来几盘我看看。
女 不一会儿桌上莱摆满，
男 众人行令又猜拳。
女 老阎他见酒吓得往后闪，
男 眼盯着酒杯想端不端，
女 不端想端，
男 我倒底儿端不端
女 (白)你问谁呢
男 (白)我问我呢。
女 依我看酒壮英雄胆，
今天这杯你得端。
武松喝酒能打虎，
李白斗酒诗百篇。
打虎靠的是英雄胆，
百篇诗句皆真言。
你这样哪象个男子汉，
一朵红花就把你这腰压弯。
男 我老阎过去也不是熊包蛋，
闹土改、合作化我没少当模范。
“三、五”反我敢提意见，
五七年反右斗争我这心才有点儿寒。
文化革命十年动乱，
伤口又搓一把盐。
这些年我未从说话舌头短。
也就是酒后吐点儿真言。
哪曾想，说实话讨人嫌。
装聋作哑当模范，
合 当了模范心难按，
这事情为啥都颠倒颠
女 万厂长举杯跟前站。
(白)老阎哪!
别光瞪眼看，
赶紧把杯端，
男 (白)我忌啦。
女 (白)唉!
今天这喜酒不喝你对不起我万任范。
我这人从来不记怨，
过去的陈年旧帐今儿个一边翻。
头杯酒祝你当模范，
二杯酒为你贺新年，
三杯酒请你提意见，
今天可就差你老没发言。
（白）来，都满上！
咱大家陪着老阎一块儿干!
(白)喝!
男 (白)这……
女 (白)喝嘛！
男 头杯酒喝到嘴里似苦胆；
女 (白)日子多不喝的关系。你再来一杯。
男 二杯酒咽下去如黄莲。
女 (白)昨苦这样呢来吃口菜。
男 酒难喝来菜也难咽，
三杯酒下肚泪在眼圈儿含。
女 (白)到底儿上道啦。别激动，把你当模范的感受跟大伙说说。
男 说感想我的感想千千万，
说起来我当模范心不安。
这一年我打掉门牙肚里咽，
这一年我是哑巴吃黄莲，
这一年别看没喝酒，
可是我足足醉了三百六十天。
心明白得装糊涂蛋，
都说是难得糊涂糊涂更难。
我老阎妄为五尺男子汉，
主人翁当家做主有话就得谈!
产品不过关咱摆的什么庆功宴
工厂老亏损我恬着啥脸当模范
群众的呼声你听不见，
虚夸谎报搞欺瞒，
大伙要都不说真话，
我看这厂子要想翻身难!
说完话我摘下红花摔在地，
心里顿时觉着贼坦然。
女 老万当时傻了眼，
男 台下的掌声雷鸣一般。
女 到后来万任范的厂长被罢免，
男 老阎当上了真模范。
女 改革春风吹绿草&39;
合 胸前红花分外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