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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救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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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正,您若是不想兴运村平白无故出人命,便管好这些人。在你们看来……陆望舒反正已死了,倒不如让我试试,万一……”

    何有忧的目光落在心虚的刘寡妇身上,抿唇微微一笑:“有万一呢?”

    里正站在人群最前头,事发至此,他将这几位当事人的神色举动尽收眼底。

    何有忧的坦荡,刘寡妇的心虚以及那大夫的惊慌。

    他既能当上兴运村里正,自然有他人所不及之处,面对这些种种早让他心底有了自己的思量。

    里正给身边人一道眼神,那些青年见状,纷纷上前,将牛车上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大夫架了下来。

    大夫的脚一触地便如软脚虾似的倒地不起。

    见他如此模样,聪明的人心里已然有了分明。

    何有忧没有耽搁,径直从药箱里翻找出一套施针用的银针。

    给陆望舒搭脉后,便解开他身上的衣衫开始施针,一套针法下来,何有忧的额间已然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陆望舒的情况十分复杂,可再复杂也难不倒眼下的何有忧。

    谁让何有忧前世是中医堂第九百八十代接班人呢?她的医术可是太爷爷亲自□□的,不论是疑难杂症还是解毒制毒在她手中都不在话下,只要病人还有救,她就会抓住那一线生机进行救治。

    他们何家世代从医,据太爷爷所言何家的祖先还曾被先人奉为神医。

    随着医学的进步,何有忧的医术与祖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有忧!你简直疯了!!”

    心虚的刘寡妇被村民们拦着,面色惶恐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有忧已然施针结束,可牛车上的陆望舒却依旧一动不动。

    刘寡妇从惊恐变成疑惑再到眼下的不屑,她嘲讽地看着何有忧,“何有忧,你不是说能让望舒活过来呢?就这?”

    何有忧扫了一眼陆望舒后坦然一笑,“是啊,就这。”

    话音刚落,牛车上挺尸的陆望舒大咳一声,坐起身子便趴在牛车边大呕了一口血。

    “诶!!!活了活了!!!真的活了!”村民们见状,纷纷激动起来。

    里正更是红了眼睛,“好好好,望舒是个好孩子,老天爷真是开眼呐。”

    “好奇怪,何有忧是如何会这些的,她来咱们兴运村那么几个月,我还当她只会偷鸡摸狗呢。”

    “谁说不是呢!”

    “没准她本就是会这些,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此番叫刘寡妇扣上了一顶杀人的帽子,若还装平庸岂不是要丢了性命?”有人猜测。

    “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大家并未发现,这个时候在牛车上的陆望舒眼神十分怪异。

    他的目光在四下扫了一圈,眉心紧蹙,眼底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何有忧见他神色不对劲,小声道:“如何,可是还有不舒服?”

    陆望舒那一脸的络腮胡几乎将他的五官都藏了起来,若非是离得近,何有忧也没法看清他方才还煞白的脸眼下重新恢复血色。他的身材健硕,单看外形就是个十分寻常的猎户形象。

    听见何有忧的声音,陆望舒漆黑的眸子缓缓移到她身上,半饷才开口道:“何有忧?你怎么还活着?”

    何有忧:“……???”

    大兄弟,我好歹也救了你,你怎么不盼我点儿好,还诅咒我死呢?

    若非是有了原主的记忆,她可真要以为陆望舒与刘寡妇有奸-情了。

    何有忧:“咋的?我若是死了,你以为你能活?”

    陆望舒看着何有忧,紧蹙着双眉。

    不能吗?分明……没有她,他也是能活的。

    何有忧没再理他,只偏头冲那大夫道:“你说陆望舒死了,可眼下这人却活得好好的,这事儿你该怎么解释?”

    “方才……方才是我说错了,这位小哥其实没死,只不过是在我看来救不活了。”大夫心虚地低着头,说话时根本不敢直视何有忧的眼睛。

    “这就更好笑了!你医术不精湛救不活人,又怎知别人救不活?”话到这,何有忧顿了顿,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看着他道:“如此轻易就断人生死,你莫非是庸医不成?!你……”

    “哎呦,小姑奶奶啊!”何有忧的话还未说完,那大夫已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任由她说下去,他还要不要在这行混了?!

    大夫指着刘寡妇急道,“不是我!真不是我啊,是她,是她让我来这儿出诊,这小哥分明没死,却给了我银子要我说他死了,我如此也不过只是拿人钱财□□罢了。”

    “拿人钱财□□?”何有忧冷笑,“你倒是有脸说,作为医者不救死扶伤,竟还胡诌病人死了?这就是你这个大夫该做的?你的医德被狗吃了?!”

    “我……”那大夫被何有忧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愤恨之下,他只能偏头冲刘寡妇骂道:“都是你!你个害人精,我的医道都叫你给毁了!”

    刘寡妇瞪大双眼,她当然晓得陆望舒没死,眼下这一切本就是她所设下的计谋。

    可当着陆望舒的面,她当然不能承认这些,思索两圈后,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哎呀,我命苦啊。我的丈夫死得早,公婆也相继离世,我一个弱女子在这村里时常叫人笑话!这不,就连这杀千刀的大夫瞧见我弱,都开始欺负到我头上了!分明就是他说望舒没了,她是大夫,我自是只能信了他的话啊……望舒在村里时常帮衬咱们,我自然不能叫他枉死了……是以才……”

    “够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刘寡妇的话。

    何有忧只觉得自己身上一暖,陆望舒的外衣已罩在了她身上。何有忧偏头看向陆望舒揽在她肩上的手,下意识想躲,可陆望舒的手却霸道的将她重新揽回去。

    “想冻死,我不拦你。”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何有忧小声唠叨两句,到底没再闪躲。

    “望舒,你听我解释,我……”刘寡妇哭得梨花带雨,无力地睁着双眼,迫切地想要与陆望舒说些什么。

    “什么解释?”陆望舒冷冷地盯着刘寡妇,“解释为何说我死了?还是解释为何陷害有有,欲将她溺死水中?”

    陆望舒的语气已寒到极点。

    刘寡妇闻言,脸色灰败颓然地跌坐在地。

    “里正,不知蓄意杀人该如何定罪。”

    里正看着陆望舒,原本满面的笑意已然消失,他思索片刻,“望舒啊,这事儿我自是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吧。”

    得了里正的保证,陆望舒才牵过何有忧手:“走,回家。”

    “陆望舒!何有忧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她什么都不会,成天只会在村子里偷鸡摸狗!你为何要这这般护她?!”刘寡妇想不通,她冲那高大的背影大喊。

    陆望舒往前的步子停住,他头也不回地道:“有有是我花银子买的媳妇儿,你算什么?再者……”陆望舒缓缓转身,满脸络腮胡里,一双深邃的眸子冰冷凝视,“便是有有再坏,也从未想过害人性命,她与你天壤之别。”

    说罢,不等刘寡妇说什么,他便已带着何有忧离开。

    “嘶……望舒此番醒来,怎么给人感觉不同了呢?”

    “我也觉得,分明还是同样的人,可听他说话,我这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不是我怂,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

    正值晌午,烈阳落在身上,一身湿透的何有忧却只觉察到了自右手传来的暖意。

    她低头瞥了一眼被陆望舒紧紧包裹的右手,紧张地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僵直。

    回想过去,除了给病人治病时一些必要的身体接触,她还从未被一个男人这样牵过手。

    出神间,陆望舒的往前的步子突然停下。何有忧回神才见有一道身影在陆家门口鬼鬼祟祟。

    “那……那是?”何有忧哆嗦着声音不解。

    “是王婶子。”陆望舒平静地回道,“走吧。”

    正扒拉着院墙往里瞧的妇人似乎察觉有人靠近,转身看过来。

    当瞧见陆望舒时,她的步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望舒……你……你不是死了?……”王婶子似是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忙又笑道:“此前听村里人说,你……你出意外走了……所以……所以……”

    王婶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发盘在脑后用一块布巾包裹着,身上穿得是一身洗得几乎发白的蓝色长衫。

    她的长相并不出众,许是家中贫寒,一张脸瘦得几乎没有什么肉,那原本就大的眼睛嵌在了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她看向陆望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愧与难堪。

    “你先进去换衣裳,这儿交给我。”陆望舒松开了何有忧的手。

    “哦……”何有忧的目光在王婶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点头后匆匆进了门。

    陆家是个不大的小院,笼统也就一间屋子,平日里,吃喝都在那屋里解决。

    屋内的某个角落用一块帘子分隔出了一间将将能容木床的卧房,这几月来原主就睡在这儿。

    而陆望舒则是在外间垫些稻草随意睡着。

    何有忧在卧房的小木柜里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换好后这才重新回到院里。

    回想方才王婶子看自己的眼神,不用想何有忧便知,这又是原主得罪过的人。

    “望舒啊,婶子也不是故意来你家的……实在是……此前何有忧偷的那羊本是说好了要宰杀的,你也晓得你叔的身子不好……咱本是盼着用那杀羊的银钱给你叔请郎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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