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彻底撕碎
闹剧落幕，等到众人纷纷散去，长宁侯把玩着毛笔，听着手底暗卫的汇报，眼神有些漫不经心。
手底暗卫汇报的，和李耀所查到的，没有任何区别，事情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清儿。
可把清儿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查出来也只不过是个苏府的家生奴才罢了。
“是。”
“继续查。”
暗卫抱拳领命，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隐没在了暗夜之中。
当暗卫隐去后，华公公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纠结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侯爷身体有恙，要不要，奴才拆人去告诉小侯爷一声？”
话音落下室内静的至于几人的呼吸声，许久后，只听得长宁侯带着些自嘲的冷笑一声。
有心的话，自然不用说。
没有心，说了也无用。
不过找些难堪罢了。
“走罢。”
随着毛笔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了条长长的弧线，稳稳的落在了砚台之上。
长宁侯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开，也渐渐飘远，可那时不时的咳嗽声，却依旧清晰可闻，让那高大的背影都染上了几分寂然。
华公公抿着唇，自知说错了话，带着一行人嬷嬷跟在了后头。
翌日一早，长宁侯从第十七房小妾房中出来，转身便进了书房。
依旧是那个位置，依旧是同样的姿势。
“属下无能，未曾查出幕后之人。”
只见昨日那名暗卫单膝跪地，抱拳低头。
昨日领命继续彻查后，他们审讯了一夜，用了各种手段，硬是没从清儿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没用的消息，确实是断断续续的套出了一大堆，比如宋清允，又比如祝嬷嬷，又比如胭脂，桂花……
本以为是什么线索，结果一查，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奴婢，是和这丫鬟有私仇之人！
这清儿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戏耍他们！
“看来我们侯府是平静的太久了，什么人都敢来插上一脚，是时候见点血了。”
长宁侯眼神悠远的望着门外。
“是！”
……
侯府空地处，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几乎将整个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浩浩荡荡的阵势，侯府所有人都到齐了。
就连原本重病在榻的宋清允也不例外，被强制要求一起来这演武场，和阿暖站在一侧不起眼处。
演武台下众人窃窃私语，有人惶恐，有人好奇，不知道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没过几秒，两个铁甲卫如同拖死狗般，拖着个血肉模糊的人上了演武台。
只见那人浑身鲜血，双手双脚关节处可见森森白骨，指甲被根根拔出，浑身上下满是鞭痕，破损的衣服处血肉外翻撕裂。
口中鲜血汩汩直流，微微喘息的的嘴，露出了那只余半截的舌头，呜咽着呻银。
胆小的人见此情景，早已晕厥过去，胆大的人也闭上了半只眼睛，文字永远也描述不出眼前的惨烈。
“阿，阿允……”
阿暖害怕的忙移开视线后退两步，她长这么大，见过最残忍的事，也不过是见的厨房杀鸡。
余光却宋清允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周围喧嚣嘈杂，可阿暖的心此刻突然澄澈通透，阿允似乎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跟不上阿允的脚步，迟早会被抛下。
一瞬间，千般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唯一的念头，就是她不想被再次抛下。
阿暖什么都没想，只是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往宋清允的方向靠近一步，逼迫着自己直视着宋清允所看之处。
看她所看，想她所想。
宋清允凝视着台上之人，即使血肉模糊，即使面目全非，可她依旧看得清晰。
那人，正是清儿。
“此人原侯府婢女，现受奸人指使，胆敢暗害侯爷！
今天把所有人召集在这，就是让尔等看看背叛者的下场！
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做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这后果！”
见所有人都到齐后，李耀收敛心神，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演武场。
说的话也直白了当，今天这一出，就是为了震慑宵小，自然是越简单明了越好。
李耀这话，也证实了宋清允心中的想法。
随后，宋清允就见场中心处，侍卫牵来五匹宝马，宝马雄赳赳气昂昂，自带着威势，嘶吼声传遍整个侯府。
清儿如同一滩烂泥，被悬空挂在中央，早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如同砧板上的咸鱼，只等着自己的结束。
马蹄声响起起，鲜血开始飞溅，清儿的四肢头颅与身躯分离，传说中的五马分尸，从此在宋清允脑海中变得具体。
整个过程，清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因她的舌头只剩半截，喉咙也被烫伤。
清儿脑袋掉落的地方，正是宋清允前方五尺处，脑袋与身躯分离的一瞬间，意识似乎还没有飘散。
清儿看着宋清允，仅余的记忆像是断了线的闸，这银耳莲子羹，分明最初根本不是她的想法！
清儿像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可以早就已经晚了，只是一息而已，嘴唇蠕动着，便没了生机。
看着这血腥惨烈的样子，比几日前城中见到的那民女自尽，更加惨烈，更加直观。
尤其是那血红的眼珠子，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充满仇视的盯着她。
宋清允弓着身子，眼睛也变得血红，胃里是翻江倒海的汹涌，双手紧扣着脖颈领口处，强逼着自己看着清儿血肉模糊的头颅。
这是她走出的第一步。
无人能想到，也无人会相信，此番声势浩大的事情，完全是由她一个地位卑贱的丫鬟策划。
而她的真实目的，竟然真的就只是为除掉一个丫鬟。
清儿从第一次见面就讨厌她，就因为她们名字有个字一个相同的清。
觉得她宋清允沾了她的光，夺了她的气运，抢了她在苏安褀心里的位置，从此一开始便处处与她作对。
自她来后，被她恐吓后，更是日日想陷她于死地。
同样的，她宋清允第一次见到她，也想把她撕碎。
现在好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清儿了。
夜幕悄悄降临，经过这一番折腾，府中今日安静的出奇。
宋清允坐在书桌旁，桌上摆着张纸，纸上写着清儿、吴金华和苏安褀的名字。
为首的清儿赫然已经被她划去，宋清凝视许久后，缓缓起身走向了烛台。
火焰烧掉了大半张纸，焦黑的边缘围着三个字，宋清允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三个字上。
良久后，纸张只余灰烬。
这天晚上，宋清允平躺在床上，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她以为会做噩梦，她以为会惊醒。
可事实上，她睡的比任何一天都要安稳。
所以，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