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非你要老牛吃嫩草
回到家中，将燕青衣安置到了其中一间木屋歇下，南忘这才有机会坐下来休息，等待养母周萍的晚饭。
燕青衣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才缓缓醒来。
南忘见她醒来，喂她喝了点水，从厨房端来了早就预备好的饭菜。
“这是哪儿？”刚刚睡醒，燕青衣有些迷茫。
“我家”，南忘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家？”燕青衣扶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上全部包扎好的伤口，记忆很快清晰起来。
“我好像想起来了”。
由于是睡了很久刚刚醒来，脑子有些发懵的燕青衣，说话是脱口而出，没能有意识地去改变嗓音。
是以，南忘第一次听到她用女声说话。
不得不说，她声音还蛮好听的。
“燕大哥，我想请问，你说话的声音怎么跟个女子一样？”南忘注视着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燕青衣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声音问题，不由一时愣住。
“我……你都知道了？”燕青衣有些尴尬。
“要给你治伤，很难不知道”。
说起治伤，燕青衣不由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的外伤皆已全部包扎过了，处理得非常好。
“谢谢你……等一下，是谁给我处理的外伤？”燕青衣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美眸注视着南忘：
“这些外伤……都是你给我处理的？”
“呃，不是，不要误会，是村里老郎中的孙女给你包扎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儿身？”燕青衣盯着南忘，微微咬牙。
“咳，我……我就看到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南忘一脸诚恳。
“你……”燕青衣有些羞恼，咬牙盯着南忘，开始深呼吸。
“冷静，冷静”，南忘抬起双手，“燕姑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燕青衣深呼吸数次，终于压下了心中的羞恼，但美眸依旧盯着南忘不放。
南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道：
“要不，先吃饭？我给你端到房间里来了”。
燕青衣不理他，眸子一转，咬牙道：
“小弟弟，你知道吗，看了女孩子的身体，可是要负责的。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
南忘一滞，挑眉道：“这位姐姐，你莫非是无以为报，想以身相许老牛吃嫩草？”
“别了吧，我才十六岁，在咱大昭王朝刚成年”。
“嫩草好吃，为何不吃？”燕青衣似笑非笑，又冷又媚，竟似乎转而想调戏南忘。
“咳……”南忘险些被刚喝的茶水呛到，放下两人一起喝过的茶杯，正色道：
“好姐姐，别闹了，吃草的事先放一边，咱先吃饭好不好？”
“这么晚了，你难道不饿吗？”
燕青衣没好气地深吸了一口气，白了南忘一眼：
“好吧，确实有些饿了”。
饭菜，是南忘的养母周萍做的。
南忘家穷，平常很少见荤腥，但今日因为燕青衣是病人，南忘特地去村里的屠户那里买了一斤猪肉和一份猪肝。
炖了猪肉，炒了猪肝，南忘一家都没舍得动，留给了燕青衣。
会这么做，不是因为燕青衣是女的。
而是因为农村人的淳朴，农村人的待客之道，他们总愿意把最好的拿来招待客人。
被南忘搀扶到桌边坐下，昏黄的油灯下，燕青衣缓缓咀嚼着饭菜。
南忘，静静打坐。
“这饭菜，味道真好，好吃！”
燕青衣吃着吃着，忍不住发出赞叹。
“我阿母厨艺甚好，饭菜自然是好吃的”，南忘淡淡开口。
燕青衣缓缓点头。
“小弟弟，我想问你，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把我带回村里来，你就不怕那些追杀我的人再派人来，给村子造成威胁？”
南忘闭目盘坐，没有睁眼，平静地道：
“有什么好怕，就白天那些个阿猫阿狗，他们若胆敢威胁村子，无论他们来多少，我都杀得完”。
“另外，我叫南忘，不要叫我小弟弟”。
燕青衣听得侧目，眸光微亮：“够霸气”。
末了，又补一句：“和你的刀法一样霸气”。
“话说，我很好奇，你生活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山村，怎么会有那么俊的功夫和刀法？你从哪学的？”燕青衣再度发问。
南忘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仿佛出现了久远的回忆。
仿佛出现了他的名将父亲，出现了他一家几十口惨遭董渊亲军屠杀的可怕画面。
“这个，是秘密，恕难相告”，沉默了片刻，南忘说道。
“好吧”。
燕青衣也不追问，转而道：
“那，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吗？”
“好奇，不过不强求，你愿意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
燕青衣缓缓点头，“你听说过苍龙会吗？”
“苍龙会？听过！”南忘眸光微亮。
这苍龙会，他的确听过，名声极响，乃是芒州第一大帮派！
“苍龙会在丰城，有一个分舵”，燕青衣从腰间，缓缓拿出了一个玉佩，望向南忘。
“我，是这个分舵的舵主”。
“舵主？”南忘有些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容貌极美的年轻女子，竟然是苍龙会的分舵主。
难怪，她那么有钱，出手阔绰。
“既然你是苍龙会的舵主，那我可有些奇怪了，以苍龙会分舵的实力，你怎么会被追杀得如此狼狈？”
“在这丰城，我想不出谁有这胆量，谁有这本事”。
燕青衣闻言笑了，笑容很淡，但很美。
“很简单，分舵内部有人想我死，想要我的位子”。
“而且，他们还勾结了苍龙会的敌对势力，一起动手”。
“当然，若不是他们使用了卑鄙手段使我中毒，如你所说，无论他们来多少人，我杀得完！”
南忘缓缓点头，算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轮廓，“原来如此”。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在这里养好伤再回去铲除内奸？”
燕青衣微微摇头：“不，我明天就得回去，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明天午后我的人就会找到这里”。
“这次，我没带几个人便外出办事，给了他们机会。回去之后，有众多忠心的兄弟在侧，他们反倒不敢轻易下手”。
“也好，你若天天住在这里，我和父母还得照顾你，买肉买药也要花不少钱”，南忘缓缓摇头。
燕青衣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你就这么想我走？咱们虽是萍水相逢，但也勉强算生死之交了吧？真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