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哐哐框，门外一阵猛拍，再用点儿力就能把门卸了。

    巴仙人还蒙着被子睡大觉，听到这么大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伸手一拉床帘边的绳子，系在门那端的线往回收，把门拽开了。

    阿九一个趔趄闪进来，差点趴地上，她也没顾上在意，而是神情急迫地四处乱看，正对上巴仙人那双迷蒙又恼怒的双眼。见他双手炸开，一脸惊恐，开口道：“不好了！”

    阿九觉得巴仙人今天很上道儿，瞧着比昨日顺眼了几分：“你怎么知道不好了。”接着她才恍然大悟：“哦，你也知道了。”

    冷夜仍是在椅子坐着者，剑抱在胸前，双腿交叠，整个身子慵懒地往后靠。他睁了眼，也不看他们，只是目视前方，冷冷道：“他不知道，你说。”

    一瞬间，阿九觉得他的坐姿、神情、连跟人说话的语气都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走过的地方太多……大街上？怎么可能？客栈，也不是……

    那道迫人的目光，命令式的语气，使她不得不老实交代：“早上一个小师父去挑水，发现……发现雪月河里漂着一只木舟，木舟上是……一件破碎的血衣，还有一些……碎骨。”

    一说完，阿九就愤恨地骂自己，别人让说就说，没出息。

    听到阿九一番话，冷夜第一个上前来。

    百里溪也掀开白纱走出来，见阿九着急忙慌、气息微喘，便让她别着急坐下说。

    跟着巴仙人也耷拉两只鞋子磨着地过来了。

    阿九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现在从雪月河到古刹全都已经被封了，我听到那些师父们说是要等着纠察司和金翅玉羽军来接管。

    她喘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神色严肃：“到时候没有通行令牌，谁都出不去。”

    雪月河是皇城里一条重要的护城河，也是边界河。它的中段流经龙潭古刹内，古刹日常取水用水基本都在这条河中。

    百里溪也是一惊，开口问道：“玉羽军？钟……那乾王呢？乾王到了吗？”

    阿九没想到他会问乾王，一愣，又轻声道：“乾王还没有消息。不过，目前的形势应该是在随时等待乾王的到来。”

    百里溪蹙眉，开始有点儿担心乾王不会来，早知道，在那里就该跟紧的。

    冷夜看了百里一眼，事不关己地讥讽道：“现在不是该关心一下怎么出去的事么？”

    “对。”巴仙人狗腿地附和了一声，觉着还是保命要紧。

    阿九去看说话的巴仙人，和他大眼对小眼，巴仙人挑了一下眉，像是后知后觉，两眼开始放光：“有骨头？”

    阿九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好办法，反瞪了他一眼，朝他汪了一声，挑衅道：“你属狗的吗？”

    百里溪还在想什么，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心不在焉地朝着门口走去。

    “百里公子，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答了句。

    阿九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努起了嘴，小声嘀咕，“一下是哪里？”

    “晚了！”

    百里回头，见说话的是冷夜，声如其名，名如其人，够冷够凉薄。

    他神色漠然地瞟了冷夜一眼，这时也才意识到，确实晚了。

    外面有士兵进入的声音，步伐整齐，还有行走时发出的盔甲的摩擦声。

    纠察司和玉羽军已经来了，如果猜的没错，接下来两班人将轮岗执勤。

    巴仙人也急的直跳脚，总觉得朝廷这些人脑子都不大聪明的样子：“这群笨蛋，明显上游下来的嘛，怎么还要封寺呢？”

    “光是听就知道那个东西太恐怖了，恐怕还要全城盘查呢！这事儿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就只能待在这儿了。”阿九在回巴仙人的话，眼睛却偷偷去看百里溪。

    其实她心里隐隐觉得，百里溪要想走，并不晚，凭他的功夫，这个地方是困不住他的，当然，包括那个冷夜。

    百里溪也没再向前，而是转身向阿九淡淡笑了：“阿九姑娘，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一定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在阿九看来，这笑，跟他那天救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当时的画面全回来了，一时喜上眉梢，打包票把打听消息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纠察司谢晋秋带来的人很快就对寺中的人一一进行了盘查，但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件事发生以后，寺内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议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各种猜测、推论、神魔传说都被拿出来溜了一圈。

    很多人还很配合地脑补了不少应景的画面。譬如在一个血月之夜，一个奇丑无比、半人半妖的怪物在吃人，吃人不吐皮，骨头咬地嘎嘣儿脆……

    有人很怕自己身边就有个心狠手辣的杀手。有人怕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没准儿就藏在隔壁？以防万一，大家只在各自的厢房内活动，就连去茅房也是较为熟悉的人结伴。

    突发事件总能使人拧成一股绳，好像大家原来就知根知底一样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