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一起玩。(言墨番外3)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走到客厅，安哥哥坐在沙发上，看到我摸了摸我的脑袋，就带我去了派出所。
安哥哥拿出了照片，是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衬衣纽扣解开，裤子松垮垮搭在大腿上，狼狈的照片。
“这是证据，我进去的时候看到贾任就是这种趴在沙发上然后言墨的手搭在沙发上垂了下来。就把他给打了”安哥哥用手碰了碰男人的衬衣和裤子。
“小朋友，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不要怕，叔叔不是坏人。”对面的警察开口对我说道。
“嗯，我不怕。有事找警察叔叔。”
“嘿嘿，教的不错。而不是不听话就让警察叔叔抓你了。”警察笑着点头。
我配合着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包括发现的聊天记录。
出了派出所，安哥哥带着我去找了心理医生，便送我回了家。
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来过。
我赌赢了。
没过多久，安哥哥找我与我告别，他告诉我他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飞机场上，好多人过来给他送行。我就在最后面看着，看着人海中的另一边，我突然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慌张，凭借着个子小的优势穿梭过人海，拉住他，安哥哥愣了愣，笑着要告诉我好好生活。
他眼里有太多情绪，压着我心里难受。
“安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他蹲下靠近我的耳边，热气让我的耳朵痒痒的。
没反应过来安哥哥便被身后的人催着过安检，安哥哥起身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走了。
他叫什么呢？每每想到这，总会间接性失忆，脑袋空白。
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有一种力量不让我知道他的名字。
我依旧会每个月定时地去派出所给爸爸送药。
好景不长，爸爸以抚养的理由被释放了出来。但出奇的没有像之前那样虐待我，但还是喜欢在家喝酒买醉。
八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小哥哥，他给我圣代我下意识逃避，直到看到他的笑脸，我的心颤了颤，接过了他手上的圣代。
黑糖珍珠圣代，记忆里，妈妈怕我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又经不住我的撒娇，买一个两个人一起吃。
他想让我牵住他的手，但是当我看到自己前不久捡完废品的手与他干净白皙的手，心里产生了犹豫，不想把这手弄脏，尽管在衣服上擦了擦。灵机一动便以想吃圣代为理由拒绝了。
我叫他月白哥哥。
他带着我在游乐园玩的尽兴，大摆锤和月白哥哥上大声尖叫，碰碰车上肆无忌惮的相互碰撞，过山车上体验着风在身旁的呼啸，鬼屋里紧紧牵住的手……
分离时，月白哥哥送给我一块电子手表。
目送着他们远去，狗改不了吃屎。我无法保证爸爸会不会把手表给当了，就把手表取了下来，揣进口袋里便回了家。
自从那时，月白哥哥会趁着放假带着我到乡下抓蚂蚱，在山上爬树，在河里摸鱼，教我认字读书，教我做黏土手办，白白的团子上面扎着两个黄色蝴蝶结的小啾啾等等。
月白哥哥的陪伴，让我的生活中多了一丝甜。安哥哥，这就是你说的上天让你失去一样东西，会弥补你另外一样东西吧？
直到9岁后的某一天，爸爸告诉我房子被他卖了让我收拾好衣服跟他走，回到卧室，我想悄悄地给月白哥哥通个电话，衣服堆里的落空让我顿时心凉，电话手表不见了！
愤怒在心中燃烧，回头发现爸爸靠在门上，轻描淡写说道：“电话手表我买了。收拾好行李跟我去乡下老家。”
“那是我的东西！”我起身反抗。
“你的东西？呵。幸好我没打过去问问是谁送你的呢。路边的花，橱柜的奥特曼，流浪的小狗……我怎么没有想到你的相机里有那么多惹人厌恶的丑东西。”
爸爸越说越激动，走了过来抓住我的衣领：“言墨，我告诉你，你不配拥有这些让你快乐的事物！凭什么你妈设计害我，还让我养你这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畜生。”
“不，不可能。”我挣扎着，两手拽着衣领前的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爸爸放开我的衣领。
“我追你妈妈的时候，正值事业上升期，为了追她专门学会了一门厨艺。不久后我们相爱，步入婚姻的殿堂，没过一年便生下了你。在你六岁刚上小学没多久，我得了病，工作也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滞留原地，偏偏公司生意不好，存在裁员的想法。我被选中成为了那个倒霉蛋。你妈妈那天约我喝酒，恍惚间，你妈妈哄着我让我写名字，我签了，她抓着我的手在按压什么东西，我没在意。醒来的时候我发了疯的寻找她，在卧室里发现一纸离婚协议。你妈大爷的抛弃你带着我的积蓄走了！！我生气难受啊，在客厅继续喝酒砸着东西。然后你回来了。”爸爸用手撑地坐在地上，平静说道。
“我在卧室里面，看着那个结婚照的时候感觉真他妈刺眼，就想把它撕了，结果呢？”爸爸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眼中极其厌恶与悲哀。“我打开相册，在它背后发现了两张合影，一张你妈和一个男人小时候和穿着a大校服的合照！我真他妈是个傻子，想当初结婚，她说把结婚照交给她来做，她想让这个有意义。能不有意义吗？”
爸爸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心里觉得和这个男人有意义！你知道吗？那个合影，小时候的那张，那个男人我越看约不对经，仔细一想。”爸爸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脸，突然死死掐住我的下巴。“那个男人的脸长得和我的好大儿有一丝像似。”爸爸用另外一只手在我的脸上乱掐，只用两只指甲挑住少许皮肉狠狠往下一掐。
我反抗起来，爸爸在我旁边慢悠悠恍若恶魔低语:“你想知道全部的话，就乖乖别动。”
我停了下来，我有太多想法需要证实。
爸爸似是掐累了，双手互相揉了揉手腕。
“我还是不想相信心中的猜想，晚上去卧室剪了你的头发去医院一做亲子鉴定。穆艳可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呢！”
“言墨，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穆艳和那个狗男人的孩子，对我而言，你就是一个杂种。”爸爸平静的口气如是说道。
“那我凭什么要花钱供你读书？更何况穆艳把积蓄全拿走了，没想到呀，你5岁的时候，我偷偷瞒着穆艳准备一个月存一点金豆豆然后做成手镯给她一个惊喜，你妈妈没有发现，就靠着这些金豆豆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爸爸口气有些自嘲，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发现了你和李老头的事，我看到你凭空出现的衣服和对能出去的开心，我就狠，凭什么你可以获得快乐？我就散播谣言，晚上翻过铁皮墙到院子里，我早上踩点早就知道李老头习惯性走哪里了，就偷偷散了图钉，第二天联系了他侄子告诉他受伤的事情并且故意放你晚去。”爸爸越说越开心，“李老头不出所料直接被带走了。”
“言墨，这怪不得我。如果不是穆艳做的绝，我也不至于。而且，”爸爸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破坏你的快乐只需要看你的相机就可以了。”
我愣住了，破坏我的快乐只需要看承载我快乐的相机？
我突然想到那只对着我汪汪叫，欢快摇尾巴的小狗。
如果，我没有拍那只流浪小狗的话，它也不会被淹死丢在垃圾箱吧？我怎么这么蠢，就没发现在这之前的不正常呢？
“收拾好东西，去乡下。”爸爸说完站起身出去了。
我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看着秘密基地里面的成长日记。感觉一阵悲哀，原来，写下日记的那一刻描述的什么告状等等全是幻想，那一刻我理解了月白哥哥教的镜花水月。
心里冒着不甘心，我明白我不该抓着那一丝过去，但还是用衣服把日记本裹了裹，放进了大大的塑料袋子里。就那六本，也不大，窝在那用衣服搭建的城堡里，承载了太多的重量吧。
翻翻吧翻翻吧，至少它能证明在谎言戳破之前，我是真的被人好好呵护疼爱过。
搬过去后的两个月后，爸爸死了。
我被素未谋面的叔叔领养，10岁那年，被送进孤儿之家。从叫苏菲的女孩手上得到了一个扎着两个黄色蝴蝶结小揪揪的白色团子。
那是月白哥哥送给我的，原来，我还被人惦记着。
可是，有害人嫌疑的我凭什么给你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