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来，一起玩。（言墨番外1）
我是言墨。
六岁之前，我的生活美满，爸爸言强工作赚钱，妈妈穆艳是家庭主妇。
一切变故发生在我六岁之后的某一天，我喜滋滋地放学回家想告诉妈妈老师教我认识的字。到了家门口，发现门是半开着，爸爸醉酒昏迷在沙发上，地上是打碎的啤酒瓶子，还有翻倒的桌椅，破裂的玻璃，破碎的花盆，残碎的花朵。妈妈却不见了，我跑进爸爸妈妈的卧室，发现二人的结婚照撕成了两半。卧室里丢失了一个行李箱，以及半柜子的衣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用爸爸买的照相机拍下了这一幕幕，贴在了《阿墨成长日记》上，写下了刚认识的新字：发生了什么，妈妈去哪里了。但是却没人来给我解疑。
从那以后，爸爸变了。我不能去上学了，爸爸让我出去捡瓶子罐子等一些废品捡回家，我认为那是爸爸对我的历练，拍下了照片。爸爸看到后却莫名发火，生气地要求我不准再用照相机，我不理解，这不是爸爸给妈妈买的吗？我反驳了一句，迎来的却是巴掌印。火辣辣的疼，我乖乖闭嘴，把相机放入了房间的木箱内。
家里慢慢地充斥着酒味和烟草味，也少了很多家具，我趁爸爸不在偷偷拍了照片，夹在成长日记里。哼，爸爸又偷偷去买酒和烟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管管呀。
爸爸经常喝的酩酊大醉，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看到我以后，突然大发脾气朝我扔酒瓶子，质问我为什么长得像她，嘴里骂骂咧咧，不断地用脚踢我，用手掐我肚子大腿，偏偏不掐我手臂，我不敢哭，妈妈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回到房间，我忍不住用照相机拍照，拍下了伤痕累累的自己，爸爸从来没有这么打过我，妈妈知道肯定会回来吧。
日复一日，我没有等来妈妈，有时候会等来爸爸带着陌生阿姨回家，面容精致的进来，面色潮红的出去。不变的是我还是得继续捡着废品，稍微大一点的时候，爸爸就让我自己拿去离家很远很远的废品站去卖，就这样，我认识了李爷爷。
李爷爷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他会把那些买进废品站的课本留下来，戴上老花镜耐心地教我拼音识字，经常会给我留热乎乎的饭菜，会趁人不注意偷偷多给我钞票并且让我不要到处去说，衣服短了，会把一些贴有商标的但是是过时的衣服翻出来给我。他告诉我，他有个孙子，很久之前就去很远的地方找他的爸爸妈妈了。我问他会去吗为什么不跟着去，他笑着说，终有一天会去的。还说，可能那个地方不让他去是为了等我呢。
李爷爷对我很好，我趁爸爸不在会把相机拿出，去跟李爷爷拍照，穿着他送的衣服，李爷爷笑得很开心。我把照片塞进了成长日记里，瞧！妈妈，也有人关心我。
自从那以后，我感觉捡废品也不枯燥，多捡一个，见李爷爷的时间就多一分钟。
但是突然的有一天我晚去废品站的时候，废品站却关了门。李爷爷不见了，听周围的阿姨在议论，说李爷爷不久前被举报了，举报原因是诱骗孩子，今日凌晨还被图钉扎穿了脚，被一个男人接到外地疗伤去了。
我大为震惊，李爷爷不可能是那种妈妈口中拐骗孩子的坏人，也疑惑废品站我熟悉，李爷爷喜欢光脚在地上走，不可能平白无故有图钉。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爸爸坐在沙发上，一脸酒气，看到我回来骂我白眼狼，养不熟的狼崽子，是不是想去李爷爷家做孩子等等，喝着酒动手来打我，打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口中嘟囔着“李老头，活该，谁让你对小贱人那么好，又不是你的孩子”等等，我默默收拾残局，却发现了茶几下面的图钉。我浑身一激灵，李爷爷，是被爸爸害的。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我突然好恨，之前我多么地希望爸爸多待在家里陪我和妈妈。现在的我就多么地恨他。
生活依旧在继续。
我喜欢用相机记录身边的美好，但是看中了路边的花，第二天再看那朵花就会被人捏的稀烂掉在地上，一如那天回家花盆旁边的花；看中了橱柜的奥特曼，不久后再看就不见了，被人肢解后扔在了回家的小路上；路边拍到的流浪小狗也不例外我不敢轻易拍照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度过了一个冰冷冷的年。
突然有一天，有人在巷子后面叫我，我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女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宽大的帽檐将她整张脸埋藏在阴影中，但我知道，这是妈妈。
我鼻子很酸很酸，眼睛热热的，但妈妈不喜欢流泪的小孩，我吸了吸鼻子跑了过去，妈妈在靠近我的时候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地上仿佛有针刺着我让我不再上前。
妈妈咳了几声，给了我用瓶子装着的白色药丸，拜托我让我把药给爸爸吃，就说是与他断绝关系的叔叔给的。我问她什么时候见面，她告诉我会定期给我送药，让我不要告诉爸爸，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一如我的床下角落的地砖可以打开放了成长日记的秘密一样。
我还没有和妈妈多说一句，妈妈就匆匆与我告别，要不是手里攥着的药瓶，还认为这一却只是幻觉。
突然意识到，妈妈定期来送，如果爸爸的病没有好，是不是见妈妈的次数就多。
我记起来捡废品捡到过的药瓶子里面还有一大瓶类似的白色药丸，但要真的换掉一半的药吗？我有些犹豫，想起来垃圾桶里沾有红色血迹的纸团。
回到家走进卧室，一盆冰水从头到尾给我浇了个透心凉，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和堆在角落里的衣服！我突然慌了神，关紧卧室的门，钻进床底，借着灯光打开一个地砖，看着里面放着的成长日记和笔，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下，幸好，这个没有被发现。
门那边传来了“哐哐”的敲门声，我小心翼翼地盖好，拍了拍身上因躺在底下沾染的灰尘，去开门。
门一打开，有个醉醺醺的陌生男人忽然把我扯了出来拖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