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诡异教堂
人流熙熙攘攘的黑星工社大楼门口。
一身黑衣、两手揣在裤兜的李真抬头看了看天。
燃烧的恒星在天空正中挂着，像一个大火盆，周围一片空阔，稍远一点是铅色的云团聚成一圈儿，仿佛正被恒星的光芒所驱散。
‘这样的天象还挺好看。’
李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再关注好看的风景，他凝视着眼前巨大的石质拱形门，在负责接待的铁人指引下，走进了这座巨大的石门。
哒、哒。
哒、哒。
嗒。
……
脚步声在落在坚硬的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李真顺着铁人接待的指引，走在黑星大楼的空旷大厅里。
他左右张望，大厅里对着大门口的是一片蓝色的光幕，上面是一些黑星公社的图文简介。
‘黑星工社，成立于15444年8月15日，工社旨在揭开生命之奥秘，追求实现人类基因安全无风险地融合异种优势基因，获得基因的进化，实现人类……，诚挚邀请各位公民参与到本社目标蓝图中来，为人类进化事业添砖加瓦。’
没有细看，他觉得喊这种虚无的口号毫无意义。
‘不如来点实际的福利。’
他在心里腹诽。
视线游移，左右环顾，他在大厅两侧的墙壁之上看到一些风格独特的浮雕壁画，鸟兽虫鱼无所不包。
当然，还有人类。
‘似乎大多是地球上的动物？’
他再细看了墙上的壁画，发现上面确实有很多地球上的动物形象，还有很少的动物他认不出来，不过绝大部分确实都是他从动物世界认识的地球生物。
狮子、狐狸、鹰、老虎、熊和大象，还有常见的猫、狗。
‘有意思，没想到穿越到万年以后，还能见到这些动物的形象。’
他有些高兴，沉迷于把壁画上的动物和自己的记忆对上号的事情上面。
哒。
哒。
哒。
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刺耳。
‘怎么这么安静？’
李真眉毛向眉心挤了一下，不知何时，他前面带路的铁人接待已经消失不见。
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黑星的人在给我整恶作剧？’
他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
环顾左右，李真发现大厅里不时进出的男男女女已经消失不见，墙壁上面的壁画浮雕也变得腐朽，仿佛一瞬间过去了万年的光阴。
对着大厅门口的蓝色光幕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开裂的墙壁流淌着一些红的、或暗绿色的液体，还有墙壁裂缝里蠕动的，仿佛血肉的东西。
李真心头有些惊悚。
‘难道又进入了那个古怪的空间？可、可那怪物不是已经被我彻底消灭了吗？’
他转过身，想要从大厅门口逃离，却发现大门外也变得诡异起来。
微弱的蓝白色光晕在黑暗的街道里飞来飞去，却无法照亮一丝阴影，黑黝黝地直让人心里发毛。
李真心里有种预感，绝不能出大门口，否则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他的精神开始紧张起来，事到如今，他只好继续向着大厅深处走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待被送回现实的那一刻。
啪嗒。
啪嗒。
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十分刺耳。
李真谨慎地向前探索，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活人。
空旷且阴暗的走廊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两侧墙壁裂开的缝隙里面蠕动着不知名的血肉，甚至还有些形似眼珠的肉球在毫无规律地转动。
仿佛某种巨大生物体的肠道。
渐渐地，随着李真的越发深入，一些变化开始发生了。
啊~
李真突然听到一丝细微的歌声在走廊里响起，但判断不出是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传来，歌声像是海妖歌声一样魅惑、诡异。
在听到歌声的一刹那，李真的眼睛突然陷入迷茫。
歌声仿佛具有致幻、魅惑的功能。
他双目无神，茫然地向着前方的黑暗处走去。
黑暗中，一条条沾满粘稠黑血、长满类似章鱼吸盘的触手缓慢地伸出，缠绕向李真，仿佛是担心惊醒他，动作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尖利的阴笑声在黑暗中得意地响起，像在庆祝捕获新的猎物。
李真迷茫地往前走，黑暗中的触手也越来越接近他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终于，触手抓住了李真的身体，急迫地带着他往回缩。
尖利的笑越发得意，黑暗中触手的主人也逐渐显露了真容。
那是一张腐烂膨胀的巨大人头，几乎一人高，皮肤苍白，如同被泡烂的剃毛不干净的猪肉。
巨大人脸维持着恶毒的笑容，像是被蜡油凝固住，两个黑洞洞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真迷惘的脸，散发着惊人的恶意。
它张开嘴，里面没有一颗牙齿，像看不到底部的深渊，仿佛没牙的老人吮吸流体食物一样，对准李真。
新鲜的……，血肉，
喜欢……
吃掉……
（怪异拗口的语言。）
怪异人头嘴巴靠近李真，嘴巴急速张大，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新鲜的血肉。
啵~
仿佛瓶子扭开的声音。
巨大人面浑不在意，张大的上颚覆盖向李真。
噗~
大嘴猛地合拢。
一阵吞咽声。
嗯？
人头贫瘠的脑子发出纳闷儿的疑惑，感觉自己吞了个寂寞，猪八戒吃人参果好歹还真的吃下去了呢，怎么它啥感觉都没有？
忽然，它闻到新鲜血肉的气味儿，就在它触手够不到的远处。
它看到那个活物站在那儿向它招手，露出洁白的牙齿。
“嘿嘿，吃……”
人头发出恶毒的憨笑，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
正当它往前，撕裂般的痛苦从腹部传来。
轰！
人头腐烂的皮肤表面被从内部撕开裂口，白色的光焰从中喷发出来，然后迅速地产生爆炸，碎肉被爆炸的冲击力携带着喷向四面八方，黏的墙上、地面，到处都是。
“召唤，杀戮先锋。”
深紫色的八芒星闪烁着出现，几乎两米左右高度的虫兽跪伏着身体，背对着李真出现在光阵上面。
“无上的荣耀，响应您的召唤而来。”
虫兽抬头，想要瞻仰主宰的荣光。
然后被飞来的烂肉糊了一嘴……
……
“yue!”
是杀戮先锋呕吐的声音。
在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候，李真赶在巨大人头爆炸之前，及时召唤出虫兽挡在自己的身前。
‘看来这光焰液体炸弹威力有点猛啊。’
李真心想。
遮住口鼻，掩住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儿，他左右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头发和脸，轻松地呼了口气。
‘还好，没有被溅到身上。’
他想到那个巨大人头腐烂的外表，胸口就有些呕吐的欲望，那怪物是真的恶心。
之前他被歌声迷惑了一会儿，还好右手臂传来的灼痛使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将计就计，在怪物将要吞噬自己的时候挣脱触手的束缚，把装着液体炸弹的容器丢到了人头的嘴里。
他伸手摸了摸右手臂内侧，皮肤白皙，皮肉下还隐隐有些灼痛感。
同时李真也感到庆幸，幸好他还留了些上次李成华交给他用来防身的液体炸弹存货物。毕竟召唤杀戮先锋也需要一点时间，万一他被人头吃进嘴里，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这鬼地方看来和上次进入的差不多。’
他结合上次被拉进灰色空间的经历来看，发现这次进入的环境和灰色空间差不多，应该同属于一个空间，都充斥了诡异的情况和凶恶的怪物。
‘不过，为什么我再次进入了这个诡异空间？’
他感到不知所措，他所遇到的情况超出他了的掌控。
之前他在图书馆，以及脑子清醒后想起来的网络手段，查询过曾经进入灰色空间的生还者的情况，发现无一例外，这些案例都是误入一次之后就不再有进入这里的记录，生还者都是安安稳稳地活到老死为止。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回过神，他看了眼身前呕吐酸水的虫兽，心中有点尴尬。
‘虫子不是什么都能吃吗？以前玩游戏，不管是星际还是别的游戏，虫族不都是啥都能吃的角色吗，换我召唤的就这么另类？’
看到虫兽复眼幽怨地盯着他，他心中有些尴尬，连忙出声转移虫子的注意力。
“咳…，那个，虫虫啊，我召唤你过来，是想看看你的实战能力，这不正巧这有个好地方嘛，你来为我展示一下你的实力吧。”
大虫子止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幽怨，迅速地恢复到作战状态。
“遵命，主人。”
它的头部骨架裂开两个细孔，里面伸出两根天线似的触须，分析收集着周围环境的信息。
很快，它似乎收集到有效的信息，开口回复李真，
“主人，沿着这条通道，直达尽头，那个方向有风流动过来，似乎有着出口，而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似乎隐藏着很大的恶意，我斗胆请您继续往前走。”
李真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侦察能力，索性跟着大虫子沿着黑暗的通道继续往前。
……
一人一虫在通道里沉默地走着，路上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他们很快来到了通道尽头，一座布满斑驳锈迹的金属门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个缄默的巨人。
杀戮先锋走上前，用节肢轻轻敲了敲大门，发出叮叮的响声。
接着，它在李真的示意下两肢并用，猛力地推动大门。
嘎，嘎，嘎~
沉重的铁门被慢慢推开，光线从门缝后流水一样溢出，接着如蓄满河水的大坝开闸一样喷薄而出。
一座宏伟的教堂出现在李真眼前。
仿佛诗歌称颂的天堂一样，教堂里金碧辉煌，一朵朵白云飘荡在教堂拱顶之下，不时有一些长着白色羽翼的婴孩外貌的生物穿过云朵，飞来飞去。而教堂内最显眼的，是一座巨大的神明雕像。
祂伫立在教堂正中，无面，身上穿着带有兜帽的长袍，手中抱着一件不知名的书本。
李真看着这座辉煌的教堂，一种无法克制的想要进入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眼神狂热，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
正当他向移动脚步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脱离感出现在他的心中。
“不，不，不！”
他狂吼，强烈的不舍在他看到这座辉煌教堂时出现在他心里。
“我要进去……”
可脱离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口牙！
李真只能拼尽全力地伸手，想要抓住近处的金属大门。
唰！
男人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开着的金属大门口，伴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虫子也化作黑烟消散不见。
啊~
刺耳的尖利吼叫响彻在刚刚害一派祥和的教堂里面。
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教堂金碧辉煌、充满美好的外表褪去，仿佛大妈关掉了美颜滤镜露出真容。
在空中安静飘动的白云也撕去外衣，变成一团团恶心的苍蝇和蚊虫。
长翅膀的小孩变成只剩烂肉附着的颅骨尸骸，教堂正中的神像也变成流淌黑水的腐烂肉柱……
这些撕下美好外衣的邪恶，仿佛都在为错失的可口猎物而愤怒。
……
“李真同学，李真同学？你没事吧？”
出声的是斯坦，刚才他看到被铁人接待者带到大厅的李真，便直接过来了。随后打发走了铁人接待，打算自己带李真去会议大厅。可没想到李真忽然像是犯了什么大病一样，身上瞬间冒出大把的汗水，令他有些担心。
“呼……呼！”
深呼一口气，李真面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斯坦，
“我没什么大碍，斯坦先生，只是全身上下突然有些抽筋。”
斯坦闻听这话，脑门儿几乎挂上了一圈儿的黑线。
‘编个理由敷衍我没关系，好歹编合理点吧！’
他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挂着松了口气的关切微笑，
“那您没事儿就好，我们这就去演讲大厅吧，之后再谈合同签约的事宜，您看怎样？”
“好的。”
李真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周围，简短地回复斯坦，内心十分心悸。
“那个教堂，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一回想起在金属门推开后，自己陷入的那种几乎狂热到没有理智的状态，就感到彻骨的寒冷。
迈步跟上前面带路的斯坦，他暗自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