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共枕眠（2）
那是他第一次违抗了先帝的旨意，擅自脱离值守，并与先帝起了争执，却被先帝重罚了三十大板，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下的来床。
等到可以下床的时候，他疯了一般地去寻找任何一切有关陆微之的消息。所有人都告诉他，陆氏族人都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但他不信。他派去所有人手去找，投入了不少精力与财力在五国之间打听任何关于陆微之的有可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某日他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白袍男子只身负箭，深入楚国军营，刺杀楚将高城。
他想都没想的肯定，那人一定便是陆微之。但等到他急急忙忙地赶到之时，却有人告诉自己，陆微之已坠下寒潭，不见踪迹，生死未卜。数千丈的寒潭深不见底，莫说是个人，即使坚硬的石块，掉下去也会粉碎成渣。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随后消沉了整整半年，日日饮酒。后他登基为帝，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三王或与陆铭投敌一事有关。于是他振作起来，决定去查，去替陆微之复仇，将所有欺负、陷害过他的人，一一铲除。
他原先准备完成这一切后，就从容赴死，他不愿让陆微之一个人在下面孤单难受，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就痛得快死去。
但是上天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白无双在梅花村发现了陆微之的踪迹。虽说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裴岚还是立刻派了人去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可能放弃。
得知了果真是他的消息后，他原本死去的心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他让白无双不要打草惊蛇，凭着自己的记忆作了整整一千幅画，尽数叫人一一张贴在梅子树下。
听白无双说，陆微之说皇家人从来不讲道理，不愿回来。皇家人确实不讲道理，但是他会和他讲道理。于是他让白无双想尽一切办法将陆微之成功带到了定都城。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陆微之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又害怕自己的心意叫他感到害怕，忽然又消失不见。
所以他拼了命地克制自己，可在他在定辰殿再一次见到陆微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随时都有可能会跳出来。
“朕要你为我所用。”
“做朕一年暗卫，听朕派遣，护朕周全。一年后，朕自然会放你离开。”
他撒了一个看似精明，实际漏洞百出的谎言。所幸的是陆微之相信了。
更所幸是，苦尽甘来，最爱的人正在身边。裴岚无声笑了笑，将陆微之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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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都城里的天气翻了几番，此时分明是春季, 却仿佛已经半个天泡进了夏日，气候闷热了不少。
陆微之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因为以前在军营里形成了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他的睡眠至今一直都是很规律的，但是唯独今日却显得太过迟了。
都怪裴岚！
陆微之扶着酸痛的腰直起身，发现裴岚已经不在宫里，应是上朝去了。被褥上还残存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甚至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而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真的已经近乎散架了。处处都是昨夜裴岚啃咬的青红痕迹，身体的最深处还散发着灼热的痛感，仿佛被人从中间生生撕裂开来。
心中暗骂了裴岚好几句，陆微之下了床。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双腿几乎颤抖到无法直起。陆微之咬碎了牙，叫来似锦给自己准备沐浴。
似锦到底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姑娘，瞧见陆微之身上的异样与脖颈间那意味分明的痕迹，此刻脸上红色蔓延到耳根后头，说什么都不肯抬头正眼看陆微之一眼。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凌云宫的浴池很大，池底贴着青玉石壁，用料铺张，写满了奢华。
陆微之卸下白袍，露出结实的肌肉。肌肤之上，到处遍布着昨夜裴岚留下的痕迹，而那道因箭而留下的伤疤依旧在背后淋漓地暴露着，想来养好还需要多些时日。
入了水，水温合适的很，泡进去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陆微之垂眸，任由自己被水浪托着，后背却不知何时被人抵住，脖间亦被人圈了去。
裴岚不知何时下了朝，从后边一把拥住陆微之，不让他动，玄金色龙袍被陆微之身上的水打的有些湿了。
裴岚唇贴着陆微之的右耳，耳语厮磨道：“一起洗。”
陆微之想都没想地拒绝道：“不行。”
裴岚又道：“那朕帮你洗。”
陆微之又想都没想地拒绝道：“不行。”
裴岚道：“容不得你拒绝。”说罢，便“扑通”一声下了水，溅起不小的水花。水汽四溢，糊了陆微之一脸。
陆微之恼怒道：“我恨死你了！”
裴岚道：“朕爱死你了。”
说罢就要捉陆微之的唇，陆微之昨夜也是见识过裴岚的过人之处，断然不敢再回应他，将头调转到另一侧去了。
裴岚的玄金龙袍已经被水尽数打湿，紧紧贴在身上，仿若不着片缕，陆微之甚至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裴岚将陆微之揽进怀里，笑道：“朕又不做什么，说了一起洗就是一起洗。”
陆微之闻言对上他的眸子，也不说话，但是眸色中的怀疑意味异常显然。
裴岚又问：“信不过朕？”
陆微之阴阳怪气，抑扬顿挫道：“自然是不敢不信的。陛下英明神武，我……甘拜下风。还望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说着，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倘若再像昨日夜里那样，恐怕小的就要一命呜呼了、饮恨西北了！”
裴岚笑道：“胡说什么……有那么夸张吗？”
陆微之瞪了裴岚一眼，狠狠道：“要不改日换你试试？”
裴岚面色陡然转变，咳嗽了几声道：“都是朕不好，下次……朕一定轻点行事。但还是……不用试试了。”
陆微之笑出了声，肯定道：“陛下怕了。”
裴岚一把钳住陆微之的双手，将其剪于身后，轻轻掐了陆微之一把。
“好啊你，居然调笑朕，真是愈发放肆了。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你都分不清谁在上，谁在下了。”
又是一片旖旎春色，翻云覆雨间，是两个灵魂的高度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