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三年大考
梦境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大考的日子。
正值三月天，空气是格外的凉爽。陆微之站在高大的樟树下，望着曾经的自己。诸多关于国子监的记忆，已经埋在了历史的长河里，现在再看，还是会掀起一丝不同的感受。
试场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四处都插着锦旗，显得威风凛凛。此次大试，表面是检验三年来诸位世家子弟的学业，实则更重要的是选拔国之人才。
所有试场之人，无一不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倘若有幸被上面选上，不但自己前途无量，此后家族都会跟着沾光。所有人都把这场大考看得很重要。
小陆微之和众多莘莘学子一样，满怀踌躇，彼时小陆微之仅仅七岁，个子尚且不高，看不到试场的内部，于是只好踮着脚，探着脑袋东张西望。
面前一个着玄金色锦袍的男子，身材高大，将其视线挡了个干干净净。小陆微之拍了拍面前之人的肩膀，“仁兄，麻烦让一下……”
一张冰冷的脸半侧了一下，小陆微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面前之人会是那个冰块脸小男孩。
小男孩一脸嫌恶地望着小陆微之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小陆微之的手滞在了空中，猛地缩回，略显尴尬。
陆微之看着面前的一幕，哭笑不得。三年了，二者的同窗之谊一点儿都没有升温，见面如同敌人般剑拔弩张。
许久无言。还是小陆微之打破了这份冗长的寂静，微笑寒暄道：“仁兄，你也来大考啊？”
“……”小男孩觉得自己和面前之人有些犯冲，每次交流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他自认为自己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大字，但是陆微之永远都是神经大条的模样。说简单点，就是缺根筋。
于是男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讥讽道：“我当然不来大考，我是来进京赶考的。”
小陆微之显然也是听出来了其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暗道自己刚刚所言太没带脑子，于是保持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没再开口。
男孩瞥了一眼吃瘪的陆微之，心情显然愉悦了不少，嘴角上扬，转过头，淡淡地望着面前的试场。
试场分为文试场和武试场。其中文分为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政道等数余类，武可分剑术、箭术、骑术、柔术等。考生可以自由挑选自己拿手的项目。
辰国国风开明，不要求世家子弟均衡发展，遵循一点“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只要是能拿的出手的，都算合格。
但是陆微之的目标定然不会是合格这么简单，他要证明自己，为陆氏争光，而他的目标是武道魁首。显然，他对自己很有把握。
试场前方，摆着一排玉椅，整整有数百座。居中那处的玉椅上，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镌刻其上。不用说，那便是皇帝的坐席了。
在这排玉椅后侧不远处，用金缕苏绣隔开，里面正是百官女眷的观考点。小陆微之努力张望着，终于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身影，正是金荣。此刻她远远望着陆微之盈盈笑着，小陆微之受了鼓舞，也回以一个粲然的微笑。
皇帝悠悠然坐到了席位正中间，剩下的文武百官也陆陆续续入了座。彼时陆微之是第一次见到先帝，先帝虽已上了些年纪，但容貌依旧不凡，眉宇间透露着气宇轩昂。
颇像……那个人。一张冰冷妖孽的容颜浮现，站在樟树下的陆微之突然感到头有些痛，他死死地捂着头，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他记不清了。
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那个人……又是谁……
来不及思考太多，一阵锣鼓喧天，伴着丝竹之乐，大考正式拉开帷幕。
“陆兄，你今日选的是什么啊？”方研冷不丁凑到小陆微之身旁，面上带着忧虑道。
“自然是剑术与箭术。”小陆微之胸有成竹道。
方研听闻，点点头，颇为沮丧道：“可惜我既不及陆兄的武术十分之一，亦不擅长四书五经，只能随便选个书、画了。”
陆微之看到方研如此模样，好声安慰道：“方兄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字画我都是见过的，说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你。
“你就别安慰我了……”方研被夸得不好意思，挠头道。
“千真万确！”
冰块脸听着身旁二人的谈话，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冷眼看着面前的试场。目光突然与试场中的另外一道目光对上，他轻轻点了个头。
动作不大，小陆微之却捕捉到了，道：“仁兄，你在跟谁点头呢？”
冰块脸没有回答他，在小陆微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毕露，显然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话说仁兄，好像你真的一点儿短板都没有，不光精通四书五经，连武术方面，都没见到你有不擅长的。”小陆微之继续说道。
方研也是附和着，“是呀，着实是令人佩服。就是不知可否跟我们透露一二……”
小男孩有些烦了，但是碍于人多，冷冰冰吐出一句：“想学吗？”
二人希冀点头，目光殷切。
“少说话就行。”
“……”
鼓声戛然而止，皇帝起身，迈着步子走到试场的最中间。其周围，是许多着玄锦战衣的侍卫，腰间无一例外都别着一把长剑。
小陆微之扫视一周，发现四处的隐蔽角落里，还暗藏着许多弓箭手。想来也是，皇帝九五至尊，为了保障其安全，这些都是必要的措施。
皇帝朗声笑道：“今日大考共有百人，都是我大辰之栋梁。朕会随你们的亲友一起观完全程。诸位不必心忧，寻常心对待即可。”
“以往大试，各比试项目都是由自己挑选的，今年亦是如此。但是在这之前，先玩一个不一样的。”
皇帝向身边之人投去一个眼神，老太监得了眼色，心领神会。将一个巨大的竹筒置在试场中央，里面径直插着些竹签，竹签之上刷上了颇为显眼的红色染料。
“朕思来想去，觉得除了个人才干以外，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团队协作的能力。在这试场的后山上，朕已经派人插上了二十七面锦旗，这锦旗散布在后山的各个地方。”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纷纷将视线远远朝后山瞭去。小陆微之也试着望了一眼，入眼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本次锦旗考二人一组，参赛者共有五十组。下山之后，哪组的锦旗最多，便为头筹。奖励黄金千两。”
“而这次分组，则是由抽签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