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师弟，巧遇
阳光带不走一点寒意，身上满是黏糊糊的冷汗，呼出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他比不上那些体力超群出众的有天赋，但比起那些直接大喇喇躺在地上的要有耐心和毅力。
谈黎用随手捡来的木棍，杵着地，龟速移动。就自己这个鬼样子，大汗淋漓，鼻涕都被冻了下来，能拜在少安君门下，才有鬼啦。
实际上，他的确没拜上，也没人能拜上。
金门前，朝南绪不甘心输给白尘歌，上门来吵着闹着，指明要拜在少安君门下。
少安君泪澜起誓，“此生只收白尘歌一个亲传弟子。”
白尘歌立在他身侧，两人看起来都那么的高不可攀。
朝南绪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他咬牙看着白尘歌，放下狠话，“他日我必是那万里挑一的第一人。”
最后在广仁掌山人的解围下，拜入他的门下。
谈黎也没能追上宇文兄妹，光爬上去就要累成狗，哪还有功夫找人。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过金门，上金殿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样貌，因为身份，他的名声一瞬在金门外早就传开，有人喜欢他的美貌，过分的还当正主面意淫，说荤话。有人说他骚扰漂亮小姑娘，是个登徒子弟，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就是一个色魔。
外门二师兄厉声斥责那些个听风就是雨，不堪入目的人，特意把谈黎安排在他房间的隔壁。
二师兄推开那扇门，对着身边胆怯的人说:“你先暂住此处，等到大师姐回来，再做安排。”
“谢谢。”
“这两日，你先把院内的那个大水缸接满，取水处在刚经过的那口清水潭。”
谈黎有印象，那里生机盎然，绿植藤爬满岩壁，和冬日相冲突，他应下:“好的。”
二师兄满意点头，回到隔壁房间。
谈黎关上门，这里的生活环境和杏院相差太大，应该很快就能适应这里。
至于叶枫桥的交代的任务，早忘到九霄云外，笑话，真自负，认为谈黎爱惨了他，什么都不做，就敢直接放人离开。
次日，谈黎起的很早，他肩头扛着个水桶，站在山头，眯眼望着日出。
断断续续接着水，一上午接了大概有三分之一。
谈黎放下木桶，打算先洗洗发红的手，恰巧二师兄提着佩剑走进院子，看了眼水缸，“挺勤奋的。”
“当然啦。”谈黎得意忘形，说出后愣了一下。
“嗯。”二师兄笑着，转头进了厨房，“我做饭，有忌口没。”
要说谈黎的忌口，那可就多了，但他只是摇头，笑着说:“都可以。”
又提着水桶又去接水，偶遇白尘歌，按道理来说，是没有可能偶遇的。
除非他特意来找。
清水潭边立着一个笔直的白色身影，转身瞧见谈黎，“师弟，巧遇。”
“……是啊，好巧。”谈黎提着水桶，干巴巴的站在一边，手心被水桶磨得发红，悄悄地收紧，又放开，“师兄来金门外，是有什么事么？”
“手不舒服？”
谈黎伸出手掌给他看，“磨得发红，不过没什么大碍。”
“我到这边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师弟，师妹，看来是遇到了一个。”白尘歌递给他一个药膏。
小小的青白瓷罐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触感，“谢谢师兄。”
“你在这里，可还适应？”
“和我之前住的地方差不多，适应的。”谈黎问什么答什么，腼腆又乖巧，和他美艳的容貌产生巨大的反差感。
白尘歌一时看的入神，他想这人怎么比自己还要能装。他已经查清楚他的底细，是叶枫桥抓的那只魅魔，怪不得光是看着就那么勾人，他将心底的酥麻，全归结到谈黎的身份上。
谈黎早就习惯别人的注视，没有人能不看他，没人能不被他吸引。
他将药膏塞在怀里，提着大半桶水，摇摇晃晃的往山上走。“师兄再见。”眉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白尘歌深深呼出一口气，御剑离去。
倒下最后一桶水，水缸满了，他拿木盖盖上，转头看向二师兄，松下一口气，这第二关应是过了。
“二师兄，好了。”
“不错，很好。”二师兄真心夸他，“跟我来。”带着他去了练武场。
谈黎跑到练武场上，看着格式样的武器，好奇死了，这些他都没玩过。
【玩】
【对啊。】谈黎无辜表情。
二师兄站在谈黎身侧，看他一脸好奇，对谈黎的印象还不错，和他介绍起这些武器。
谈黎伸手戳戳那个流星锤，缩回手，腼腆的笑笑。
天边御剑而归的大师姐，俯身这届弟子，她冷如冰霜，脚下霜寒剑寒意森森。金门里的那几个老家伙，竟然一个有天赋的人都没给她留下。
她这次是去赴约，拿“三千明月光”去换“红满地”，这两味药材，都是不可多得，不过前者只在谷安天山，后者只在魔都，两者相换也可避免太多麻烦。
她落在练武场上，蓝色长裙上似乎有冰霜，泛着寒光，惹人注目。
语气也是凉的，“整队。”
“大师姐。”二师兄大步跑过去，“可还顺利”
“一切安好，无需担心。今日无空，你代为处理。”匆匆离去。
“好。”
谈黎跟着排队，排在最后一排，他真的抢不过那些人。
耷拉着脑袋，听见二师兄在队前发话。
“钱多多，昨夜爬墙到金门内，语言非礼弟子若干，逐出仙门。”
“赵芸香，传谣，下毒，害死陈海龙，逐出仙门。”
“滴艳，娄姚，绍筠连……昨夜淫乱不堪，逐出仙门。”
“……”
逐出仙门几个字一出，脚下出现转送阵径直将人转走，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谈黎早就有准备，这二日，光忙着抬水也就没闹出什么事。
人越来越少，场上少了大半的人，二师兄还在读着其他弟子递过的卷轴。
弦月高挂，夜色正好，谈黎又饿又冷，【他这什么时候读完啊！】
【我看看哦，还有最后一卷。】
“最后一卷。”
二师兄疲惫，接过弟子递来的卷轴，暗自叹口气。
广寒红枫缎，大师姐换了一身衣裳，朝着那少安殿飞去。
这少安殿是少安君泪澜的住处，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人少，除了泪澜和白尘歌看不到其他的人。
“师尊，弟子有不懂之处。”
泪澜坐在桌前，双拳紧握，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砸在白纸黑字上，晕染开来，咬牙难耐:“你先……出去。”
“师尊，您怎么了？您这样弟子不放心。”
“无事，你先出去。”
“尘歌，你在这儿，只会碍事。”殿门是开着的，大师姐敲响门，后走了进来，行礼，“少安君。”
白尘歌和大师姐对视一眼，“弟子告退，若有需要，您可唤我。”
白尘歌走后，大师姐拿出“红满地”。
“这是药，可以抑制，尚且不可根治，那味药，世上应该无存。”大师姐冰冷的语气带上惋惜，“金门外，有三千年的寒潭，或许可以配合治疗。”
泪澜吃下药，“劳烦广寒仙子。”
“不麻烦，你也是我亲哥。”大师姐修的是无情道，这话一出，意有所指。
泪澜扶着额头，抬头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他活不了多久了，“谢谢，妹妹，常来走走，看看我，也让我多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