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个世界7
汪老师带着周坤几人离开了，交代了体育委员几句一会儿下课集合清点人数后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楼珏看着逐渐远去的几人，眼中翻涌着琢磨不透的神色，他紧握的拳头也放松下来，只是周身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周围的人群见没了热闹看也慢慢散去，只有桃螭站在不远处，装作不经意的继续观察，不少还想吃瓜的同学，也都在不远处偷偷摸摸的看。
周青青见周坤走了，自觉自己保护了楼珏，刚刚因为和周坤对峙而气红的脸，在温暖的阳光下，像朝霞一样耀眼。
周青青笑着对楼珏说，
“楼珏你别怕，他们被老师叫走了，一会儿肯定会被班主任批评教育的。下次你要是再遇到他们你就来找我。”
说着周青青紧握拳头，十分讲义气的说道，
“我帮你教训他们。”
少女紧握粉拳充满了江湖义气，柳叶眉下一双笑弯的眼，微微翘起的小鼻子上因为太热有几点晶莹的小汗珠，使她显得娇俏可爱，又活泼逗人。
周青青本以为经历这次的事后楼珏会对他改观。
结果楼珏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略带嘲意的说，
“我遇到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周青青什么反应。
倒是经过桃螭身旁是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在桃螭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周青青听到楼珏说的话后，原本绯红的脸颊瞬间苍白，心想，难道楼珏知道了什么？
而周青青的同伴见楼珏仍是不领情的样子，皱着眉不爽的看着楼珏的背影吐槽，
“他这什么意思啊，这就走了，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真无语。”
“就是，什么人啊，青青因为他还差点摔倒，结果麻烦解决了，就走了。”
“无语死了，算了青青我看你别帮他了，他都这么对你了。”
“就是啊青青，你好心对人家，人家却一点也不领情呢。”
周青青的同伴替周青青感到不值，就今天这个情景，有几个女孩子敢站出来啊，结果楼珏到好不领情就算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周青青这会儿脑子有点懵，她还在猜想是不是楼珏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说。
她想了半晌仍是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怎么和自己预想的结果不一样。
这会儿听到同伴的抱怨声觉得刺耳急了，但是她又不能发脾气，只好忍着脾气，让她们别说了，
“算了，别说了，快下课了，我们先过去吧。”
说完就先向集合的地方走过去，也不管后面的人跟没跟上。她不想让周围的人见到她难堪的一面。
桃螭吃完雪糕，去扔垃圾时，听到同样扔垃圾的同学也都在讨论刚刚的事。
“哎，楼珏就这么走了哎，也不对周青青说声谢谢，感觉好没礼貌哦。”
“这那是没礼貌啊，我觉得楼珏脾气算好的，你刚刚没听周坤说周青青拒绝他就是因为楼珏吗？我看啊，明明是周坤表白被拒，拒绝的原因是因为周青青喜欢楼珏，结果恼羞成怒的来找楼珏的麻烦。”
“你看楼珏什么都没做结果因为周青青遭受这么个无妄之灾，还差点被打，结果周青青还说什么以后遇到麻烦找去找她，怎么好意思的，她不给别人找麻烦就不错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说周青青图啥呀，我承认楼珏是长得好看，成绩也好，但是也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可能平时被捧久了，突然遇到个对她爱搭不理的觉得新鲜呗。”
“我觉得有可能哎，你没看到刚刚周坤问她这么维护楼珏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时，周青青脸红了，虽然周青青反驳说是因为看不惯他的校霸作风，但是我觉得周青青喜欢楼珏八九不离十。”
“我觉得也是…”
“哎呀，谁不想成为高冷学霸的例外呢，是吧？”
“……”
桃螭跟在这几个女生身后，听了一路的八卦，等到集合点还意犹未尽，原来她就去买个雪糕的功夫，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失策了早知道就不去买雪糕了。
做为一个吃瓜人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失误，应该深刻反思。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周青青美女救英雄的戏码没有得到预期效果，加上本来这件事就有点内幕，所以周青青不敢随意的去找楼珏。
倒是楼珏，从体育课回来后对桃螭总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让桃螭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班主任通知说下周二学校组织为期一天的秋游活动，让同学们出去放放风，地点就是连城的一个景点，南山湿地公园。
同学们都高兴坏了，全都兴奋的叫了起来，然后开始火热的讨论应该带那些东西。虽然距离下周二还有段时间，但是这并不能打击同学们讨论的积极性。
不少住校的同学一起约着在这周末去把下周二秋游要吃的零食买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周二，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正适合出游。
同学们听从班主任的指令在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上站好，然后和同伴们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
因为是秋游班主任就把住校生们的手机都还给大家，有些同学也翻出自己的汉服或者洛丽塔裙穿着，难得的放松。
好多同学趁着整队的时间和好朋友一起合拍，桃螭站在队伍后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她对秋游兴趣不大，顶多最后解散后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因为要走路过去，所以桃螭将头发扎了上去，只留下了少于刘海和很大的黑框眼镜，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斯文安静。
突然人群传来些许躁动，好些同学传来惊呼声，桃螭顺着人群看去。
原来是周青青到了，她穿了一身中长款的jk学生制服，蓝白配色衬的周青青清纯可爱，许多男同学梦中的校园女神有了原型。
没过多久班主任就来了，整队清点齐人数后就准备出发了。
桃螭在队伍后面，她向后看了两眼发现楼珏不在。
不过见老师没有任何意外也没在关注。
大部队走了大概一个半多小时，终于看到了湿地公园的大门。
等进入湿地公园后班主任就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然后反复叮嘱注意安全下午五点半集合，让大家不要忘记集合时间后就解散了。
桃螭象征性的在湿地公园转了一圈，然后就出去了，她准备隔壁的小吃街看看。
因为六中高二年级都在今天秋游，虽然分了不同地方，当时解散后同学们便能去想去的地方，再加上这条小吃街是建在一条古巷子里，能边吃东西边看风景打卡。
所以这里的人虽说不如比肩接踵那样夸张，但也算的上人声鼎沸。
小吃街不仅吃的多就连杂耍的也多，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叫卖声，眼里是让人拍手叫绝的杂技表演，再过去一点还有京剧换脸谱……种类之多让人挑花了眼。
桃螭穿梭在人群中，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她不管是在原来的世界里还是后来的任务世界里都鲜少有这样空闲惬意的时间。
桃螭逛完了小吃街手里多了一串草莓糖葫芦，正准备抄近道去还没逛的地方时，突然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桃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左边的死胡同，因为时间久远又无人打理，这里的红砖墙边布满了潮湿的青苔，墙上的爬山虎肆意生长，俨然成为这里的主角。
但是这位主角在今天却要向正站在墙角的少年让步，少年修长清冷的身影一半隐藏在爬山虎的阴影下，寂寥孤独，他自成一个世界。
很难想象在这样热闹的小吃街竟然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巷子外的热闹和这里的寂静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仅仅一墙之隔竟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世界。
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阳光照不进来，微风也不愿吹拂，就连温度都低了几分，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抛弃。
桃螭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看见了原生世界的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
桃螭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叫了一声，
“楼珏。”
楼珏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着来人。
桃螭站在暖阳下，手里拿着糖葫芦，眼镜上反射的阳光，让她的眼睛都染上了暖意，她被阳光包裹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楼珏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桃螭。
微风好像又找到了这处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徐徐吹来，吹动着满墙的爬墙虎沙沙作响。
让这处死寂的地方多了些点人世的热闹。
桃螭看到楼珏的眼眶发红，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一片死寂。但却能感觉到这令人心悸的平静下正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人都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而此时的楼珏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很难想象一个冷静自律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
桃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只是眼神平静看着楼珏，看他的眼神他身后的爬山虎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见楼珏不说话，桃螭也不说话。两人只是平静的对视着。
但是桃螭却想做点什么，她有点不想这样的人崩溃露出柔弱的一面，他应该一直强大。
于是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脱离了阳光，来到这处阴影里，也来到楼珏面前，她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声音极轻的询问道，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不出去晒晒吗？”
楼珏没说话，只是缓慢的低头看着被强行塞进来的糖葫芦，随后又抬头看着桃螭，漆黑的眸子中清晰的倒映出桃螭的身影。
眼中最深处死寂的水潭泛起了细小的涟漪。
不等楼珏开口，桃螭突然又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我最近在看卡耐基的书，你也可以看看。”
说完桃螭便走了，留楼珏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楼珏有些失神的看着桃螭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他想，他是被安慰了吗？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也不是很难受了？
楼珏看着草莓上的糖霜，心里好像感受到了甜意。
他原本糟糕透顶的心情在此时得到了安抚，原本快崩溃的情绪也在逐渐好转。
他看着桃螭离去的方向那里洒满了阳光，橘黄色的光影霸道的占据着小巷子里的道路，除了这处的死胡同。
楼珏拿着糖葫芦走出死胡同来到太阳照耀的地方，周身沐浴在阳光下，他抬头看了眼不太刺眼的太阳，阳光带来的暖意好像透过皮肤直接钻到了楼珏心里。
他好像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晒太阳了，因为的确很舒服，很温暖。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晒过太阳。
每天睁眼就要忙于学业和打工，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太阳永远与汗水和做不完的工作挂钩。
又一次，楼珏心里想着，她又一次帮了我，好像第一次的人情都没有换掉，就接连又欠下了两次。
楼珏又看了一眼糖葫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之前所遭受的恶意与冷眼好像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不见了，只有这串糖葫芦还弥留在心里。
而此时离开后的桃螭正坐在街上的一个奶茶店里看书，因为生意不太好所以人非常少，也很安静，店员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玩手机，这也是桃螭选中这家店的原因。
没看一会儿桃螭有点走神，她在想刚刚的事，其实桃螭也不知道她刚刚的行为会不会导致剧情发生变化，毕竟之前她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属于她的剧情走的，从未有过任何越界。
按理说刚刚的场景应该是女主来安慰男主让男主走出阴影拥抱新生。
但是当时的楼珏和她之前太像了，夜叉一族身来骁勇善战，勇猛精进。特别是当时仙魔大战，所有种族都被迫卷入这场战争中。
夜叉族更是在这场大战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直接奠定了所拥护的魔神的胜利基础，让他成为了三大主神之一。
也正是因为夜叉族在战场上的勇猛凶狠表现树敌无数，加之杀戮过重，还没等到仙魔大战落下帷幕，就只剩下了桃螭一个夜叉。
当时的桃螭还年幼，她懂事后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整个种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所有人都死了。
她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因为夜叉在战场上树敌太多，在她还没强大时就开始东躲西藏，她懵懂的世界观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遗忘她的人，一类是想杀她的人。
即使她后来被所拥护的魔神找到，悉心教导快速强大起来，也没有改变什么，她仍被所有人孤立，讨厌她的，欣赏她的，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和她保持着距离，因为夜叉族杀戮过重会发疯，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
她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怪物，那怕她从来没有失控过。
所以当桃螭看到楼珏一个人站在那里时就想到了自己，她想不起有多少个日夜，她独自站在山崖上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看着山下的凡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秋收夏种，唯独她被世人遗忘。
“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被你改变了。”
脑中突然出现的机械电子音拉回了桃螭的思绪，她轻笑的回道，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我的小系统说话了？”
系统不搭理桃螭的调笑，它公事公办，虽然这会儿被囚禁着但是并不妨碍它工作，
“你抢了女主的戏份，正常的剧情是女主迷路了无意中碰到了自暴自弃的男主，她鼓励男主振作起来，然后带他去玩了一圈，让感受到人世间的快乐。”
系统翻着剧情，继续说，
“但是，因为你刚刚的表现，男主走了，没有遇到迷路的女主。你改变的剧情走向，这很危险桃螭。”
桃螭喝了一口奶茶不以为然，
“那你有观察到在这之前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吗？别说拉着楼珏去玩去感受世界的真善美了，你信不信就算周青青真遇到楼珏，楼珏也绝对对她爱答不理的，说不定让她滚，信不信。”
系统沉默了片刻，显然它不知道最近所发生的事，它因为太生气了直接封闭了意识，要不是辅助功能提醒它剧情改变了，它还会继续封闭。
“总之，下不为例，你不能在改变剧情了，否则世界意识察觉到我们，我们都会被排斥，说不定还会被强行抹杀。”
系统要求道。
桃螭不搭理它，翻了一页书继续看，正当系统以为桃螭是同意了后，突然听到桃螭开口，
“我觉得这个世界有bug，周青青有古怪。”
系统下意识的反驳，
“不可能，除非这个世界曾经濒临崩溃，否则不可能出现bug，而且有bug的世界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
而那些有bug的世界无一不是主角有自毁倾向，如果将一个小说世界比作一棵树，那么主角是就像树根，世界意识就是树干和枝叶，所以一旦主角发生意外那么世界意识也会跟着崩溃。
因为临近崩溃所以才会出现各种bug比如穿越，重生，死而复生……往往这样的世界极其不稳定，所以系统根本不会推送这样的世界。
“是你多心了，除非你让我看见证据，否则打死我也不信。”
系统在反驳桃螭时就给自己查毒，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十分理直气壮的回怼。
桃螭轻笑一声，说
“等着吧，别到时候证据摆在你面前了你不承认。”
系统冷哼一声，不在搭理桃螭，把自己团吧团吧继续封闭意识。
桃螭也不在理会系统，反正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
她在奶茶店呆到五点后就起身去集合点集合，等班主任清点好人数后跟着回学校了，周围的同学还意犹未尽的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