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界
等她们走近了房子，云雅的心打了个咯噔，这是怎样的一座房子啊，看上去实在是太老旧了，老屋前有棵巨高的树，树上挂着看不到顶的帆，不，不是帆，那是……
“摇钱树！”
云雅吓得脱口而出。
“别害怕，等会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姑娘温柔地回头对云雅小声叮嘱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家里有人过世，才会扬起这纸糊的摇钱树，送给死者，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不愁没钱用，怎么这里也有呢？”
云雅诚恳地问姑娘。
“所见未必是真。”
姑娘看了看那高耸的摇钱树，然后扭头再次叮嘱。
“这不是摇钱树，是守护树，等会儿，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发出声响，你可千万记住。”
“嗯，我知道了。”
看姑娘表情肃穆，云雅也不敢再多问。
“走吧，千万别忘了我说的话。”
随着姑娘走近破旧的房子，看见了一扇很小的黑色门，门的两边赫然挂着许多像招魂幡一样的东西，云雅忽然想到一路跑来，路边那些昏暗的灯，如此联想，那些灯岂不就是……
引魂灯！对，像，真像，那些灯散发着昏暗的红色光芒，而这些，都是人去世后才用的，难道我，我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云雅站在门口不愿再踏进去一步，她仔细回想一下，从那么高的山谷跳下，又怎么会有生还的机会呢。
“怎么不走了？”
姑娘察觉到云雅的变化，回头问。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忽然有些悲伤，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死？你，你……没有死，等到了地方我再和你解释。”
姑娘第一次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云雅，过了良久，看着云雅哭够了，她才拍了拍云雅的肩膀，柔声说道。
“你命中有此奇遇，不要想太多，随我进去吧。你难道忘记在世间的那些痛苦了么？”
云雅听了这话后，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率先走进那扇黑色的小门，让云雅没有想到的是，刚进门一步，她就感觉到一阵刺痛从眼睛深处传来，痛到她根本无力张开眼睛。
“这是，怎么了？”
“你的肉眼不能适应这里的光线，这扇门会将你的肉眼换掉，换上能适应异界的眼睛，不要害怕，很快便会好起来，来，你先坐这休息会儿。”
姑娘走过来扶着她坐下。
“换了我的眼睛？”
云雅有这么一刻忽然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跟过来，万一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呢？
坐了一会儿，眼睛的刺痛有些减轻了，云雅方才想起，这个奇怪的姑娘，带着自己走了那么多的路，经历了这些奇怪的事，自己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偷偷看过去，姑娘的年纪似乎和自己不相上下，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如果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该向谁求救都不知道。
“我叫斯若，你叫我斯若姐姐吧。”
姑娘还没等云雅开口，就已经解答了云雅心中的疑惑，顺势拉起云雅，搀扶着她往前走去。
“斯若，斯若姐姐，你是什么人？”
“这个，你以后自会知道，你命里有无数的劫难，接下来的遭遇你接受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用你最坚强的意志坚持到最后。”
第一次，斯若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云雅似着了魔一般，虽然充满了疑惑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了，睁开眼睛吧！”
不知过了多久，斯若打断了沉寂。
云雅尝试着缓缓睁开双眼，却看到了刺目的光，不得不又闭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怎么样的一番天地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她丝毫没有察觉，此时的头顶，乌云滚滚，黑压压的让她感觉到胸闷不已。
眼前零星散落着几朵大大的花，那刺目的光正是这些花儿所散发。
头顶黑云滚滚似乎没有尽头，远远看去，路的前方，有一条河，河上有一艘小船，颤微微地随着河水起伏，河水滚滚翻涌，小船似要沉下去了。
河极为宽阔，斯若看着那极为不平静的河面，微微皱了皱眉头，又从身后拿出一件长长的披风给云雅穿上，然后带着云雅上了小船，小船的船尾早有船夫在等待，可是无论云雅如何看，都看不到那个船夫的长相。
“这是‘苦恼河’，河中有数不尽因苦闷而不愿往前的生魂，日日哀怨，坐在船上你千万不要乱动，最好连话都不要说，无论你有什么疑问，到了目的地再说也不迟。”
斯若站在船头很轻声地叮嘱云雅。
“恩，我知道了。”
听了斯若的话，云雅的回应如鸿毛般微弱。
此时此刻，云雅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上那艘小船，那船那么小、那么旧，再加上如此波涛汹涌的浪花，一定会翻船的吧。
正当云雅悄悄祈祷的时候，她的眼角却瞥见斯若跳上了那艘船，斯若落在船上，船却丝毫未受影响。
云雅踌躇不前，她深知自己与斯若不一样，斯若能做到的自己未必能做到。
“上来吧。”
斯若在船上叫她。
“没有其他的船了么？”
“哦，差点忘了，别害怕，先把这圆片糕吃了吧。”
斯若边说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块圆形的白色透明糕点递给云雅。
看到糕点，云雅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接过糕点想也没想，便吃了下去。
看着云雅吃完了糕点，斯若伸手把她拉上了船，吓得她一刻不敢多看，直接往船篷里钻，原以为船会剧烈摇晃，等她静下来才发现，船根本没有受到她的任何影响，倒是被船篷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啊！”
云雅确定了船不会翻，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回头，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在眼前看着自己，老人的眼睛在船篷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这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吓得她呆立住了。
恐惧而呆滞的云雅，愣了几秒之后，颤微微地退出了船篷，想要拉住斯若，当她的手碰上斯若的那一刻，又立刻放了开来，并同时往后急退了一步，背对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