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旱灾两月不放粮，青州官仓有文章
真定府不算大，但好歹算省会，人口密集，街道也还比较热闹。
楚忆安坐着马车一路看过去，发现街上有不少穿着辽国夏国服饰的人。
哦，边贸集市啊，她欣喜起来，想要下车逛街。
然后被沈如星摁住了。
“一路车马劳顿，夫人今日还是先在客栈休息一日，明日再逛吧。”
楚忆安本想撒娇，却发现他一脸凝重。
她放下窗帘，小声问：“怎么了？”
沈如星摇头，刚才他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在街市上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不是芋儿说的那个怪人。
小心为上，小妻子最好还是不要露面。
一行人来到城里最大的客栈，楚忆安下了车，抬头一看，咧嘴傻笑。
牌匾上四个大字-同福客栈。
这就呵呵哒。
条件比之官道边的小客栈，这种城里热闹街道上的客栈肯定要好很多。
回到客房，收拾好物品，两人开始闲聊。
楚忆安好奇道：“谢逸文的夫人没有跟到边关吗？她是个什么样性格的。”
大户人家很少让姨娘出来会客的。
沈如星想了想，陡然一乐：“嫂夫人留在开封侍奉公婆，她性子跟刘姨娘差不多。
这也就是两人一南一北没打过照面，不然谢云台可要头疼了。”
几个意思，见面就会掐架？
沈如星说：“嫂夫人也是将门出身，身手了得，能骑马射箭，脾气也大。
三回碰见他们夫妻，里面有两回都能看见嫂夫人拧谢云台的耳朵。”
楚忆安呵呵了，她听出来了，谢将军就喜欢这个调调。
她促狭地伸手，捏起沈如星的耳朵：“那夫君喜欢脾气大的吗？”
沈如星低笑，“脾气大不大的，都是被宠出来的，你脾气大点我也不介意。”
说完，他拉过小妻子作乱的手，吻了一下，“没想到夫人跟刘姨娘倒是投缘。”
楚忆安点头：“喜欢这种直来直去性格的。
我还送她一盒金子。”
看着夫君微微诧异的眼神，她解释道：“你不是说朝廷重文轻武，边关将士日子难过吗，我钱多，好歹贴补他们一二。”
沈如星笑了，“难怪人都说夫妻是同路人，夫人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贴补了一些。
云台不易，边关区区两年，跟变了个人似的，憔悴许多。
还好最近没什么战事，他比之前看起来养回来一点，估计是刘姨娘的功劳。”
楚忆安想了想，好奇道：“谢家大哥入殿前司，谢云台守边关，他们俩谁功夫好啊。”
“两人都是习武奇才，谢逸成武功高强，谢逸文更擅长排兵布阵。
守边关确实是他的强项。”
楚忆安一听，双手合十，“那就保佑我大启边关永定，固若金汤，谢将军和刘姐姐一生平安。”
两人又聊了一下午边关的风土人情。
用过晚膳，楚忆安溜溜达达就想去芋儿房里，结果被拽住了。
“何必去跟芋儿挤，这家客栈的床，没声音。”
楚忆安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没声音你想怎样？”
沈如星叹了口气，拉着她给她展示，“看吧，房间够大，浴室是单独隔开的，夫人满意了吧。”
楚忆安噘嘴，谁社死谁知道。
她勉为其难地留在房间里，一到就寝发现又被骗了。
浴室是单独隔出来的，特喵的床不是啊。
额，还好，床是不响。
第二日一早，两人的房门被拍得山响。
大嗓门的谢逸文站在门口嚷：“沈裴之，该起床了。”
怀中的人儿不堪惊扰，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
沈如星扶额，匆匆套好衣服，拉开房门，发现站在谢逸文旁边的沈砚一脸抱歉。
“大人，谢大人他”这武力值，谁也拦不住啊。
沈如星挥手让他退下，没好气地问：“这么早，有事？”
谢逸文一头雾水，“不是你让我约杜大人今日会面的么。”
说完，他眼尖地看见沈如星的脖子侧后方一条细细的抓痕，眼神立刻诡异了。
“呦，裴之，昨个夜里挺忙的呀。”
沈如星瞪他一眼，“杜大人已经来了？
那等我收拾好就下去。”
谢逸文呵呵哈哈地下楼，“行，等着你。”
等沈如星下楼的时候，一个穿着半旧常服的老人，正陪着谢逸文坐在一处。
三人见礼后，谢逸文领着两人拐进客栈底楼的一个小房间。
“坐吧，周边都是我的人，有什么话，可以放心说。”
杜奚龄，真定府知府，年逾五十，是御史耿如松的同窗，因为人过直，一直在穷乡僻壤做官。
按他的年纪，早该调任入京了。
“沈大人，耿兄密信至真定府，让我查一查青州的饥荒。
我今日来，把情况同你说道说道。”
沈如星点头：“劳烦杜大人了。”
杜奚龄理了理思路，缓缓说道：“我在青州有一旧识，他去年八月给我来信，说是两个月的旱灾一过，去年青州秋天的收成无望了。
按旧例，青州知州应当送信到京城，申请朝廷开仓放粮，一部分用作百姓口粮，一部分用作下半年的种粮。
若是及时发放，及时耕种，冬季之前多少能回收一部分。
但坏就坏在，青州知州连个消息也没让别处知道，青州守军派兵看守粮仓，一颗一粒都没放出。”
沈如星接茬道：“青州守军统领是长乐侯，曾太师的大女婿。”
杜奚龄沉默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接着说：“青州大半年没收成，粮仓也没开，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
但刚逃到应天府就被拦了回来，敢绕道的就按叛军处理。
直到过年前，应天府才开始放人入城。
存活下来的，也只有十之一二了。”
谢逸文没听过这消息，顿时火上头，“他们怎么敢。
大启的粮仓是长乐侯的私物吗，他说不放就不放。
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沈如星眉头紧皱，按说长乐候和曾太师不会这么莽撞行事，里面应该有其他文章。
“守得死牢，开都不让人开吗？”
这就奇怪了。
他拱手向杜大人作揖，“晚生多谢杜大人鼎力相助。”
杜奚龄摇头，“能帮上忙就行，沈大人若是需要，我把我那旧识给找过来。”
沈如星连忙说：“多谢杜大人，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