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事如烟不可追，父皇的爱给了谁
楚忆安被迫喝药休养，药里估计加了镇定的成分，过了没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小皇帝趴在她床边，正在哭泣。
楚忆安扶额，这个流程莫名熟悉有木有。
“阿弟，我没事了。”
小皇帝一连哭了一宿加一天，眼睛肿得有点可怜。
他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阿姐给撇下了自己逃生，过意不去。
“我不该丢下你跑了的。”
楚忆安叹了一口气，“阿弟，为君难，为臣不易。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先是全天下的君，而后才是我阿弟。你的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命。”
“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小皇帝也不是不听劝，抽抽鼻子，说：“阿姐，你最近偷偷在读书吧，说话老是文绉绉的。要嫁给沈翰林，你都变得有点书生气了。”
这屁孩子，楚忆安扁嘴。
为什么读书还能和沈如星扯上。
“春叔好些了吗？”
小皇帝点头，“好多了，阿姐，你养好了也可以去看看他。”
楚忆安点头，当日下午就去探访。
福春看见长公主来了，立马想起身下床，被楚忆安亲手摁了回去。
说是好多了，但明显能看出来，福春的脸色还是很差。
听小皇帝说，福春受伤的地方不止一处，都很凶险。
“春叔不必多礼了。”楚忆安就着床边坐下。
沉默半晌，她问道，“春叔是早就知道我库房里有密道的，对吧。”
福春点头。
“密道是先皇派人建的。”
密道修建的那么隐蔽，宸王的死士细细找了几圈都没发现。
怎么小雷子寻个珍珠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
那个机关也是，就算仔细看，也只是墙上一个普通的突起。
还说什么密道口有寒气，库房的地板就没有不寒的地方。
木讷的人，演起戏来，还真是格外逼真。
“小雷子是我的徒弟。”
福春笑了，他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快能猜出来密道是他安排小雷子找到的。
宸王造反前一段日子开始，宫里异动频繁。
福春警觉，觉得是时候把密道的事情告诉给长公主和小皇帝知道了。
他派小雷子找机会把密道的事透露给长公主。
小雷子在慈明宫，其实不管值夜不值夜，他每天晚上都是警醒着的。
一有动静，他就会护着长公主和小皇帝进密道。
福春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怀念，“先皇，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姐弟两个。”
“这密道，陛下刚出生的时候，先皇就琢磨着怎么修了。”
是啊，楚忆安，楚忆宁，从这两个名字就能体会出一个老父亲最真挚的期盼。
惟愿吾儿一生安宁。
一个皇帝会不会有真爱？
真爱这东西古代现代都稀缺，何况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
但是一个皇帝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偏爱。
对于先皇来说，女人多了也烦。
后宫多是高门大户塞过来的世家女子。
要么清高，要么刁蛮，要么刻板无趣。
都说三千弱水取一瓢而饮，但那三千在先皇眼里都不是“弱水”。
她们高傲自珍，一进一退都带着天然的算计。
凑在四方天的后宫里，她们能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争斗。
人命在她们眼里如同草芥，随时可以抛弃。
她们算计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得失，以及自己家族的好处。
后宫被这三千“弱水”搅和成了一汪子泥潭。
先皇满心生厌，眼里只容得下那个宛如菟丝花一样，只能攀附着自己生长的凌昭仪。
小门小户出身的凌昭仪，从来不懂什么叫争宠。
先皇来，她满心欢喜。
先皇不来，她也无心怨怼。
两人相处，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妻，说说天气闲事，笑话笑话不听大人话的小儿女。
先皇终于在这让人窒息的后宫，找到一处避难之地。
世家大族笑话他贪图美色，凌昭仪是美，但美的只是脸吗？
他不敢升她的位份，生怕太过打眼招人恨。
但是他怎么能够料到，天生擅长算计的后宫女人，一眼就能看透，谁是他正真放在心尖上的人。
后宫子嗣不丰，六个皇子皇女，凌昭仪一人就占了两个。
这个比位份更招人恨。
世家大族手伸得是长啊。
他们要保的人不一定能保住，但他们要害的人却一定保不住。
先皇把凌昭仪护得那么紧，也防不住。
王家和李家，一家出了一个补药方子，暗戳戳地传到宫里，递到自家女儿的手上，看起来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这两个补药方子，单用一个有奇效，放在一起是毒药。
太医院的太医看没看出来，没人知道。
好东西一开始，当然是见到好效果的。
凌昭仪年少时做宫女积累下不少疾病，吃了几贴补药，也好了不少。
等先皇察觉出不对，凌昭仪已经被两个补药方子掏空了身体。
太医院穷尽其法，也只是将她的命多拖了几年。
而一个坐拥天下的皇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日渐萎靡。
他也曾暗暗幻想过，或许时候到了，退位给太子或是宸王，他也能和心尖上的人归隐田园，一生终老。
幻想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怎么可能不恨。
最为一个皇帝，他能不知道太子和宸王暗地里的争斗？
知道又如何，不在意的子嗣，让他们斗去吧。
王家和李家阴毒的血脉，留不留的下，也得看天答不答应，不是吗？
他只要他的忆安和忆宁能够平安长大，也就知足了。
楚忆安出生的时候，先皇很满意。
既然是个公主，也扎不了世家的眼睛。
但楚忆宁出生的时候，先皇不得不紧张了。
一个寒门宠妃生的皇子，哪怕无意于皇位，也会是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把自己的暗卫拨出一半，护着小儿子，又把自己最心腹的贴身太监福春调到凌昭仪身边。
不够，先皇还是觉得不够。
正好这时候，先皇后没了，慈明宫空了下来。
密道，就是这个时候秘密建成的。
知道的人，只有先皇，福春，还有福春暗地里的徒弟小雷子。
当然，现在还有楚忆安，香儿，小皇帝，还有那个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