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初相识
如果没有那顿早饭，他们应该不大会有什么交集，他仍然是他的富二代，她还是普通的上班族。
有天清早，她因为起晚了，匆忙赶到公寓楼下的咖啡店买点面包充做早饭。
她有胃病，饿了会胃痛。
她刚准备买只可颂对付下，后面一个声音传来：“给我一只可颂和一杯冰美式！”
听声音，抬头看见是住她楼上的大魔王，他抢先一步要走了仅剩的一只可颂，利迦只好改点三明治。
她斜瞟了一眼，正准备站旁边避让瘟神。下一刻，抢了她可颂的那个家伙便撞了她，她手中的手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秦利迦无奈，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屏已经碎了，直接开不了机
她的冤种邻居见她手机开不了机，没有什么表示。只帮她把服务员准备好的她那份餐盘在桌子上放下，冷冷说道：“先吃早饭，在这里等，我让人通信市场送部新手机来！”
他的语气当中毫无歉意。
秦利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对着手机那头说：“给我送只新款的苹果过来，内存要大，位置发你手机上了！”
全程没有一个客气词，那霸道的架势貌似那个手机店是他家开的似的。
挂了电话，他毫无愧疚地对秦利迦说：“反正要等手机的，你就先吃早饭吧！”他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把可颂留给了利迦。
三下两下，宇文湛就先吃完了他的三明治。早上还睡眼惺忪的他没事情干，明目张胆地打量前几天投诉他的凶里吧唧小姐姐。
她不算很好看，她属于方圆脸型，并不是当下流行的精致小脸，但眉目大气，神态舒展又和气。
坐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不过她好像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哈欠都打了几个了。看起来很是疲累。
没一会儿，一辆宝马敞篷就停在咖啡店门口，下来一位戴鸭舌帽富二代模样的小哥，将手机抛给了宇文湛。
“为了服务宇文公子，我可真的不容易！”来人是手机大卖场的少东家黄泽涛，比宇文大一岁，大学毕业后在通讯市场帮父母做生意。
宇文玩世不恭地挑眉笑笑，就挥手让他滚！
拿到手机的宇文湛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手机插卡器，把她的卡从老手机拿出来，再安装在新手机上了。
顺便随手给她的微信登上了，还加了自己的账号，“喏，从今儿起我晚上游戏不会那么晚了，你早点睡！后面要导数据和我说，我带你去他店里！”就拖着个人字拖先行离开了。
很快，无所事事的宇文就在发培训机构人事部又发现了她。原来，她上班只走后面一道门，加之人事办公室在角落，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她原来是老师。
这个发现的结果是他在咖啡厅里碰到她的次数莫名地多了起来！除了早饭，他们居然午饭也经常遇到。
咖啡厅有提供简餐，一份30来块的样子。下午还有课的宇文常常在这里解决午餐，有时候工作紧张的利迦也会就近跑来买点吃的应付一顿午餐。
碰到没有桌子的时候，他们会拼桌，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
“干嘛拼桌？”秦利迦等他坐下问道。
“我虽然是大魔头，但是也是要坐下来吃饭的呀！”宇文无赖地解释道。
时间一久了，后面几次不管有没有空位，宇文就会拿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
食量颇小的秦利迦经常是吃个三明治对付下午饭。偶尔时间充裕，她点一份海鲜炒饭，不过也吃不完。她就只拨出一小部分吃掉，剩下的推给桌子对面的大魔王吃。
作为礼尚往来，宇文便经常在夜里饿了打她的电话邀请住楼上的她吃宵夜，两个人渐渐成为朋友。
青春期的宇文好像开始有烦恼了。
比如，他的游戏段位上不去；新款苹果手机有很多恶心的默认设置；不熟悉的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剪成了锅盖头；他老爸每天打牌到夜里一点才回家…
秦利迦只是听着，她忍不住不怀好意挖苦他，“原来不愁吃穿的富家公子也有烦恼，哪像我们还在温饱线挣扎的？”
“喂，什么温饱线呀，我还经常捡你的剩饭吃的勒！”宇文不服气，赶忙纠正她。
当然，他们之间的友谊还不止挖苦调侃。利迦还会出点馊主意来帮他。比如教他泡高冷的女孩子。
可惜，宇文这个徒弟技术不怎么样，那个女孩子也确实很是高冷。几天后，又见宇文过来找她。
“目标丢失？”利迦明知故问。
“嗯”宇文无精打采地答。
“这么惨，你长得也不磕碜呀，怎么会失败？”利迦可不是什么好人，捅他刀子安慰着他。
“喂，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请我吃顿火锅补偿我！谁叫你这么气我的？”宇文也不是什么好人，抓着这个“伤害”要起了“赔偿”。作为法学院的学生，他必须要熟练掌握“索赔”这个流程。
秦利迦也只比宇文大几岁而已。莽撞少年宇文根本不怕她，跟她要顿火锅是小事。当年晚饭两个人就约在了老街吃起了潮汕牛肉火锅。
这样几周下来，两个人的关系越走越近了。宇文不但帮她吃“剩饭”，还给她拿快递。他经常跑到前台去拿快递看到利迦的也顺便拿来送到她的办公室，“秦利迦！你的快递。”还在简历堆里挣扎的利迦抬头看了下宇文湛，被他这种鲁莽表现搞得又好气又好笑！
“没大没小！”面对着高他20公分的学生这边际感丧失的过分行为，她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白他一眼算作警告。
“谢谢你哈！”秦利迦没好气地说道。
他才不在意，继续舔着脸问：“要不要本小爷给你拆开！”也不等她同意，他便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打开是一本叫《戒律》的书，刚想着她是否想做苦行僧时，下面的书名副标题很快刷新了他的看法，“全球恋爱约会圣经”？？？
“你要约会呀？我怎么没见着你男人？”
“还给我？”利迦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大人谈个恋爱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还买书就有点搞笑了！”他的纨绔气质出来了，“借我看看哈！”他一把就顺走走开了。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边界感已经在这段时间密集型的吃吃喝喝里被踩踏得可有可无了！
暑假很快结束，宇文要返校继续读书了。但是每两周周末或者放小长假他就会回来。回来便会约利迦出来玩，基本上就是吃喝了。义乌是个县级小城市，却拥有全世界的美食。土耳其的烤羊排、俄罗斯的罗宋汤、西班牙的海鲜饭，温市的海鲜大咖、潮汕的牛肉火锅、新疆的烤馕，还有街巷里面的广东猪脚饭。对了，还有韩国欧巴欧巴桑开的烤肉店。义乌有一个韩国人扎堆聚集的前成小区，在靠近南山公园的位置，那里的烤肉店是真正的泡菜国正宗味道。
这个小区就是宇文和利迦经常光顾的小区。准确来说，他不仅喜欢吃，他更喜欢去烤。
宇文湛长着一双钢琴手，很是细长。微低着头慢慢撒撒孜然的样子，很是有日本漫画那种少年的感觉。他的烤肉技术是不错的。牛五花烤得刚刚好，不焦也不带血，配上店家送的紫苏叶吃起来很是香嫩！
利迦吃了几口忍不住夸奖起来，“你是有食神格的吧？怎么烤个肉这么香？”宇文投入地剪着手中的烤肉，面无表情地应付道：“温市人嘛，都会吃，还爱吃咯！”
“哦，那我挺有口福的，认识温市人哈”利迦附和道。她其实是一个不讲究吃的人，饱也一顿，饿也一顿，她都可以。
秦利迦吃饱了，闲得没事便看着还在烤肉的宇文：他的手指秀气修长，很像漫画手；高鼻梁深邃的眼睛，很是帅气。利迦忍不住笑了。
“笑啥？”宇文问，他知道他的手长得很是秀气。
“还好你剪着寸头，要是整个帅的发型，多少小姑娘要遭受残害？”
“呵呵，我才不会糟蹋小姑娘呢！”宇文笑着回应，“缺德的很！”
秦利迦在宇文的带领下很快就喜欢这座小城市。生活就是惬意且自由。
当然，这座城市也生机勃勃，创业机会非常多，有时候一个爆款就会让人成为土豪。这个暴富神话激励着世界各地的来此淘金。
这年市场有个很火的玩具，彩虹手环瞬间火起来。利迦用手头的现金入手了一小部分货，在免费的b2b网站上找了线下批发商卖了，挣了两千多块钱。热货就是这样好，来钱快。
“不错，你好像找到义乌挣钱的节奏了！”宇文拍着利迦的肩膀鼓励道。
在义乌，他可是老江湖了！三岁的时候他便随办厂的父母从温市来到义乌，义乌是浙江制造产业链的中心，周边诸暨的袜子、东阳的木雕、永康的五金、余姚的文具、温市的皮带，都这里交易的。“小商品的海洋”就是这么来的。家族皮带产业链稳定后，宇文父母就把复合工厂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他们就来到义乌办成品皮带厂。
厂二代的宇文很小就被寄宿在群星学校。在那里，同学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从全国各地来义乌开公司办工厂的父母，他熟悉义乌每个角落。
宇文从市政府官规划局发布的通知上得知，老的儿童乐园马上就要拆迁了。
“你要不要去我小时候最爱的儿童乐园玩下？”宇文湛和个孩子一样问秦利迦。
“行吧，反正刚下班又没事！”她很是给他面子。
下午五点半，宇文湛骑着个摩托车过来接秦利迦，到了儿童乐园，宇文问：“你坐过摩天轮吗？”
“没有，我恐高。”利迦老实地回答。
“那你岂不是没坐过飞机？”宇文猜测道，还不忘哈哈笑他。
“没坐过”利迦老实答道，“因为怕死”她思量着慢声回答道，她怕她的实话又会遭人耻笑。
“哦…”宇文还是忍不住笑她，“那你今天要不要坐下我小时候坐过的摩天轮？”
见秦利迦在犹豫，他抓着她的手臂就朝买票窗口走起。
宇文在摩天轮上升的时候，用手捂着恐高的利迦眼睛。等到最高端的时候，他慢慢松开手提醒利迦睁开双眼。
星光笼罩着这个城市，下面是灯火通明的城市。景色绝美！
秦利迦在宇文的帮助下，第一次在摩天轮上俯瞰了整个义乌。
原来上面的风景是如此的迷人。
整个过程中，恐高的利迦还是无意识地紧紧抓着宇文的手臂。从摩天轮下来的时候，宇文湛用浙江口音对秦利迦说：“你是恐高的勒！”
“跟你说了，还不信！”利迦忍着笑白眼他。
下来的时候，宇文湛很自然地把手搭在秦利迦的肩膀上，此时的他好像给她当成哥们了。
走了一小段路，秦利迦才感叹：“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坐完摩天轮没过几天，宇文又约利迦去吃肯德基！在篁园路上的解百大厦吃了一顿儿童套餐！解百大厦的肯德基是他的童年回忆。很不幸，这次解百大厦也在这一次城市有机更新名单里。作为一块市中心的楼盘，它已经被市规划划去做cbd了。宇文很是不舍得。
利迦这才发现他居然是一个恋旧且孤独的人。加之过早离家住校和父母相处时间并不多。他在家庭中的归属感很差。
“你对各种餐厅很是熟悉嘛！”
“是，我几乎是被放养的状态。不过，小时候，每个星期五从学校把我接回来，会带我去吃一次肯德基的儿童套餐。”宇文啃着鸡翅说道，“那时候，我爸妈太忙了，开皮革厂的他们经常机器不停人不停，家里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赶货出货，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我就这样在各种餐厅吃饱长大了！”
他拿起可乐对付了一口，继续说：“反正呢，你可以理解为我小的时候就过着有钱却缺爱的‘悲惨’生活。”利迦盯着对面衣着光鲜的宇文，很难让人和他的悲惨童年联想在一起。
“不过，作为皮革厂老板的儿子，我小时候倒是有一个福利。犯事了，真皮皮带伺候，那个抽起来不要太酸爽！而且吧，这个真皮皮带它又打不断，那顿打什么时候结束就要看我爸心情。”宇文没心没肺地说来他的挨打经历……
认识了一年多以后利迦才知道宇文湛是个大家族，家族抱团做生意，资产上亿那种。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厂二代。毕竟在义乌这座小商品贸易城市，从事制造业的大小工厂太多了。
如果说江南皮革厂是个有趣的梗，那么宇文家就是那个江南皮革厂，只是他们不姓黄，姓宇文。整个家族在皮革行业赫赫有名。宇文的伯伯是温市皮革行业德高望重的会长；父亲承接了整个集团皮革复合工序；叔叔则负责国内市场的销售；宇文的姑父则在美国市场铺货。
“宇文公子真的是家世显赫呀！我还以为你普通厂二代！”利迦笑着地调侃他。
“那也不影响我困苦和孤独呀！”宇文一副痞子样，无奈地摆摆手。
“你哪里困苦和孤独啦？”利迦倒是觉得他投了个好胎。
“家里成天没有一个人。连口饭都要我自己做，我还不困苦吗？”
利迦只好先闭嘴，她可不想听他的“悲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