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到母子
05找到母子
孩子出生后，秦利迦得社区帮助找到了一名尽责细心的育婴嫂。
对于单亲母亲来说，这是莫大的帮助。
养育子女是很耗费气血的。儿多母苦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不由得喘了一口气。
看着怀里酣睡的长宇，利迦很是欣慰：这个孩子好像是来报恩的，不哭不闹，安安静静。
就这样，秦利迦和宇文湛此后一直都没有交集，他们彼此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她平静地生活在墨尔本的一个社区，照顾着两个幼子；他则每天工作在律所里，应付各种案子和日常琐事。
虽然宇文湛还是忙着看卷宗，跑法院、接案子、打理日常事务。但是，此时的他心境会比先前的好多了。因为他知道，至少他和利迦现在都单身，都有机会再相逢
小半年过去后，宇文躺在家中沙发上休息。他刚从柏峰水库那条路上徒步回来。不出差或者不旅行的日子里，每天两点一线的重复生活让他感觉疲倦，尤其是应对本地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案子里。而长距离的徒步让他感觉间接性可以解脱，森林空气里的高浓度负氧离子让他脑袋轻松。
说实话，他享受这种肉体苦累带来心灵的解脱。
躺在沙发没几分钟，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到电话响，接来发现是好基友陈伟力。
这哥们自从当上奶爸就很少一起出来混，宇文带着疑惑接通电话后，陈伟力说“有个八卦，你听不听？”
原来今天他陪妻子去超市购置一些母婴用品时。好像遇到了一个怀孕的女性，像极了秦利迦。穿着韩版外套的她，衣服异常宽松，正在选购初生儿用的东西。她走路很慢，外八的步伐，看起来像孕妇但是好像又不像是孕妇。陈伟力解释着，并用微信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宇文打开距离有点远，镜头拉近有点失焦，像素模糊得很，角度也还是侧后身。
“你确定是利迦？”宇文神经一紧，赶忙问道。
“八九分肯定吧。”陈伟力见过秦利迦，而且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他有一眼记人脸的特异功能。
“没想到浙大毕业的高材生也这么八卦。”宇文忍不住调侃下他的好兄弟。
“你别狗贼哈，要不是你对人家念念不忘，我才不这么八卦，你好自为之哈！”他打趣着宇文。
“谢了，兄弟！”宇文简短道谢来。
“不过，人家已经是人妇了，你悠着点哈！”他也怕哥们做傻事。
“知道！”宇文挂掉电话，重新开始打开微信，仔细打量着照片，确实像利迦的侧后身。黑色内扣的锁骨发，推车里放置的coach经典老花包，还有消瘦的后背。宽大的衣服看着像是怀孕。发现月份有点大了。对比时间，他意识到可能那晚利迦有了。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推理侦探，这些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凡事有了分析推断的习惯。只是这次分析，他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仔细分析后，他发现这个女子确实有八九分可能性是秦利迦。
次日，他立刻托人找到世纪联华的监控。
利迦这边，高龄第一次怀孕的她状态和体能都不是很好，但是她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坚强。
果然为母则刚，即使她的宝贝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还是忍不住感到略有心酸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有点后悔那晚的冲动。现在一想起这个小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利迦的心情就会莫名低落，明明这是自己选择的决定。
调完监控的宇文回来，他不确定这个女子是不是百分一百是利迦，她戴了一只口罩，看眉目和穿着是挺像的。他坐在沙发上，想如果利迦和他真的有了孩子，那么他的父母还是会的妥协的。
他无意识地点开了微信，熟练地输入她的微信名lilian09，还是提示对方不存在。这些年，已经成为他习惯性的动作了，这是他想念她的一种方式，他并不要求结果。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没有睡着。他突然有个冲动想把手头的工作做掉就去找她，不惜一切代价地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凌晨四点多，他终于躺下眯了会眼睛。这段感情，他好像终于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克服一切去和利迦走下去了。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离婚人士，对她不公平。现在为了孩子，一切的条条框框都可以舍弃不顾。他相信利迦也会为了孩子和他复合的。
清早七点，在楼下星巴克买了一杯黑咖啡就驱车去了公司写字楼。从今天起，他每天都提前到公司一个小时，晚上加班，不接新的案子，争取尽快把手头的案子清理一部分从来。他想好好找她谈下，如果可以复合，他想好好和她求个婚。
对于宇文来说，错过这么多年，遗憾已经很多了，他不想耽误任何无效的时间再错失她。
宇文再也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她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把所有网上的痕迹都清除掉了，甚至有个大学就开始用的微博也注销了。
利迦这样做，是想让双方都不要有什么交集了。她知道：一个人曾经在权衡过放弃过她，是不值得托付和继续的。她和宇文湛的缘分也不过是幻梦一场。时间再长，用情再深也不过如此。再有纠葛，恐怕她连做母亲的权利也没有。
毕竟他年轻力富，家业雄厚，跟他的女孩子肯定大把有。谁会放弃年轻的小姑娘和一个半老徐娘纠缠？
至少她秦利迦没有这个自信。况且是出身商人世家的宇文律师，善于权衡精通计算呢？
现在她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抚养好两个孩子，把打理顾建丰和自己的资产和生意。
宇文结完手头的案子就去澳洲寻找利迦。之前在自己寻找过多次无果以后，就托朋友找到顾总原来的助理徐秘书，她也是对于利迦的消息也三缄其口，只是说很久没有顾太太的消息了。
一年后，长宇过周了。利迦在桂姨的帮助照料下，顺利把长宇带大到了一周岁。早产儿的他在细心地照顾下，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睫毛很是长。
宇文还是在私家侦探的帮助下找到了利迦。照片发过来，看到利迦住在顾建丰留下的房子里，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抱着孩子走小舞步的照片。宇文盯着其中一张照片出神，她穿着v领长款淡蓝色针织裙，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她低头看着怀里孩子，眼神温柔。
这么多年她的相貌一直都没有变。
得到确切消息的宇文立即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澳洲找利迦了。
收拾完行李，他的心情很是激动，他甚至幻想了他抱上儿子的那种奶乎奶呼的感觉。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是妈妈打来，让他务必今天回趟家。原来宇文爸爸前几天检查出肺癌晚期，已经扩散，时日不多。
宇文走进父母的卧室，看到爸爸瘦了很多，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宇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两个多月都没回家了！爸爸生病了，他都不知道。
“最近忙吗，阿湛？”爸爸用虚弱的声音寒暄。
“还好，爸，您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呢？”宇文难过地回答。
父亲病这个样子了，他不忍心远行。宇文只好放下行李陪妈妈一起陪同爸爸治疗。
在化疗了两次后，本来就消瘦的爸爸已经脱了相。只好改成吃靶向药物控制癌细胞扩散速度。
他和利迦的事情只好搁浅。
宇文放下所有的工作，陪爸爸走完了最后的时光。
成人不容易，长大后面对的生活很多都是生老病死的重大问题。
两个月后，爸爸就安详地走了。他走得很平静，在走的前一周就交代了后事。那时候的他已经经常头痛，单纯的止疼药已经无法来维持，已经上升到要两天打一次吗啡控制，宇文爸爸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那是脑转移瘤增大的表现。他把宇文叫到床边，交代了该交代的事情，还有宇文的婚事。
他表达了“无后”的遗憾，希望儿子可以再娶给宇文家续弦。宇文点头，算是答应了。儿子宇文的婚事，爸爸多少是有责任的，和前妻婚事是他们做父母的促成的，“逼走”当时的女友秦利迦也是他们的决定。
很快，爸爸就走了
宇文在后面的6个月里面。处理父亲后事，和舅舅们一起帮助妈妈料理工厂的生意。
这段时间，不抽烟的他开始了抽烟的习惯。男人的忧愁真的需要尼古丁来解决。
父子一场，他竟然发现他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很少。父亲走后，关于他的回忆也就是小时候接自己回来的肯德基儿童套餐。
父亲突然地离开还是给了他很多悲伤。婚姻的不顺利，主心骨父亲的离去，还有终日那种困顿感，他的心情几乎一次跌落了谷底。
钱财在病魔面前有时候就是一堆废纸。很多事情，人在上天的面前很是无能为力…
在长宇快两岁的时候，身为爸爸的宇文湛又回到了澳洲再次找到他们。
利迦拉着刚学会走路的长宇回来的，在家门口看到了背着包的宇文。她惊愕地呆住了，脸上露出了些许害怕的微表情。她害怕他知道孩子的事情，更害怕带走他。
他穿着灰色冲锋衣，瘦了很多，脸上的抬头纹磨掉了很多年轻俊朗，多了些许沧桑。
利迦看到宇文，她平静地接待了他。
他的到来既是意外的又是注定的。
宇文看到长宇，很平静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宇文在利迦家里住了几天后，她在思考再三后，觉得不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默许他此后来澳洲看孩子。
她不再特别刻意躲避，毕竟孩子身和他血脉相连。
达成协议后，宇文也做出工作计划的调整，他尽可能地接澳洲新西兰一带的案子，这样可以和儿子有相聚的机会。而利迦的身份还是顾太太，照顾着两个孩子。宇文来探望孩子的时候，她和他之间小心地相处着。
宇文和儿子相处的时候，利迦便刻意走开，有时候去厨房帮桂姨做点小点心或者就带小川出去走走或者开车去周边的咖啡店玩下来消磨时间。
这天利迦从外面回来发现长宇在找妈妈。
白天长宇可以和爸爸一起玩乐，天一黑，孩子就要找妈妈。毕竟不常被爸爸带的孩子，天黑就没有安全感，一定要找回妈妈才肯入睡。
“爸爸！”他摇着手招呼他，示意他过来一起睡，还不会说话的他只能不停地招手。
这还没完，幼儿早教的书都是教爸爸妈妈一起的，他的小手一边拽着宇文的手，一边走向利迦，他小小的脑袋有个意识就是“爸爸”和“妈妈”这两个名词读法和实物都应该在一起的。
利迦尴尬极了，宇文倒是也还好。但是为了小孩，他们还是假装演戏。演了一小会，利迦说“妈妈做蓝莓香蕉奶昔给宝喝，好不？”她借此从这个尴尬的游戏解脱出来了。走到厨房的她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长宇和爸爸好像不会很认生，宇文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骑在爸爸的脖子上高兴地玩耍。
宇文很会带孩子，冲奶粉换尿不湿好像上手就会。他大概见到孩子之前刻意练习过。
事实就是，半年前宇文的真的找专业月嫂学习过一周。对于这次见面，他很是珍贵。
利迦看着眼前的这一次，想到如果在国内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流言蜚语。幸运的是他们在澳洲，大家不管这些事。邻居只会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亚裔男子隔段时间会过来住几天陪小孩子玩，他们并不过问。
小川下个学期就要读初中了，他看到利迦妈妈异常忙，总是在写完作业后和上宇玩，陪弟弟搭建乐高积木或者在院子里踢足球，哥俩跑步也特别厉害。
利迦正在对二季度顾建丰设计公司的账。顾是创始人和二股东，占了公司37的股份。这个股份按照去年的收益，可以分到一年350万+人民币的年底分红。加之他留下的房产和股票，这辈子，他们母子可以过得很好。
她抬头看到小川在前面跑，长宇在后面追，手里拿着水枪。
小川为了让弟弟多运动，允许弟弟奔跑用水枪射击自己。教他踢足球控球，他们穿着同款的足球球衣，和亲兄弟一样。
利迦忍不住心里奢望，如果顾建丰在多好！可以看到他的两个儿子在嬉戏打闹。
又过了六个月，墨尔本进入冬
天。宇文刚好昨天过来准备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小长宇半夜发烧，一测体温，398c！利迦抱着脸憋得通红的长宇没有了主意。外面的风和雪都很大，她开车技术也不过硬，夜里几乎很少单独出门。利迦只好去敲睡在客房宇文的门，宇文立刻套件外套抱着长宇和利迦两个人火速赶到医院。澳洲是英联邦国家，左侧通行的，宇文不是特别习惯，好几次差点车子跑到道路外面。好在他沉着冷静，很快就到了急诊。
医生细心检查后，说道“孩子没有事情，只是普通的流感引起的发烧。”
两个人从医院回来，哄完孩子累得一塌糊涂。长宇一放下就落地醒，利迦就只好一直抱着。
宇文心疼利迦，从她怀里接过宝宝，不小心碰到了利迦的胸部。这个瞬间两人都有点轻微的尴尬，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
“你今晚和孩子睡吧！”利迦等他接过儿子说，就走到柜子旁拿了一床被褥转身去了另外一间房间。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醒儿子。不过，宇文还是感受到她刻意地回避情绪。
顾建丰走后，利迦一直都睡在他们曾经的房间里，他们的床边放着一张拼接儿童床。这是哥哥小川小时候睡过的。
宇文接过儿子长宇，抱在手上在房间里踱步哄睡。等小朋友睡着了，他轻轻放下，才看到床头柜子上放着利迦和顾建丰的合照。照片中的她坐在他的身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里和嘴角都流露着温柔，背后是沙滩和大海。
宇文惭愧地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七年，他一直答应带她去看海，一直都因为种种搁浅了。
愧疚过后，他回过神了，看着躺睡在身边婴儿床的儿子，他只能熄灯先睡了。
以前对她和儿子没有尽到责任和爱，后面好好对待。宇文守着儿子睡着了。
早上起来，桂姨已经做好了早饭，牛奶、面包和香肠都烤好了。桂姨给长宇单独熬了小米粥，帮助出汗散热。
利迦知道孩子是病毒性感冒已经退烧并无大碍，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就戴着耳机去散步了。她很少和宇文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吃得本来就少，有时候桂姨在厨房做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就简单吃点算是过了那顿饭了。
昨天身体无意的碰到给了她很大的波动。她的身体敏感极了，夜里做了很多梦。梦见他们曾经一起的时候，那种欢愉轻快和水乳交融。
醒来发现梦一场，利迦很是羞愧。她现在是顾建丰的遗孀。虽是遗孀，但也是她的老婆。当下的她住在他留下的房子里，用着他置办的一切。她居然做这种梦。
“你不该梦见他” 她提醒自己让自己清醒。于是，大清早，她便收拾好就戴着耳机出去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