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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想敲碎高傲清冷经纪人的傲骨(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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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枝枝死了。

    死在了出院当天,宋清洲接他回家的那一天。

    死在了宋清洲精心准备花海的另一边,那落在地上的血没有丝毫染脏宋清洲带来的花花。

    那些鲜花依旧鲜艳。

    ……

    书锦危看着旁边跪在鹿枝枝灵堂前跪了三天三夜的宋清洲,此时此刻书锦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无法上前阻止。

    更不要说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能够阻止宋清洲的行动了。

    想着,书锦危低下头看向他已经打了石膏的手臂,嘴角疼的上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清洲是那样冷静的卸了他的胳膊。

    他做好了宋清洲发疯的准备,也做好了和宋清洲大打一架的准备。

    因为这也是他的疏忽。

    他是让这位小少爷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

    书锦危他想,但凡他在之前再多细心一点、再多用心一点、再多关注一点。

    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可他没有。

    那在股市上从未出过错的眼睛,那在操盘时专心的分析在此时此刻有了错。

    书锦危他没有看出来鹿枝枝的疼痛,没有看出来这位小少爷多次隐藏在眼神深处的告别,更没有看出来小少爷多次说了再见。

    ——早知道当初进冒名顶替的时候,他进局子就好了。

    书锦危曾不止一次这样想,因为这样的话,宋清洲可以陪在这位小少爷的身边悉心照料,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这位小少爷的情绪出现问题。

    更可以只需一眼就明白这位小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也是在这一刻,书锦危意识到了他与宋清洲之间的差距。

    宋清洲可以为了鹿枝枝什么都不要。

    ——好不容易打拼成功的事业、全身上下只有最干净的真心、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舍弃、活着的意义全部放在了鹿枝枝的身上。

    哪怕是做人的权利,宋清洲也拱手相让,交给了鹿枝枝来支配。

    可他不能。

    他的身后有家人、有自己的家族更有所有要顾虑的一切她,他没有办法像宋清洲那样全部舍弃干净。

    更不要说,生在豪门。

    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得一干二净。

    所以书锦危明白了为什么宋清洲,会一个眼神就明白那位小少爷在想什么。

    因为宋清洲爱鹿枝枝。

    这个爱意的份量比命重,比未来远。

    是宋清洲只要呼吸时的所有一切。

    那是宋清洲全部的赌注,且毫无退路。

    ……

    书锦危想到这里,脸上的苦笑怎么也遮不住,他靠在墙上,眼神落在跪在笔直的宋清洲身上。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是想在这里把人守着。

    “我总要在这里守着的,他怕黑,也怕一个人寂寞。”

    “我在这里总能让他有点趣儿,不让他感到无聊,这样就足够了。”

    宋清洲那用着最冷静的语气,和面无表情的神色成功把书锦危所有的关心堵了回去。

    在对视的那一刻,书锦危他觉得宋清洲或许是疯了。

    可不吵不闹,冷静处理后事的样子越看越不像一个疯子。

    “鹿家那边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不过我手底下的人说鹿家的氛围很沉重。”

    江迟欲身着黑色西装走了过来,这一次江迟欲的脸上多了几分的暴戾,豪门少爷的脾气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统统暴露了出来。

    眼底下的青黑色说明了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江迟欲说完眼神看了一眼书锦危被打了石膏的手,挑眉。

    “我没想到你会活着。”

    “我也没想到宋清洲会放我一马,毕竟我已经做好了被打成残废人的准备。”

    书锦危丝毫不在意江迟欲的冷嘲热讽,他这样说完,江迟欲就觉得没有意思,他开到旁边看向跪在中间一动不动的宋清洲。

    想到最近发生的情况,随后皱着眉,“他这样多久了,你不去说说?”

    “我要是能说早就说了。”

    书锦危也有些无力,他说完露出苦笑,“我要是什么都能做,我早就不在这里看着宋清洲去做了。”

    可他不能,因为需要他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那位小少爷不仅护住了宋清洲,还护住了他。

    一想到这里,书锦危就低下了头,不让旁人看到他那过分红的眼眶。

    ……

    坠楼的三分钟,警察赶到,而后不分缘由的给已经成了血人的鹿枝枝拷上了手环,理由是涉嫌故意杀人,而后被强行带走。

    坠楼的五分钟,网上的舆论出现反转,原本谴责宋清洲的所有人换了风向,转身骂向了鹿枝枝。

    坠楼的十分钟,官方通报鹿枝枝涉嫌故意杀人被逮捕,因故意杀人行为恶劣所以判十年,但是因为特殊情况所以判刑五年。

    坠楼的二十分钟,鹿家那边有人赶到,带走了被随意放在角落浑身是血的鹿枝枝。

    那个时候,书锦危和宋清洲因为想要将警察拦下来,两人引起了人群的骚乱。

    可两个人终究只是两个人,书锦危被警棍打断了胳膊,宋清洲则是被警察连着殴打,直到起不来追不上去。

    当他们好不容易想要去找人时,就听说了鹿家把人带走。

    他们原本想着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直到三天前,他们受到了匿名快递,快递很简单。

    ——一部手机、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一张只有鹿枝枝和宋清洲的两人合照。

    他们想要的答案,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可他们不愿相信。

    他们怎么能相信。

    一切是那样的如梦一般,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一切都在变好。

    为什么会这样。

    书锦危想不明白,宋清洲更不明白。

    他们只觉得是他们在娱乐圈造了太多的孽,做了太多的错事。

    -

    ——他们的痛苦罪有应得。

    ——他们的失去理所当然。

    ——他们的支柱分崩离析。

    可是,凭什么是鹿枝枝离开。

    那样的明媚的少年只是轻轻一笑,恨不得让人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面前。

    鹿枝枝是无辜的。

    他们罪有应得,那应该惩罚他们啊。

    让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死掉来偿还、让他们失去所有的金钱和权利被人唾骂、让他们跌落神坛遭人嫌弃。

    这一切应该他们来承担。

    怎么可以轮到被他们紧紧护着的人身上。

    枝枝那样好。

    平日里在得到什么也会乖乖的道谢,在他们出去工作的时候还会让他们注意安全,贴心的准备各种小包让他们背在身上。

    那小包里有预防低血糖的糖果、有为了以防下雨准备的雨伞、还有为了以防着凉的毛巾。

    甚至还会记住他们下班的时间,贴心的掩饰好自己的模样给他们给盒饭。

    明明不应该的,不应该这样的。

    ……

    书锦危觉得他要疯了。

    他无法保持冷静,无法再保持他那被教了十五年的教养。

    他想弄死那些背后搞手段的的家伙,想用最残忍的方式打碎他们的骨头,想让他们也体验跳楼的感觉。

    水泥地那么凉,他那位小少爷怎么会受得了呢。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小少爷还是毫不犹豫跳了下来。

    “你知道吗?”

    “宋清洲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媒体跟打不死的苍蝇一样没完没了。”

    “我知道娱乐圈的情况,这样下去会乱的一塌糊涂。”

    江迟欲话虽如此,可眼神在看向宋清洲笔直的背影又降低了音量。

    “他哭了吗?”

    “一开始的时候哭了,可也只是一开始,现在的宋清洲很不对劲。”

    书锦危这样说着,江迟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傻的离谱。”

    “我想告诉你们那位小少爷曾经做过什么,但是我又想了一下。”说到这里,江迟欲看着旁边书锦危。

    “我又想,那位小少爷做的事情明目张胆,不考虑后果且漏洞百出,无论是你还是宋清洲都清楚的不得了。”

    “可即便如此,宋清洲那个家伙还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脖子递过去,套上了属于他的狗项圈。”

    说着,江迟欲目光又看向了宋清洲。

    他眼神些许的痛苦和挣扎,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不甘心。”

    “但是我心服口服。”

    “宋清洲是一个可以为了那位小少爷而放弃所有的家伙,那家伙的爱太炙热,太明目张胆,仿佛想要昭告天下自己的爱人是谁。”

    说到最后,江迟欲转过身想要离开。

    只是刚抬脚没有几步,江迟欲就停了下来,隐约中,书锦危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我去处理其他的事,你把人看好。”

    “毕竟,宋清洲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没有家、没有家人、也没有爱。

    江迟欲这样说完抬脚离开,脚步凌乱,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可心知肚明的书锦危听完后抿了抿嘴,随后他看向宋清洲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才抬脚走了过去,耳边拍照的声音吵的他头疼。

    “差不多可以了吧,宋清洲。”

    “你不管舆论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可以了吧。”

    在来到宋清洲身边时,书锦危这样说着,可他说了两次,宋清洲一动不动。

    见状,书锦危抬起另一只手,他刚碰到宋清洲的肩膀,宋清洲就闭着眼睛往旁边倒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书锦危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清洲已经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还在呼吸的胸膛。

    书锦危都tm要以为宋清洲跪死在这里了。

    但无论怎么想,书锦危还是心疼的看着宋清洲,小声的说着,“宋清洲,我真是欠你的。”

    “这个时候我倒是宁愿你疯。”

    宋清洲只觉得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有一个属于他的家,有他的枝枝,他的爱人。

    他很幸福。

    纵使一出生就不被人看好,纵使他听过最多的是肮脏的词汇。

    他还是紧紧握住了他的幸福。

    梦里的宋清洲他这样想着,空洞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的开心,他嘴角上扬,随后喃喃自语。

    “本该幸福的。”

    无论是他的枝枝还是他,本该都会幸福的。

    可宋清洲无法欺骗他自己。

    那血人一般的他枝枝。

    没有了呼吸的他枝枝。

    他都无法欺骗他自己,他的枝枝还活着。

    想着,宋清洲笑出声,眼眶顿时发了红,随后他狼狈的低下头。

    他不想醒过来。

    他想死。

    想按照他枝枝的死法死去。

    或许这样的话可以找到他的枝枝,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还能很快的孟婆桥那里找到他的枝枝。

    他得把人找到。

    他的枝枝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的,他枝枝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万一饿了怎么办……

    他不在他枝枝的身边,他的枝枝会受委屈的。

    宋清洲心里慌了神,他迫切的想要下一秒见到他的枝枝,所有他要醒过来,要去医院,要跳下去。

    不能让他的枝枝等他。

    “枝枝,要等洲洲。”

    “枝枝,你等等洲洲好不好,洲洲怕找不到枝枝。”

    “怕在孟婆桥、忘川河见到枝枝的时候,枝枝已经把洲洲忘了。”

    “不过枝枝不用担心,洲洲不会阻止的,枝枝那样好,就应该投胎到好的家庭,洲洲已经习惯了,所以洲洲可以继续吃苦让枝枝享受的。”

    “但是……但是啊……”

    宋清洲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他弯下腰,“但是枝枝可不可以等一下洲洲啊。”

    “洲洲想要枝枝的一个抱抱,想要枝枝的一个亲亲,想要枝枝夸夸洲洲。”

    “洲洲没有疯,洲洲没有。洲洲一直老老实实的跪着守着枝枝,不让任何人欺负枝枝,枝枝啊。”

    宋清洲说着,他缓缓蹲下身子,而后无力的跪在地上。

    “枝枝,你理理洲洲好不好。”

    “就当是施舍洲洲一根骨头,让洲洲摇摇尾巴。”

    “就当救救洲洲的命好不好。”

    宋清洲跪趴在地上,他的语气哀求着各路神明,祈求着苍天老爷。

    真可悲。

    这种神鬼佛宋清洲向来不信,从他出生到他成年,但凡有一次有神的存在,那他恳求了多年的愿望就应该被实现才对。

    ——没有。

    他的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喜欢许愿神明。

    可是现在,宋清洲又将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尊严摔在地上。

    这一次,宋清洲他跪地哀求,磕头不停,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他时不时看过的各种祈祷文。

    他想……他的神明不能对他那么残忍。

    让他经历了三十年的地狱人生——从出生的不受人待见,到现在即使走出那里也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他对人生充满怀疑、充满厌恶的时候给了他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他的爱人、他的枝枝。

    而当他想要和他的枝枝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又将这一切残忍的收回。

    不可以这样。

    他会疯的。

    可是他的枝枝会心疼,所以他不能疯。

    ——不能让他的枝枝心疼,不能让他的枝枝难受,所以他要忍住疯掉。

    他要乖乖的,他的枝枝才会继续喜欢他的。

    “枝枝,洲洲这么乖,你怎么不理理洲洲啊。”

    “是累了吗,那枝枝要好好休息,洲洲可以撑一撑的。”

    “洲洲永远都是枝枝最棒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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