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想敲碎高傲清冷经纪人的傲骨(28)
一周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书锦危接了鹿枝枝发布的任务后,变得更加忙忙碌碌,原本在医院陪伴鹿枝枝的时间变得更少。
一开始书锦危并不同意这位小少爷的要求,但他架不住这位小少爷红着眼,用着委屈的眼神看着。
几乎是在这位小少爷红了眼很委屈的时候,书锦危就已经败下阵来。
他想,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不用这位小少爷再把目光主动放过来了,因为他会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位小少爷。
但他还没傻到要和宋清洲抢人,更不打算把他自己心里所想告诉其他人,这种事情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书锦危想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他狼狈程度完全不亚于宋清洲,他也明白了宋清洲那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的态度。
这要是他,他也恨不得把这位小少爷天天捧手心呵护。
只是,一周的时间书锦危虽然很是忙碌,可他与小少爷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会错开。
他知道他的小少爷有事情要做,他应该留一点私人空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心慌的频繁。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声音告诉了他什么重要的事,可他怎么也听不见一样。
甚至他多次想要开口询问,但当他走到鹿枝枝的面前,与鹿枝枝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书锦危只觉得他无话可说。
如同哑巴了一样,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这很不对劲,他知道。
可他不是宋清洲,做不到宋清洲疯了一般的爱意、更无法替代在这位小少爷心里宋清洲的地位。
每次,书锦危总会露出苦笑,他想如果是宋清洲此时此刻在这里的话,或许比他还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把人哄开心。
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书锦危记得,在一开始宋清洲如同疯狗般的爱意是他一直害怕的,然而现在,他居然在渴望得到万分之一宋清洲的爱意。
或许此时此刻他就会知道答案了。
书锦危动用了家族那边的势力,在终于请来了,世界上数一数二拥有不败称号律师后。
宋清洲这边的进度有了缓和。
书锦危几乎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鹿枝枝。
另一边。
接到电话的鹿枝枝一脸疲惫,眼神看着通话中手机,手里却在叠千纸鹤。
叠千纸鹤动作十分熟练,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鹿枝枝原本就会的技能。
可事实确实——叠千纸鹤的视频鹿枝枝冒着心脏骤停的风险熬夜看完的,叠千纸鹤的速度也是不要命想要放废了自己的手而得来的。
那被他藏在床底下一罐又一罐放有千纸鹤的小罐子,是他每次在书锦危离开后偷偷买的。
那是鹿枝枝为宋清洲准备的惊喜。
“视频的剪辑版本我发给你了,你到时候直接交给警察,目前的证据也就只有这个视频,所以洲洲出来的可能性会很大。”
“你让你请来的律师全力保住洲洲,这一点你可以做到的吧书锦危。”
鹿枝枝这样说着,叠千纸鹤的动作停下来,他的眼神有些落寞,还想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直到,鹿枝枝鼓起勇气。
“洲洲出来的时候你记得和我说一下,我要做好准备。”
“我准备了礼物,我如果回家的话怕洲洲乱来,所以你一定要跟紧洲洲,必要的时候可以压住他。”
鹿枝枝越说越严肃,最后把电话那头的书锦危给逗笑了。
“小少爷,你是回家,不是回不来了,别说的这么晦气。”
鹿枝枝听到这里,眼眸垂下,捏着千纸鹤的手微微用力,导致刚叠好的千纸鹤有了裂痕。
“只是让你准备,我怕洲洲会乱来。”
这样说着,鹿枝枝下一秒转移了注意力,“这件事的替罪羔羊我已经找到了。”
“他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书锦危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猛的愣住,“什么时候。”
“洲洲进去,我醒来后的几天托人找到的。”
“总之,只要洲洲出来,网络上的舆论我也可以解决。”
说到这里,鹿枝枝得意的笑了,语气上扬,满是骄傲。
“我可是鹿枝枝,鹿家的小少爷。”
“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那样明媚骄阳的少年,生机勃勃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书锦危短暂的愣神,声音依旧在继续。
“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扭转舆论这种事我也可以做到。”
“我可是枝枝,鹿家最厉害的小少爷。”
鹿枝枝那样说着,语气让书锦危完全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甚至如果不是书锦危知道鹿枝枝此时此刻在病房里正在接受治疗。
他会以为鹿枝枝在阳光下活蹦乱跳。
这样明媚如骄阳的小少爷——本该如此。
……
可当电话挂断,鹿枝枝嘴角的微笑又立刻收了回去,原本充满精力的眼眸此时此刻又变成了暗淡的灰色。
不知何时,那原本应该明媚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只能坐在病床上,连触碰到阳光都变得格外艰难。
咳嗽声响起来,鹿枝枝颤颤巍巍的放下手里的千纸鹤,生怕自己咳出来的血染脏了千纸鹤。
他双手捂住,白皙且透露着青筋的手背格外突出,更加突出的是因为长期在医院治疗的原因,手背上的针管清晰可见。
鹿枝枝他想到眼下如此狼狈的样子眼神也有些委屈,脑海中不停歇的打开小黑屋请求几乎是每一秒都会传过来上百个。
也对,只能看着却不能帮他。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两个差点打起来的系统。
让两个好不容易理解了人类情感的家伙,体会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鹿枝枝觉得他就是个坏孩子。
刚想到这里,鹿枝枝皱眉,随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随后弓腰颤抖的频率更快了起来,原本捂着嘴不让发出来声音的指缝中,也渗出了血丝。
捂不住的。
鹿枝枝这样想着,身子最终从病床上摔了下来,身上链接仪器,同时检测他生命体征的线被扯断的那一刻。
仪器发出了警报。
在意识消失前,鹿枝枝想的是他那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千纸鹤要被人发现了。
不开心。
他原本想让他的洲洲做第一个看见惊喜的人。
但是他的身体动不了,哪里都好疼,医生的止疼剂跟不要钱一样往他身体里打,直到后面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下滑的太快。
就连唯一可以用的止疼剂也被医生没收了回去。
在那之后,鹿枝枝感觉到的最多的——是疼。
晚上因为疼的受不了,让他无法好好休息,白天的时候他呼吸一旦不顺畅就要用上呼吸机。
陪着他的这段时间,受到惊吓最多的就是书锦危了。
毕竟书锦危总要担心他的呼吸还在不在,是不是还有哪里疼。
鹿枝枝这样想着,他在闭眼前又想着。
书锦危还真是好骗,如果知道被他利用后,会想要一气之下宰了他吗?
毕竟被人骗这种感觉,很难受。
-
把宋清洲从局子里捞出来并不难,先不说那些人本不就是宋清洲杀的,光是替人进去承担责任就已经有太大的漏洞。
但无论是什么,都证明了宋清洲之所以进局子不是真正的杀人,而是为了鹿枝枝的安全所以心甘情愿进去。
想要解决这一点也过于简单。
可亲手捞人的书锦危却脸色难看,他累死累活,还找了世界上最好同时也是最贵的律师团,甚至还把那位按秒计费的不败律师也请了过来。
好说歹说也没有让宋清洲主动说自己不是真凶。
鹿枝枝在听说后,只是说了一句不到十秒钟的语音。
当书锦危拿到宋清洲面前的时候,宋清洲毫不犹豫的照做。
那一刻,书锦危只觉得他的担心喂了狗。
当宋清洲终于出来,书锦危眼尖的发现宋清洲那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以及脸上还有几分打斗痕迹。
见状,书锦危一边走一边调侃,“这才进去几天,你就在里面跟人打起来了?”
“你可不是暴躁的人,理由呢。”
书锦危这样说着,宋清洲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随后抬脚从旁边经过。
“他们说我有没有把那个小白脸给上了,味道怎么样。”
听到这里,书锦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紧随其后,“需要我找关系吗?”
“不用,他们现在也说不出来话,我把他们的牙用砖头打碎,然后用水让他们咽了下去。”
听到这里,书锦危愣住,眼神看向宋清洲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那你现在……”
“枝枝呢,带我去找枝枝。”
原本还想问宋清洲现在的情绪如何,但是在看到宋清洲脸色变得焦急难耐后,书锦危又觉得他瞎操心。
就算是宋清洲再怎么疯,现在这头疯狗脖子上可带着狗链。
有主的狗向来不叫。
但是只要主人不在,狗叫的却是最猛的。
“这点时间,你能弄来花?”
“那位小少爷的要求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想在你出来接他出院的那天见到好多花花。”
“在你把消息告诉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联系了全城所有的花店准备好了。”
宋清洲这样说着,不去看书锦危的脸色有多么的奇怪。
他上了车,脸色在想到即将见到他的枝枝时又柔和了下来,但随后宋清洲又心神不宁。
他的枝枝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他当初就不应该走的那么快,他应该留下来把人照顾好的。
他的枝枝那么好、那么娇嫩、又不会照顾自己。
万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又情况严重了怎么办。
宋清洲在这一瞬间完全褪去了暴躁,和眼底深处的阴郁。
他想见他的枝枝。
他想亲吻他的枝枝。
他想拥抱他的枝枝。
——他太想下一秒就看到他的枝枝,他爱他的爱人,很爱。
……
夜幕降临。
医院。
鹿枝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书锦危悄咪咪报信,抿了抿嘴,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被他叠好,仪器也关闭的病房。
在确认那些千纸鹤全部被他放在床底下后,鹿枝枝这才拖着他已经差到极点的身子离开病房,往天台走去。
他的速度很慢,身体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走一步就要喘几下的地步。
明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可鹿枝枝却没有。
他打开电梯,而后按了距离天台最近的一层,电梯门关上。
鹿枝枝就浑身颤抖,冷汗直冒的靠在电梯里喘着粗气。
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
呼吸困难,心跳加快。
再加上电梯启动那一瞬间的眩晕感,鹿枝枝差一点觉得他会死在这个电梯里。
可是他不能。
他总要上到天台去看看他洲洲给他准备的花花,他要看一眼。
因为想要看到全部,想要看到最好,所以他要去天台那个最高点去看一眼。
一想到他的洲洲,此时此刻正在医院门口害羞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同时身穿白色西装,怀里抱着一束最为鲜艳的红玫瑰。
鹿枝枝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当电梯门打开。
鹿枝枝抬脚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眼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他在走之前还是要把事情全部处理好的。
想着,鹿枝枝也打开了天台的门。
门被打开,凉风让鹿枝枝的身体麻木了下去,过于凉爽的风或许会给其他人带来舒服,可对于鹿枝枝来说是痛苦。
他深呼吸一下,随后咬着牙,慢慢来到了天台的边缘。
随后他往下看去。
——那是被布置了数条街道的花海,医院周围也被花海所包围,宋清洲一身白色西装,此时此刻在医院的门外等待什么。
鹿枝枝听书锦危说了,宋清洲为了让他开心,在最短的时间里买了全城所有的花,街道被临时占用文件也批了下来,甚至他身下的资源也被宋清洲入股买了下来。
而宋清洲做这一切也只是想让他看花花。
想到这里,鹿枝枝没忍住笑出声。
“真是太可爱了。”
说着,鹿枝枝转身走向另一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洲洲没了枝枝,要好好的。”
……
书锦危看着宋清洲那如同求婚的架势,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头转到了一边。
他在这个时候劝宋清洲冷静,无异于是要和宋清洲抢人——找死。
“我准备退出娱乐圈,想要收手了。”宋清洲突然这样说,惹的书锦危眼神诧异的看了过去。
“这么突然?”
“我想和枝枝好好过日子。”
“不想再让枝枝受委屈,更不想让枝枝为了我受委屈,我可以委屈,可枝枝不行。”
宋清洲这样说完,他扭头看着旁边的书锦危:“我想给他安全感。”
“我想更爱他,给他所有爱。”
与此同时。
一声巨大的落地声在人们耳边响起,惹的宋清洲和书锦危也看了过去。
随后人们都寻声找了过去,想要看一看刚才的声响是什么,宋清洲却在那一刻心脏漏拍。
那种感觉很微妙,宋清洲形容不上来。
旁边的书锦危拍了拍宋清洲的肩膀,“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刚这样说完,从旁边过去的人嘴里就念叨着,“真的假的,还是个孩子?”
“长的挺年轻又挺乖那个,我记得他不是被人照顾的很好吗?想吃什么国外定制蛋糕,下一秒就从国外飞过来。”
“可不是,谁能想到啊……”
人们接下来的讨论是什么,书锦危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只是下意识的拉住宋清洲,以防宋清洲激动起来。
下一秒。
书锦危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
——“你打得过洲洲吗?我怕你到时候压不住洲洲。”
那一秒,书锦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抓住宋清洲的手在打颤,书锦危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他的手臂猛的一痛,随后垂直落了下来。
宋清洲卸了他的胳膊,且毫不犹豫。
见状,书锦危没有反抗,嘴上也只是带着苦笑。
他拦不住的。
他甚至自己都想要冲过去。
可他知道眼下最痛苦的人是宋清洲,他眼神看去,就看到宋清洲还没有回过神,眼神难以置信的样子。
下一秒。
宋清洲动了,他动作缓慢,整个人在那一瞬间犹如玻璃一下碎掉了。
他跟着人群跑了过去,手里的玫瑰花被他扔在了地上,脚步也显得凌乱。
宋清洲不管。
在见到被人们紧紧围着,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的情况时,宋清洲顿时耳鸣,呼吸急促。
“枝枝……”
喃喃自语出了口。
伴随着的却是宋清洲精心准备的烟花声、以及已经赶过来的警笛声。
——那精心准备的浪漫在此时显得格外讽刺。
重逢与分别竟然在同一时间发生。
宋清洲却像是傻掉了一般,他目光呆滞,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
宋清洲想着,还是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的脸色难看,嘴里喃喃自语。
在终于来到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旁边时,宋清洲将其他人推开,随后毫不犹豫跪在了旁边。
他抱着已经几乎成了肉块的尸体,紧紧相拥,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疼不疼啊枝枝,我给你呼呼,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枝枝是不是在生气我擅作主张,洲洲给枝枝道歉好不好,洲洲随便枝枝怎么欺负。”
宋清洲这样说着,他的头蹭了蹭已经一塌糊涂的尸体,手指狠狠抱着破碎的肉块不松手。
在肉块松动的时候,宋清洲终于眼眶泛红,他委屈的像是犯了错不知道怎么做的孩子。
“怎么办啊枝枝,我抱不了枝枝,安慰不了枝枝。”
“枝枝我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
他的吻无处可落,拥抱不知所措。
“枝枝,怎么办啊。”
三十多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弓起腰,抱着怀里血肉模糊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天上的烟花依旧在继续,可烟花的主角却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