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门后的世界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以前你的眼睛一直好好的，但是从你十五岁生日那天起，你就看不到除黑白之外的任何颜色了？”
“没错。”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你十五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扇门。”
“门？”
“没错，门的后面是另一个世界，黑雾弥漫，巨大的树木枯朽，就好像是……地狱。”
“从看到那扇门开始你就变成了全色盲。”
“是的。”
涛山市市立医院，眼科门诊室，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一名中年医生对面。
少年身上一件简单的休闲外套，黑色的裤子，眼里目光淡然，神情自若。
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女生，面容清秀令人惊艳，身穿女士白色衬衫，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双腿修长，御姐气质十足。
“病人家属，如果是这样，我建议带病人去看精神科，这或许是精神问题。”医生看着手中的病例表。
唐黎明，男，18岁，沧海中学高三学生，十五岁时遭受刺激变成全色盲，具体原因不详。
“请不必担心，病人的行为完全能自控，就算真的是精神问题，也可以正常生活，不会像电视里演的一样被抓去关的。”医生补充了一句。
医生的回答唐黎明早就料到，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认为那样的事情不可能，然后把原因归结到精神方面。
门后的地狱？纯属扯淡，而且颇有中二病嫌疑。
三年的时间，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这样，认为唐黎明要么精神出了问题，要么在胡扯，唐黎明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谢谢医生。”年轻女生起身，把手搭在唐黎明肩上，“走吧，回去了。”
女生名叫何心，是唐黎明的学姐，三年前已从沧海中学毕业。
高中毕业的她直接进入名牌大学毕业生都难以进入的知名公司“灵感科技”，因此名声大噪。
也因为出色的外表和惊人的成绩，至今在沧海中学还人气非凡。
两人走出医院，外面的街道上人流如织，马路上车辆穿行，四月份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燥热。
唐黎明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黑白，所有颜色只有明暗之分。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三年，虽然有诸多不便，但也习惯了。
三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
家庭和睦，别无所求，在父母的念叨和关心下过着每一天。
可一切都在他十五岁生日时改变了。
十五岁生日那天，一扇奇怪的门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唐黎明面前，比一般的门要大出数倍，门上精细雕刻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唐黎明还记得所有的细节，怎么看都不像幻觉或妄想。
也就是那天，唐黎明的老爸老妈给他留下一笔不菲的生活费之后，杳无音讯。
“心姐，我觉得我的眼睛好不了了，你不用再为这个花心思。”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你不用烦恼这个。”
“我能问一句原因吗？明明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你跟我老爸认识？”唐黎明迟疑了一下，他当然很感激何心，可内心还是不免疑惑。
父母杳无音讯之后，这个漂亮学姐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并拿着一纸盖章文件，霸道地宣布她成了自己的监护人。
手续齐全，唐黎明不得不认，虽然他从未知道老爸还有这么一位忘年交。
“我对你很好嘛？不过是供你上学供你吃住帮你治病而已嘛。”何心数着手指头，看似毫不在意，却巧妙避开了问题，“话说回来，你真的看到了那么奇怪的门？”
“真的。”唐黎明点头，顿了顿，“你也不太相信吧。”
“不，我相信。”何心的回答很意外。
唐黎明一时愣住。
“精神科先不去看了，你先回学校，下午还得上课。”何心笑了一下。
枫叶飘落，马路上路过的车辆鸣了几声喇叭，在催促前面的车。
和何心分别之后，唐黎明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路过一家心理疗养院的时候，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就在几天前，他也曾路过这里。
那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突然从心理疗养院里冲了出来，用力抓住唐黎明的肩膀，满眼恐惧。
“已经无法挽回了，地狱就要来了，你得做点什么！”那人颤抖的声音像是请求，又仿佛绝望。
还没等唐黎明反应过来，心理疗养院的人出来把那人架了回去，并向唐黎明道歉。
说是那个人精神问题严重，已经到了不可自控的地步。
当时唐黎明还没想那么多，可是今天他向医生描述十五岁生日的经历时，突然回想起那个人的话，“地狱”两个字脱口而出。
唐黎明都有点怀疑自己神经质了。
路边有人走过，情侣手牵着手你侬我侬，身穿西装的人频繁看表赶时间，马路上车辆飞驰。
一切都那么普通。
十五岁看到的神秘和每天都能看到的普通，哪个才是真实？
唐黎明回到沧海中学的时候，午休即将结束，校园里郁郁葱葱。
进到教室，唐黎明坐在自己座位上，他把目光停在了窗边的一个女同学身上。
女同学名叫骆熙，精致的五官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完美，身材的曲线凹凸有致，一双大长腿让女生都羡慕，校服在她身上都像是定做的礼服。
不过奇怪的是，外表出众的骆熙却是班上公认的“怪人”，不社交不交际，有时候她还会一个人坐在学校湖边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又或者她会盯着一片树叶发上一整天呆。
唐黎明会注意到骆熙倒也不是因为对她有意思，而是因为上一次，破天荒的，骆熙主动向他搭话，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猎手捕捉猎物，总是为了生存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黎明懵了一下，其实答案并不难想到，但他给出的回答是——没思考过，我一般想的最多的问题是午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以及食堂阿姨的手今天会抖成什么样。
当时骆熙的反应很平淡，扭头就走了。
显然她并没有从唐黎明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序列号109，灵感·千钧，可以随意操控领域内的重力，这个小女孩有点意思。”
唐黎明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在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有着成熟的知性和优雅。
他猛然转头，却发现旁边只有坐在座位上准备上课的同学。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像没听到刚才那个声音一样。
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