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在同一个地方

    如果乔鲁诺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血缘上的父亲、并且现在正在和他的养父和亲生父亲进行历史性会晤——谁也无法预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在场的三个人里, dio和迪亚波罗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感受，而乔纳森·乔斯达——唯一良心健在的常识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乔纳森现在还沉浸在「我为什么复活了」、「迪奥是不是又当着我的面强吻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男的」、「迪奥用的是我的身体」、「迪奥用我的身体干了什么」这一连串震撼心神的疑问当中。

    他并不是会因为什么人与dio的关系就直接给对方判死刑的人，大多数情况下, 乔纳森也绝不会以恶意揣测的眼光看待别人。

    一个有礼貌、性格似乎比较偏向沉默寡言的青年——于是乔纳森对迪亚波罗的第一印象就仅止于此了。甚至可能是因为dio在迪亚波罗面前表现得过分强势的缘故、乔纳森本能对迪亚波罗升不起什么恶感。

    倒不是说他认为dio是纯粹将迪亚波罗当做了食物，从dio戴上石鬼面、变为吸血鬼之后, dio就从未掩饰过对人命的轻蔑不屑。在刚刚战斗过、显然处于饥饿状态的dio手中，被当成食物的人绝对会在乔纳森能来得及救援之前就变成干尸、更不可能有后面那个吻。

    可「不能对伴侣这样粗暴」绝对是乔纳森原则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dio这种行为自然让乔纳森厌恶不已。

    不过一拳砸向dio纯粹就是极端震惊下的本能反应, 很难说没有「揍他一拳看手疼不疼、是不是在做梦」的意思。乔纳森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迪亚波罗，不管怎么说, 是他突然出手攻击——

    不过迪亚波罗完全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也没有要为dio出头的意思，乔纳森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从粉发男人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点幸灾乐祸。

    那大概是错觉吧。乔纳森眨了眨眼, 告诉自己不能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像dio一样阴险恶毒。

    而且平心而论, 乔纳森认为如果看见dio倒霉, 自己说不定也忍不住一点愉快的心情。比起只是一点负面态度, dio刚才对这位纳索先生的态度可要恶劣太多了。

    乔纳森顺利地说服了自己不要看透迪亚波罗的本质, 而后者则丝毫没有察觉，就在刚刚短短片刻之中, 乔斯达先生又完成了一次十分成功的自我欺骗。

    如果迪亚波罗能读懂乔纳森的想法, 恐怕就应该开始思考「为什么乔纳森和波鲁那雷夫的思路如此相似」, 并且开始担心后面的发展可能又会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可惜迪亚波罗并不擅长猜测其他人的想法，此刻也并不太在意乔纳森脸上纠结变换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说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但连与人对视都会感到不适的迪亚波罗今天也仍然没有解锁察言观色技能。

    “这是哪里？”乔纳森紧接着也发现了环境上的不对劲。街道平坦宽敞，立着金属制的指示牌，街边还停着车辆——这都是他生活的年代难以看见的东西。

    “距离您死亡一百年后的意大利。”

    在dio再次说出一些挑衅或者嘲讽的话之前——为了拯救住宅附近已经开始惨不忍睹的路面状况——迪亚波罗答道。

    乔纳森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震惊二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在火海中闭眼, 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百年之后，偏偏第一个看到的居然又是他的养兄弟。

    “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为了避免继续和这对扎眼的宿敌站在大街上，迪亚波罗提议道，“乔斯达先生不如先跟我们回去。”

    乔纳森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哪怕是为了监视dio、他也不可能拒绝这个邀请。

    迪亚波罗转身——但并没能立刻迈步带路。

    dio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大到迪亚波罗因为疼痛开始皱眉。吸血鬼刚刚的沉默显然并不是在体贴地为乔纳森的疑问留出解答空间。

    而是在思考一些足以令他感到如此愤怒的疑点。

    “乔乔的头骨？”这并不是个疑问句，充斥着长居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和迫近的威胁。

    dio罕见地露出这样的眼神，金色双眸中冷光咄咄逼人，比起平时对迪亚波罗的态度，却显得冰寒刺骨得多。

    迪亚波罗并未回答，他不是会为自己申辩的人，大多数时候也乐于接受一些夸大其实的□□。但这次他实际上对这一点完全不知，更没有可能预料到乔纳森·乔斯达的暂时复活。

    更何况，现在他也得克制着直接用绯红之王砍断dio一只手的冲动呢。

    他与dio之间似乎有种互相容忍的奇怪默契，迪亚波罗纯粹是因为没有选择——他不可能抛下热情一走了之，而dio则是因为某种奇怪的兴趣。而出于利害关系，迪亚波罗哪怕偶尔会故意将麻烦引向dio、利用后者做一些热情难以处理的事，也绝不会做这样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激怒dio的决定。

    一般人都会将沉默当做默认，可即便在盛怒当中，dio也决不能用平凡的标准衡量。

    在对迪亚波罗的了解上也是——dio确实从迪亚波罗脸上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dio当然不在意迪亚波罗的想法。原本他甚至以为自己在排除迪亚波罗的嫌疑以后，会因为这不知罪魁祸首的、踩踏他不能容忍的禁区的事件感到更加愤怒。但事实上他发现心中的怒火反而有消退的迹象。

    “纳索先生？”乔纳森关切地问道，他察觉到了刚才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不过那种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的敌意乃至于杀意又很快消弭，让他拿不准刚才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叫我索里特就好。”迪亚波罗答道，越过dio走到前面，给了乔纳森一个伪装得极好的温和微笑。

    ···

    为什么被彩画集暂时复活的乔纳森·乔斯达会恢复意识，并在那之后立刻就脱离了控制？从安全的远距离撤走的时候，兰波也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兰波此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例子。异能力者并非生来就有对自己能力的绝对理解，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通过实战增加经验。

    在兰波的理解中，他的能力「彩画集」看起来似乎能够忽视生与死的法则，但被彩画集控制的死者并不是真正复活了——只是被异能力控制着、拥有生前能力的傀儡。

    他尝试过与这些死者对话、但是后者根本无法给出任何有逻辑的交互应答。

    一开始，意外获得这枚头骨、并被告知这名死者是百年前一名十分强大的战士时，兰波以为这又是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一次复活。而直到与那个吸血鬼交战的最终，他也确实没有任何异状。

    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彩画集对那名战士失去掌控、随即后者恢复理智，甚至开始与那名吸血鬼交谈的时候，兰波才意识到这次任务有诈。

    他获得的头骨生前与任务目标相识，不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对方恢复理智与记忆更是远超过兰波预料的情况。

    兰波知道他必须要趁机离开这个逐渐对他十分不利的战场，但是他撤离的路也并不顺利。

    拦住他去路的是个穿着黑纹白西装的少年。

    布加拉提并没有表现出面对超越者的恐惧。他并未见识到兰波的异能力，但是眼中没有分毫动摇，只有必定要击败敌人的决心。他在面对任何强敌时都是这样的态度，因此也受到同伴的尊敬。

    光凭这样坚毅的信念，布加拉提就已经是个难以被击败的人。

    兰波的表情变了，不再是那副快要被冻死一样嘴唇轻颤、双手环胸，却对敌人十分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真正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脸上的神情也愈发严肃。

    分割空间的方块开始在他脚下急速增长，形成泛着金色微光的通天阶梯。兰波在阶梯上奔跑，长大衣和围巾在猎猎风声中扬起。

    身后的方块在不断消失，布加拉提没有可以追上他的途径。

    然而布加拉提并不需要亲自追上兰波。钢链手指的射程足够让他跟上兰波的脚步，然后在方块上创造出联通空间的拉链——

    兰波一脚踩空，脚下的方块表面裂开一道拉链的切口，金色拉链中，布加拉提的手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

    他能够被称为超越者，除了异空间内可以暂时复活死者作战之外，还因为他所分割的空间是「绝对」的。从未有人能够打破金色方块所隔开的空间。

    但是这一切在眼前这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面前似乎都不算障碍。他似乎遇到了难以战胜的敌人，在能力方面甚至是绝对克制着他。

    奇怪的金色拉链开在哪里，布加拉提就能够穿梭于异空间之中，完全不受彩画集空间分割的干扰。

    于是兰波近乎完美的防御在他面前形同虚设。而刚刚他才意外损失了复活的战斗力——现在除了他并不算太强的体术之外，兰波没有任何足以拿来对付布加拉提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受到这里有什么别的「存在」——兰波的目光略过空无一物的前方，却无法看见正向他挥拳的钢链手指。

    脚腕上传来诡异的感觉——并不是受伤的剧痛，拉链环过他的脚腕、他的整只脚便与身体分离。骤然失去一边承重，兰波无法再保持平衡，竟然从金色阶梯上骤然坠落。

    作者有话要说：　　大乔：我不懂你们的阴间爱情，但我大为震撼

    感谢在2021-09-10 20:21:32~2021-09-12 01:0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方甘乐、方白 20瓶；专业网骗 11瓶；一念清净，心若莲开、蓝黎 10瓶；世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