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喜欢老板
这几天dio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有所波动。
但是比起烦躁或者焦虑——迪亚波罗甚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点兴奋。
dio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掩盖他宿敌的名字,「乔斯达」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就像是兴奋剂一样,好像听到就会变得不冷静。
但是他首先说服普奇回家去,因为那个不定时就使用能力窥视dio的人必然也来自乔斯达家族——而这样他就不能冒险和普奇再谈话。
普奇没有对他需要离开这件事表达什么不满,不过看起来确实有些担忧。提到乔斯达家的时候dio不像平时那么冷静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dio的变化。
“在我断绝乔斯达家的血脉以后,”dio保证,就在这句话里迪亚波罗都能看得出他脸上全是自傲,“我们就可以继续追寻前往天堂的道路,挚友。”
在普奇临行之前,dio赠与他一段趾骨和一支箭。
迪亚波罗知道那支箭与他藏下的并不一样,看起来尖端像有一只昆虫盘踞。但他也没有把视线放在那上面太久。
···
普奇离开之后,dio就失去了与人大肆谈论神学见解的兴趣。迪亚波罗和他在这个方面根本没办法聊到一起去。
但是在迪亚波罗承认他有想要实现的野心、并准备不久之后就付诸行动以后,dio对他的兴趣仿佛就固定在了高得不正常的水平线上。
甚至是信任——dio在迪亚波罗身边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安心。
他们绝不是朋友关系,说是床伴当然没错,但那也不是这么做的理由。迪亚波罗思考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投资」吧——就像dio坚信普奇将来会有超凡入圣的成就一样,他也断定迪亚波罗以后一定会做出令人惊愕的事情。
dio的房间里一如既往地昏暗,只点着少量蜡烛。吸血鬼坐在唯一一张扶手椅上看书,而迪亚波罗则坐在床边。
准确来说,他是被「世界」圈在怀里。这个金黄色的替身比它的主人还要高大,迪亚波罗坐在它大腿上、努力在冰冷的盔甲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因为某种原因,他浑身酸痛,现在更想找个柔软的垫子坐下来,而不是坐在替身冰冷的盔甲上。
然而迪亚波罗还有事要做,他单手放在曾经重伤过他的那只有力的手臂上,另一手抓着把小刀。
他此前还不知道「世界」身上的盔甲也是可以卸下来的,迪亚波罗想道。他意动之间,绯红之王的影子从他身上浮现出来、与他一同握住了他手里的刀。
他用刀尖在「世界」卸下臂甲后的手臂上刻下漂亮的字母。
“下一个词是什么?”迪亚波罗满意地看着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字迹。
“独角仙。”
dio回答他。世界手臂上爬上伤痕的同时,他的小臂也在流血。然而吸血鬼自傲的恢复力被他自己压制住了。
「上天堂的十四个关键词。」
dio决定将它们刻在自己的替身身上,却选择了让迪亚波罗来代劳。让恶魔在神明身上刻下前往天国的密钥,不得不说他的恶趣味仍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了吧?”
“不,你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dio倒是没有做些什么来打扰迪亚波罗的动作。
他也没说错,迪亚波罗对dio和普奇所坚信的「上天堂」的理论毫无兴趣,甚至还觉得那有点可笑。
“是啊,我已经忘记了。”迪亚波罗笑道。
最后他把世界的臂甲套回去,盖住那些仍在渗血的伤口。
与dio本人不同,他的替身十分沉默,也从不摆一些奇怪的姿势出来。除了在战斗的时候,其余时间看上去甚至不那么可怕。迪亚波罗不知道世界是否拥有自我意识、还是说只是没有思想的战斗机器。dio似乎默认它是后一种——
迪亚波罗正要从它怀里站起来的时候,世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迪亚波罗差点被那个力道拽得失去平衡。
“什么?”迪亚波罗困惑地抬头去看dio,但后者也挑眉朝他看过来了。
这难道不是dio的命令?迪亚波罗暗暗绷紧身体,绯红之王立刻出现在身侧、伸手按住了世界的肩膀。
“muda。”世界开口道。
迪亚波罗完全没理解它的意思,但是金色的替身很快就松开了他,看起来没有自主攻击的意图。
“干什么?”他问dio。
“ho,有意思。”
吸血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迪亚波罗合理怀疑他也不知道他的替身刚刚为什么那样做。
迪亚波罗不过眨了下眼睛,dio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何等无意义的时停用法啊。吸血鬼脸上挂着兴味盎然的笑,伸手撩起迪亚波罗还带些湿气的长发。
“你干什么?——还来?”迪亚波罗一把抓住dio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朝不妙的地方伸手过去。
吸血鬼连那方面也这么天赋异禀吗?
“不行,不然我去烧了普奇的圣经。”他警告道。
“就因为这种事来威胁本dio吗?”dio听起来倒并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伸手把迪亚波罗揽进怀里,不过倒没有继续做什么。
什么叫就因为这种事,不知道节制的该死吸血鬼。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迪亚波罗狠狠咬牙。
熟悉的、被什么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据dio解释这是念写——也就是远距离获得影像的方式,对面大概率是在试图获取清晰的照片。
迪亚波罗希望自己的脸不要出现在乔斯达家的暗杀名单上,而dio好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吸血鬼毫不在意地低头用嘴唇堵住了青年的嘴。
至少这样长相是不会暴露呢,差不多整个人都被dio挡住的迪亚波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dio下床的时候,迪亚波罗轻易就从浅眠中惊醒,也听到了门口靠近的脚步声。
又是小面包?
但是房门打开之后,站在门口阴影中的并不是dio平时经常食用的年轻女人,而是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看起来还没成年的男孩子。
花京院典明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他不得不猜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不应该因为见到与自己的能力相似的人就被冲昏了头脑一般跟随对方来到这里。
但是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十余年因为特殊能力而被其他人当做异类、无法拥有哪怕一个友人的生活无异于地狱。
于是他现在站在这栋建筑物内、这个房间门口,看到了站在阴影中的高大男人。
dio。
那不是人类,无论是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在心中疯狂蔓延的恐惧、还是随着恐惧开始根植在心中的、非人的魅力。
“你是要来效忠于我的吗?”被称为dio大人的鬼魅开口了。
花京院看到那人充斥着恶意的金色眸子,而他甚至没法挪动、没法转身逃跑——连摇头也做不到。他下意识地唤出了法皇之绿,过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立刻就想发动攻击——
“dio。”
陌生的声音念道。
花京院典明被恐惧攥住的心脏忽然开始重新跳动起来。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侧躺在dio床上的男人。他刚才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
对方坐起来、从背后靠近dio。他看起来并不瘦弱,甚至能称得上高大,和花京院会想象为「情人」身份的样子相去甚远。
但是在双眼适应黑暗之后,他确实意识到这个人长着张艳丽张扬的脸。
“迪亚波罗。”刚才对他狂妄地要求忠诚的低沉声音此刻似乎带着点笑意。
迪亚波罗懒洋洋地趴在dio肩上,与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粉色的长发落在dio身上,擦过脖子上那道狰狞的缝合痕迹。他脆弱的脖颈正贴在那个星星痕迹上。
“这是谁?”他随口问,声音可能由于刚刚醒来的缘故还有些嘶哑。伸手攀上dio的肩膀。后者也真的毫不在意地任他放肆。
花京院感受到了阴影中的视线,迪亚波罗打量了他一番,却避开了与他对视。
“你无法说服他的,dio。”迪亚波罗说,“他不是我们这类人。”
dio当然知道确实如此,恶人之间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真实秉性——就算陷在孤独与迷茫中,花京院也不是会追随他的为恶者。他只是喜欢欣赏青年纠结恐惧的样子。于是他笑了一声,随着这样儿戏一般的宣判,狰狞的肉芽朝花京院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