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草地烧烤
你心里的所有定势，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债族箴言
这声“徐哥”让徐立林心里有种痉挛感——人与人的相处总基于各种触角，也许乔欣是从顾伊楠那里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许不是。但不管如何，经过这一天的所见所感，估计身着文化衫的家伙们都已经接受自己是他们的同事。与之相对应，自己的内心却一直有樊篱，还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闯入者，甚至，是一个对“负债而来”的身份有着渗透性自卑的闯入者。
“我叫你阿欣吧。”
阿欣笑笑：“徐哥，你饿了不，要是饿了，可以先到员工餐厅吃点东西，不用空着肚子等烧烤晚会。”
“那你饿吗？你要是饿的话，我们一起去”
“我不饿。”
“那我也不饿。”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徐立林说道：“不知道今天的烧烤能够吃不，指着它的，可能不止我们俩。”
“三只烤全羊，加上我们自己备的其它，肯定管够的。”
乔欣环顾一圈，看着草坪上桌椅已经准备就绪，说道：“走，我请你喝茶去。”
徐立林心里欢喜，欢喜自己有了新朋友，和乔欣并着肩，和他一起走。
“之前和你一起守大门的那位兄弟呢？”
徐立林故意把“守大门”说得重些，乔欣也能领会他的调侃。只听他夸张地说道：“他接美女去了，今晚上，就是美女和酒的故事。”
“啊，还有这待遇？”
“他女朋友就在镇上，黄总特批，让他一定要把女朋友叫来参加烧烤晚会。”
“哦？”
“徐哥你女朋友在哪，离得不远的话，喊她来，黄总说了，男朋友要自费，女朋友多多益善。”
“这样啊，看来黄总很会搞事情。”
走回到大堂，却见前台围了好几个人。一个穿着短靴搭大裤衩的汉子声音洪亮，只听他说道：“你找你们老总过来，这事我们好好聊聊，不应该这样子的。”
被围的是一个姑娘，她笑容可掬：“真的不用，感谢大家，大家开心就好，真的。”
“不是，姑娘，我跟你算一笔帐，”汉子紧贴着柜台，说道：“一个烤全羊算你三千，三个要九千了，然后还有其它。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但我只是不想吃白食。你把我这六百元收下，我们们三个人呢，只少不多的，我就是图个安心。”
听明白了。有人上赶子要为一会的烧烤付费。
乔欣于是凑上去：“大哥，大哥，我想问一下，你们有参加下午的活动了吗？你们的黄丝带呢？”
大哥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乔欣，又瞟了一眼徐立林。
“下午我们没在嘛，所以没有参加。现在听说晚上有烧烤，就想一起。但小姑娘不愿收我们的钱啊，兄弟你能管不？”
乔欣望向徐立林，徐立林却一副你看着办的姿态。于是，他趴在柜台上，轻声对那姑娘说道：“你给黄总打个电话嘛？”
“黄总电话忙线，打不进去。”
“那，要不你问一下楠姐？”
“我没有楠姐电话。”
汉子这时却有点不耐烦了：“喂，给个准啊到底行不行，是不是我们不去吃白食就不能参加？”
乔欣安抚他道：“哥，哥，你先别急。”
接着他急步到徐立林跟前：“徐哥，要不你帮忙打一下楠姐电话？”
看来，顾伊楠的特殊身份是大家都知道的，黄阳不表态的事，她完全可以担当。
徐立林稍作沉思，搂了一下乔欣的肩膀，然后对汉子说：“我们欢迎大家一起参与的。这钱，我们收。”
乔欣一惊，却也只好随他。柜台里的姑娘看向乔欣，那意思是，这位说了能算吗，见乔欣点头，这才向汉子出示了收款码。
“这就爽了嘛。哥们，晚上喝两杯。”接着，他志得意满地敞开了嗓子：“我说得哈，不管住店还是不住店的，只要想参加烧烤晚会，都可以自费参加，大家皆大欢迎嘛，出门在外，不就是图个乐！”
徐立林和乔欣以前柜台里的姑娘只能笑靥以对。而围观的人不论远近，都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晚上八点，桌椅围成的圈中央，有了半截油桶，桶里燃起了柴火。三个全羊烧架也被搬到草坪上，分置于三个位置，成三足鼎立之势，这三个点位之间，又各有一个烧烤架。
此时，半个月亮明晃晃地挂到天边，堪堪高过远处的树冠，夜空可见白色的云，不高，也不低。风也来了，不缓，也不急。倒是海浪声这时听得更真切了些——大海在南边四五百米处，明知道这里有好事，偏过不来，真急了。
徐立林挑靠南的一张桌子坐下，他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帮乔欣他们占个位——谁们？当然是还有那个去接女朋友的兄弟，他叫陈冠林。也是缘份，都叫“林”，乔欣说，等陈冠林回来了，要让他认大哥。
乔欣去帮后厨搬东西去了，徐立林也想去，但被乔欣拦了下来。
“这不是任务的，只是我们跟后厨的大哥大姐都熟了，平时找他们蹭吃的，现在也要帮下忙。”
“正因为不是任务，所以我才更应该去啊，也方便我以后蹭吃蹭喝啊。”
“你还是别去了，毕竟关于你，大家心里还是打着鼓，大家都怕处理不好关系，被领导骂呢。”
“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乔欣一边跑开，一边向他猛摆手，他也只好做罢。
桌子上是有东西吃喝了，虽然不多，但不够虎吞狼咽，还是可供慢吞细嚼的。徐立林抓过一瓶菊花茶，想起乔欣之前说请自己喝茶，最后其实是要帮自己买一瓶绿茶，不竟笑了——那瓶绿茶被他拦下来了，理由是他不喝饮料，乔欣也不勉强，要了瓶矿泉水，最小瓶的那种。
菊花茶吸了一口，徐立林觉得太甜了，后悔不该违背自己的不喝饮料的习惯——其实，小时候喝菊花茶、冬瓜茶挺好喝的啊，怎么现在怎么都喝不出那个味来？更烦人的是，明知道今非昔比了，但往往遇到这些小时候的吃食，总还是忍不住要去碰碰运气，希望就是那个味道。
看着乔欣和其他同仁在忙，徐立林不竟想起顾伊楠来，她干什么去了呢？对了，还有那个符浩，也一直没见人。还有纪得，以及黄阳，也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