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因为临时来了工作,苏嘉兮只好提前改签机票回京市。谁知刚走出vip通道,面前从天而降两座人形大山。苏嘉兮愣了愣,继而冷静:“找我什么事?”
方特助从后面走上来,笑眯眯道:“苏小姐,请您借一步说话。”
苏嘉兮拒绝:“恐怕没有时间。”她提步想走,可两个保镖却一言不发地堵住了去路。他们态度恭敬,可之中的强势逼迫却不言而喻。
苏嘉兮冷笑:“傅淮川这么做有意思吗?”
方特助道:“傅总有一些事情想和您确认。”
苏嘉兮捏紧手指,终于还是松了松:“好,你告诉他,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跟在方特助身后,苏嘉兮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黑暗中。车门打开,里面只坐着傅淮川一个人,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个打火机,听到动静也没回头,神情却像是等了很久,微微不耐。
苏嘉兮没什么表情地坐到后座,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其余几个人走到了离车子三四米远的地方,给车里的人留下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傅淮川这才侧过脸,眼神幽幽地盯她:“偷|情很刺激是吧?”
苏嘉兮一怔。随即想明白了,自己这几天的行踪肯定被他掌握在了手里。也是,他想查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但他可以欺负她、羞辱她、谩骂她,却不可以在她对沈淮南的感情上泼脏水。沈淮南从国外回来,这么多年未见,她去机场接他,也只敢轻轻地抱住他,连心意都不敢宣之于口,现在却被说成“偷|情”?!
苏嘉兮感到屈辱,太阳穴突突地跳。
然而她轻吸了一口气,唇角挑起讽刺的笑:“是挺刺激的,要我具体说给你吗?”
“苏嘉兮!”傅淮川咬牙,“你故意的。”
“就当我故意的吧。”苏嘉兮平静下来,扭头看向车窗外,“傅淮川,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不太正常。怎么说呢,我早就厌倦了这种寄生和攀附,你也迟早要去联姻,我将来也会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本就是协议关系,明明白白的利益交换,为什么非要扯上感情呢?”
她语气凉薄,吐露出的气息在车窗上凝结成了一片薄薄的白雾。
苏嘉兮不敢回头看傅淮川,便通过玻璃反射的倒影观察他的表情。
然而傅淮川一动不动,眉目低垂,身形如化石般僵住。车内光线太暗,掩饰了暗流涌动的危险。
“他爱你吗?”良久,他沉闷出声。
苏嘉兮心脏刺了下,回头:“世界上的情爱千千万万,他不一定非要喜欢我,爱不爱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是好的,我犯贱,我愿意。”
傅淮川抬起眼眸,眼底盛满讽刺:“苏嘉兮,没看出来你还有一颗圣母心。”
苏嘉兮扬起下巴:“谢谢。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超了,我要走了。”
“我让你走了?”傅淮川突然靠近,按住她开车门的手,半拢不拢地将她罩在怀里。苏嘉兮肩膀动了动,压着怒气:“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没睡够你,这个理由行吧?”傅淮川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宽大手掌一路从手臂游移到肩膀,往后轻轻一推。苏嘉兮整个人倒在了后座,身上很快压上来一具炽热的躯体。
“傅淮川!”苏嘉兮又惊又怒,剧烈地反抗挣扎。然而她的力气对于傅淮川来说,简直是挠痒痒一般。他扣住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一个接一个细密又滚烫的吻落在了娇嫩白皙的脖子上。
苏嘉兮挣扎无效,长发凌乱地铺在身后,累极气极地轻|喘着,可这好像更激起了傅淮川的兴趣,他的手掌探到腰间,更加放肆地胡闹。
苏嘉兮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淡淡道:“你这几天跟踪了我那么久,应该看见他了吧。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我当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没错,就是这样。反正你们长得很像,你要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可以把你当成他。”
话音落地,苏嘉兮感到傅淮川身子狠狠一颤。
他停住了动作,趴在她身上,连呼吸都有几分压抑着的颤抖。
苏嘉兮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神阴鸷,里面像翻滚着滔天巨浪。不知怎的,她的心忽然恸了下。
傅淮川深吸一口气,放开她,起来整理衣襟。
一脱离桎梏,苏嘉兮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抬头看见傅淮川低垂眼帘,面无表情地扣袖扣。
他没看她一眼,却像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咬牙道:“三十秒,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些什么。”
苏嘉兮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从谏如流”地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走出机场大门,坐上了小白的车,她才感到手脚逐渐恢复了力气。小白见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关心问:“嘉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嘉兮将头发拨到耳后,摇摇头:“没事,我好像……彻底自由了。”从此,她就是苏嘉兮这个人,不再是谁的附属品,不再担忧何时被撇下,不再贴上傅淮川的标签。
苏嘉兮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滋味,就像大病一场的人恢复健康,走到了久违的阳光之下,兴奋之余眼睛被刺得生疼。
接下来几个月,傅淮川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苏嘉兮有时候会有几分恍惚,这些年和傅淮川之间的纠缠宛如一场大梦,梦醒了,一切变得陌生,她居然开始有些不习惯。
拍戏时,不再有他的身影出现在片场,回京市,房子里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各种节日也不再收到他的礼物,毕竟,以前他总会找很多借口送她珠宝首饰,连三八妇女节和儿童节都不放过……
苏嘉兮一场戏拍得浑浑噩噩,被叫停后,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头,说了声抱歉,径直走往保姆车的方向。
酥酥递热水给她。苏嘉兮喝了一口,皱眉吐出,舌尖却已经烫起了个水泡。
酥酥吓得赶紧拍她的背:“嘉姐,你最近怎么了,就像丢魂了似的?”
苏嘉兮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大概是太累了。”
酥酥心道,可你刚休息了一个月了啊,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嘉姐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受了情伤。哎,都是分手惹的祸。
苏嘉兮其实也清楚,状态不好和分手有关,但她将之称为“傅淮川后遗症”。
中毒太深,需要时间来拔除的那种后遗症。
苏嘉兮原本准备拍完这部古装剧就去国外旅行一个月放松心情,谁知拍到一半,突然爆发了疫情。各种聚集活动被纷纷叫停,剧组也中断了拍摄,她只好先回了京市,哪里也不能去,开始居家隔离生活。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苏嘉兮还没缓过神,就接到了沈淮南的电话。
他总是这么细心,特殊时期不能上门,却又担忧她害怕,于是打来电话特意叮嘱了一些安全防护事项,又告诉她:“嘉兮,我明天就要出发去疫情严重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
苏嘉兮心中一紧:“这太危险了,你能不去吗?”
沈淮南笑了笑:“这是我的责任。”
苏嘉兮知道的,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这场疫情需要像沈淮南这样的医学人才,而且沈淮南也绝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他一直那么善良优秀,责任感极强。
可她就是好自私,舍不得自己在乎的人陷入危险中。
苏嘉兮擦了擦眼泪,给他鼓气也给自己鼓气:“那我支持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沈淮南应了声,说:“你刚才打断了我,我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了。”
苏嘉兮挤出微笑:“你现在说,我听着呢。”
“等我回来,我们……可以试试吗?”
苏嘉兮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苏嘉兮一时忘记了说话,只疯狂点头,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好傻,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淮南在电话那头问:“你这是答应了?”
苏嘉兮笑道:“你猜。”
沈淮南第二天就随医疗队出发了,下午给她发来一张穿着防护服的集体合照,苏嘉兮默默保存了,每天在微信上询问他近况,但沈淮南显然十分忙碌,可能好几天才回一句消息。苏嘉兮从新闻上也可以看到医护人员有多么辛苦,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赶赴这一场“战役”。
她给沈淮南发消息:“你不用回复我很多,一个字就好,让我知道你安全就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苏嘉兮可以说是闲到在家抠脚,每天刷手机刷到头昏脑涨。不过她时刻关注着抗疫的进展,也通过各种渠道捐款,这样一来,就不得不看到了一些和傅淮川有关的信息,倒不是他个人的,而是傅氏集团的捐款情况。
苏嘉兮随意瞟了眼公开的数额,心道,傅淮川这个人虽然狗,但还算有点良知。不抠,出手大方,是他的唯一优点了。
几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剧组恢复拍戏前,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苏嘉兮被金|主抛弃”——这传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虽然这期间的热搜没有娱乐新闻,但因为她名气大,还是在圈子里传播开来。
苏嘉兮很快就知道了谁在背后捣鬼——张益。
倒不是查出来的,而是这个傻缺得意洋洋地发了条短信讽刺她。
因为上次被踢出《谋杀》剧组,张益一直怀恨在心,然而又不敢惹傅淮川,蛰伏许久,终于盼来了苏嘉兮被分手,于是立刻扭头来嘲讽她是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可怜宠物,问她之前卖|身傅淮川,现在找到接盘侠了吗。
还有一些不实谣言的图片。
苏嘉兮面无表情地截图,一股脑儿发给了赵百兆,让他联系律师。赵百兆这时候也正在家里抠脚,一看来活儿了,眼睛一亮,连夜发了律师函,用的侵犯名誉权和诽谤的理由。
于是苏嘉兮也没去搭理张益了,因为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不想占用社会资源。
然而几天后,她从圈子里的人口中听说,张益不知又得罪了哪个大佬,连京市也混不下去了,已经收拾包袱回老家了。
苏嘉兮解气的同时,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想,不会是傅淮川动的手吧?
换做以前,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是他替自己出气,但现在两人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他恐怕早已另有新欢,哪里还记得她是谁?
苏嘉兮想了想,没再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