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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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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奉枭想了半日,怎么想都不对。

    一切发展的都太过顺利了。

    以他的估计,韩家应当会有一波强烈的反击,可时至今日,朝堂上静如止水,除了一大波落井下石的奏折,韩党一个个低眉顺眼,仿佛真的怕祸事沾身。

    今日王松年的行为也并无异样,人人都知道韩承言是他得意门生,此番借着审问之机做一番探视倒也无可厚非。

    可杨清蘅为什么会搅进去。杨家可能早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故而婉拒了他的救助,这是不想陷入其中。也正因如此,他才怂恿着大皇子和韩承毅动手。

    此番只要他能扳倒韩家,便能借着大皇子的手撬动政局,若是不出意外,待北麓大军一灭,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王爷,先生让人送来了消息。”管家扣扣门

    “先生呢?为什么这回没有亲自来?”

    “这个没说,还请王爷看看消息早做打算。”

    郑奉枭接过信纸,思索片刻,挥手让管家退下。

    “王爷,咱们不必有动作吗?”

    “不必,陛下想接公主和小郡主回宫是人之常情,多做多错,不必理会。”

    不过这次到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能推算出,这位与北狄牵线搭桥的“先生”,恐怕就在韩府中呢。

    “什么?姑姑回宫了?”大皇子扬声道

    “是,”大皇子妃垂着眸,“哥哥是这么说的。”

    “那可不行,谁知道姑姑会不会为韩点苍求情,万一他们真有翻案的证据呢?”

    “哥哥说无碍的,此番陛下可能只是念着长公主无辜,想提前把长公主母女摘出来。”

    “那可不成!备马备马,孤要立刻进宫去见父皇!”

    “唉,殿下!”

    郑辞芸追了两步,大皇子急冲冲的出了门,拦也拦不住。她心中忐忑,这样的小事,应当也,无伤大雅吧?算了,随殿下去。

    长公主昨夜就已经在宫中安置妥当了。皇帝因身体不适起的晚,这会儿姝夫人在跟前服侍着,皇后每逢从前请安的时辰,都会去佛堂给先太后与先太皇太后诵经,此乃惯例,故而杨舒云早早地便来了婉华宫,问问长公主与小郡主是否住的习惯。

    “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来尚宫局找我便是。”杨舒云与长公主并肩走着

    “夫人有心了,没什么不妥的,这婉华宫我也十几年没来过了,竟和出阁前一模一样。”

    “自您出阁,陛下和先太后可不让动您的东西,我也只是叫人细心打理着。这几日小郡主可还要去学宫。”

    “湲姑姑费心了,”韩承曦十分有礼,“前些日子,因着先生们或多或少都被派了差事,自然是休课了。”

    “那也好啊,”杨舒云牵着她的手,“就在这宫里头,多陪陪殿下。皇后娘娘这些天也是有些疲乏,她让我代她赔个不是,一会儿她亲自过来看看你们。”

    “她也不容易,”长公主叹气,“这宫里头啊,最是消磨人心。”

    “宫外头也不见得安宁啊,”杨舒云道,“倒是殿下,瞧着半点不忧心。”

    “忧心又有什么用啊?都是命。”

    “可殿下出了王府,不就是不信命吗?”

    闻言长公主顿了脚步,对上杨舒云的笑颜,顿时闪过一丝关窍。

    “这宫里也是战场,”杨舒云率先挪了步子,“长公主已经赢了一次,逃离这里,此番归来,定然会打一场漂亮的仗。”

    “我倒是差点忘了,你可是杨家嫡女,”长公主笑了,“王爷可什么都没知会我,只是之前有过那么一些提醒。”

    “长公主是聪明人,有的事情拎到明面上,反而会出岔子。”

    “曾以为,他已在权欲中沦陷,阿湲,”长公主笑了笑,用上了年少时亲昵的称呼,“现在千钧一发,可我却欣喜。他仍然是记忆里,那个志高才斗,无所畏惧的少年郎。”

    “愿你旗开得胜,荟杳。”

    “不是你,是我们,还有皇后娘娘,我们只能赢,不能败。”

    韩承曦在后头听的一头雾水,却没有插话。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过这般模样。

    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母亲,大睢婉茹长公主真正的样子呢?

    乾云阁后殿

    姝夫人帮皇帝系好了腰带,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陛下,您昨夜睡得可有好些?”

    “有爱妃在,自然是要舒心多了。只是这大事未了,朕心中不安啊。”

    “陛下,您不要与臣妾说这些,臣妾又不懂,”姝夫人嗔怪道,“听闻今日四皇子不用去学宫呢,不如将他喊来跟前一道用饭嘛。”

    “爱妃,四皇子现在该在皇后身边,”皇帝拉开了她放在腰间的手,“咱们就好好的用饭。”

    “陛下~”姝夫人跟到桌边,“臣妾想皇儿,自从……娘娘便整日整日的在佛堂里,再说了,若皇儿将来有个犯了大罪的母族,那可是不好啊。”

    “朕倒是不知,皇后何时就犯大罪了。还是说爱妃胸有成竹,这大罪韩家是犯定了!”

    桌上的玉碗应声而落,姝夫人吓得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臣妾没有,臣妾不该妄议朝政,陛下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太想皇儿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爱妃,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桩桩件件压得死,到叫朕也找不到纰漏?”

    “这,这,”姝夫人颤着声,“大概是因为铁证如山,没什么纰漏了吧……陛下慧眼!下头的人万万不敢欺瞒陛下的!”

    “好一个万万不敢!”皇帝甩袖离去。

    此刻皇帝有些不确定了。本来能打压韩家的势力是天大的好事,可如今的局面,巧合的让人质疑,整个朝廷仿佛一边倒,巴不得韩家就此消失。他心烦意乱,走路也足下生风,荣德在后头追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后宫门口。

    “陛下!陛下!”一个通传太监紧赶忙赶,总算追到了跟前

    “大皇子与几位大臣求见陛下。”

    “这会儿发什么疯?!不见!”

    “陛下,”荣德温声规劝,“也许是什么要紧事呢?”

    皇帝彳亍片刻,还是不悦的回了乾云阁前殿。大皇子领着几个大臣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还请父皇一视同仁,送长公主回府!”

    “请陛下一视同仁!”

    看着面前的场景,皇帝未动声色,只是喊了一句平身。

    大皇子以为皇帝听进去了,赶忙给一旁的官员使了眼色。

    “陛下,长公主已下嫁,便是罪臣之妻,此时接长公主回宫,有违法度!还请陛下三思!”

    “长公主乃是朕的胞妹,且从不干涉政事,此事再怎么样,也与她无关!”

    “陛下,就算长公主与此无关,可玉澜郡主乃是韩氏嫡女,如此重罪,怎可外放!”

    “父皇,此时将姑母和玉澜郡主摘出来,实有不妥,刑部与御史台甚至都还没有问过……”

    “孽畜!”大皇子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发了难,“朕竟不知,王松年与刑部都未曾上奏案情,你等就一口一个重罪一口一个罪无可赦!怎么,难不成这罪是你定的?!”

    “陛下息怒!”

    “父皇!儿臣……”

    “那是你姑母!如此赶尽杀绝,不如朕也给你磕个头认罪可好?!还是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怕你姑母说出去?!”

    “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禀陛下,”荣德接到了小太监的传信,“长公主求见。”

    “准!朕道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此意!”

    大臣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长公主领着韩承曦,径直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兄,臣妹有罪。”

    “荟儿你起来,不必有什么顾虑,接你回来是朕的旨意。”

    “皇兄切莫责怪大皇子,”长公主说着便红了眼眶,“是臣妹给皇兄添麻烦了。既然诸位大人觉得不妥,那臣妹带着茹茹回去便是。”

    “这说的是什么话!此事未见分晓,怎能怪罪于你。”

    “皇兄,臣妹绝不想连带皇家声誉受损。”

    此言一出,大皇子的脸瞬间又黑了一截。周围的大臣闻言也意识到了不对,不知是谁带的头,纷纷跪地。

    “荟儿先起来,”皇帝扶起了自己的妹妹,而后伸手拉了一把韩承曦,“茹茹也起来。”

    “父皇!郡主可是韩家嫡女,此番不追究,若来日韩家罪状属实,如何服众意,平民愤?!”

    户部以官员赶紧扯着大皇子的衣摆,大皇子只是伸脚拽开。他觉得此时若不将隐患根除,将来定会成为隐患。

    跟来的官员不禁后悔,他们怎么就不多想想呢?都知道皇帝极好面子,又对长公主心怀愧疚,无比疼爱,此刻长公主一番话看似在示弱,实则是提醒了在场所有人,也包括皇帝。

    殿下,您怎么就偏往枪口上撞呢?!

    “陛下,”韩承曦被皇帝抓着胳膊,却执意要拜,“臣是韩家女,实在担不起您的恩赐,可母亲实在无辜,若是诸位大人不愿,臣女愿一死自证清白,反正大皇子殿下也不打算给韩家活路。”

    “父皇!儿……”

    “闭嘴!孽子!荣德,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带下去,禁足宫中!”

    “陛下息怒!”众人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

    “傻丫头,舅舅怎么会要你的命啊!”皇帝拉起韩承曦,轻轻为她拭泪,“你和你母亲是舅舅的至亲啊。你告诉舅舅,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啊?”

    “茹茹!”长公主捏着帕子,哭着朝她摇头。

    韩承曦见母亲的动作,欲言又止,哽咽着摇摇头

    “我们不知道,舅舅,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好,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先和母亲去歇息,晚点朕再去看你们可好?”

    “陛下隆恩,”长公主拉着女儿跪拜,“臣妹定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皇帝目送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去,转头一脚踹向大皇子。

    “所有人,罚俸一年!你!”皇帝气的发抖,“就给朕在佛堂好生反省!你嚷着你姑母连坐,便是下朕与皇家的声誉与脸面!若是再有此事!朕要你好看!”

    “父皇!儿臣知错!父皇!”

    无论大皇子如何求饶,皇帝都在没有看一眼。

    他反而更加确认,此事恐有什么猫腻。若这罪名捏造给韩家也就罢了,可如今怎么看怎么都像嫁祸之举。贪墨事小,但若真是有人做了毁坏堤坝,私铸玄铁的事,恐动摇国之根本,他作为一国之君,还真不能随意揭过。

    “召王松年入宫!”

    思来想去,皇帝最终还是想看看王松年那头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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