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用一文钱解决问题
“回公子的话,小人也是听坊间人说,奉恩公府瞿三爷前日设了个赌局,从一名西域胡商手里赢了一尊五彩琉璃珊瑚,据说是价值千金。”
小鸠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记录着详细情况的册子。
册子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坊间诸多事情。
江景辰看了两眼就觉得头疼,将册子交还给小鸠。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尊五彩琉璃珊瑚,目前是在奉恩公府之内?”
小鸠摇了摇头,解释道:“小人查证过,瞿三爷并未将珊瑚带回奉恩公府,而是藏到了他名下的别院里。”
江景辰示意坐下说话,转问道:“五彩琉璃珊瑚那样的东西,不拿回府里好好收藏,却放在别院里,倒是有趣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小鸠半边屁股搭着椅子正襟危坐,恭声回答道:“听人说,瞿三爷与奉恩公不睦,且早有分家之意”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
奉恩公府上的两位老人,早在几年就先后离世。
按理说,的确是到了分家的时候。
可奉恩公硬是拖着不肯分,也不知道心里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闻言,江景辰立刻想到了昨夜魏秉文说过的话。
瞿明赫暗地里不知正在琢磨些什么,怕是迟早有一天会对上。
那家伙是奉恩公世子,倘若不明不白殒命,恐会招惹来皇后乃至皇上……
未雨绸缪。
要是真到了不得不为那一天,选择利用瞿家三老爷来作为挡箭牌,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办法。
如此,得先结交瞿三爷,而后再想办法,让他们叔侄反目成仇才行。
江景辰收敛心思。
“他能从别人手里赢来,自然也能够再输出去,不就是设局嘛,跟谁不会似得,小鸠,你说对吧?”
小鸠憨厚一笑,回道:“家师最是擅长此道,小人虽不敢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习到了一二分精髓,勉强够用。”
江景辰听出了话里的谦虚以及警惕,安抚道:“跟在本公子身边,用不着说话这么小心翼翼,你越是有能力,本公子只会越高兴。”
小鸠憨笑着点头应是,紧绷着的心弦也稍稍松了一些。
江景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屋外阴沉沉的天,缓缓开口道:“派人去递帖子,用威远侯的名义,邀瞿三爷下衙后到醉仙楼一聚。”
小鸠诧异道:“侯爷的名义?公子是打算亲自出手?”
“当然。”
江景辰胸有成竹,唇角微微上扬。
“这件事我用一文钱就能解决,你信不信?”
一文钱?
公子是在说笑吗?
小鸠对此深表怀疑。
酉时。
醉仙楼。
瞿三爷满脸疑惑,询问道:“威远侯人呢?看你面相有几分熟悉,你是他?”
“威远侯嫡长子,江家景辰,见过国舅爷。”
江景辰拱手为礼。
一声国舅爷,听得瞿三爷心花怒放,直言道:“本国舅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你假借你父亲之名约本国舅前来,所为何事?”
江景辰直言道:“听说国舅爷前些日子赢了一尊五彩琉璃珊瑚,我对此物甚是喜欢,因而才假借父亲之名,冒昧邀请国舅爷前来一叙。”
瞿三爷挑眉,问道:“你想买五彩琉璃珊瑚?”
江景辰摇头道:“不,我想与国舅爷赌一场。”
言罢,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铜板抛到空中,在空中连连翻转后“当”的一声落在桌子上,紧跟着又弹了几下。
江景辰立刻伸出手盖在铜币之上。
“国舅爷,您若是能猜中字面朝上还是朝下,那我便输您三万贯钱,反之,您则输我一尊五彩琉璃珊瑚,如何?”
瞿三爷看了看按住铜钱的手,又看了看江景辰的脸。
张了好几次嘴,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一文钱的游戏,下了三万贯钱的赌资。
还能够这么玩的吗?
莫不是个疯子吧?
江景辰故意表现出心中有些紧张的情绪,追问道:“国舅爷难道是怕输,不敢猜吗?”
这话出自一个还未行冠礼的少年,顿时让瞿三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本国舅爷也不欺你,那一尊五彩琉璃珊瑚就值个一万贯钱,你拿三万贯钱出来赌却是亏了。”
言语之中似有必赢的把握。
江景辰知道,这是鱼儿咬钩了,当即向一旁的青玉示意。
青玉上前,将三张钱票展开放到桌面上。
正好是三万贯。
江景辰紧跟着说道:“国舅爷,铜钱字面是朝上?还是朝下?再不猜的话,我可就当是你输了啊。”
有人送钱上门,哪还有不收的道理?
瞿三爷盯着那只按住铜钱的手,笃定道:“字面朝上。”
江景辰嘴角微微上扬。
缓缓移开手掌。
字面朝下。
“国舅爷,你输了!”
瞿三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手上飞快拿起桌上那枚铜钱细细查看。
是正常的铜钱没错,可刚才铜钱掉落在桌上之时,他明明看见“大周通宝”四个字是朝上。
怎么移开手掌之后就变了?
“不可能,刚才明明”
瞿三爷及时止住话头,因为太急,险些咬到了舌头。
江景辰含笑看着他,故意问道:“国舅爷想说刚才明明什么?”
明明看到了?
那为什么手掌移开之前不说?
为什么非要等到手掌移开之后再说?
瞿三爷暗中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有些本事,也怪本国舅大意轻视,这局输得不冤,你要的五彩琉璃珊瑚本国舅一会就派人送去威远侯府。”
为人如何不好说,但赌品绝对是鼎鼎的好。
输就是输,没有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江景辰暗自赞叹,开口道:“送就不必了,宴后我随国舅爷一同去取。”
赌场纵横多年,瞿三爷听此一言顿时变了脸上,质问道:“本国舅这辈子什么都赖,就是没赖过赌债,你在家等着收就是了。”
江景辰心中这是有所误会,于是便解释道:“非是信不过国舅爷,而是我如今并不住在威远侯府,所以才会提出随国舅爷一同去取。”
瞿三爷微愣,惊疑道:“你被赶出家门了?”
江景辰有心交好,坦率直言道:“差不多,我父亲先前还说要将我除族,也不知道开了祠堂没有。”
“竟然闹到了要开祠堂的地步,你可真是……真是迄今为止,本国舅遇见过最有趣的勋爵子弟,哈哈哈”
瞿三爷心中郁气全都一扫而空,大笑之后紧跟着说道:“既然如此,一会便与本国舅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