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嫌疑人
七舅爷不会算命，但他自幼跟着三不算金先生学的就是察言观色。虽然金先生一直都和颜悦色的，但七舅爷察觉到师父不太对劲。
“师父，大哥改了天命，你会怎么样？”
“如果我算的不准了，那就说明老天要收我了。”
“您的意思是死？”
“对！”
七舅爷听得心里一颤，大声的说：“师父，既然大哥都能改变天命，你为什么不行呢？”
“孩子，一辈子都活在屋檐下的人，是没有勇气站起来和房檐比高的。”
“行了，你出去吧！”
……
七舅爷从内堂走了出来，心里特别担心师父。其实，七舅爷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师父的，这些年师父的压力一直都很大。
这些压力来自于哪里，就是来自于师父的正确。
师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经验也好，本领也罢，想要维持着这种正确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在选择上，一直是对的，概率学上就是不允许的。但是，并不是说不能出现这种情况，比如生儿生女。
在科学上讲生儿生女和男人有关，生哪个都是50的概率，但就是这50怎么解释那些生活中的事实。
比如，有人生了五个孩子，这五个孩子都是女儿。
这时候就有人说，他啊命里注定就没有儿子。
有个人家，四代，跨越时间长河一百年，他每一代人都在努力，但是，每个人却只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却又保证了下一代。
代代单传！
这怎么解释？很多就把这个做命！
……
当一个总是正确的时候或者说生活总是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是一个结果的时候，人类就会臣服于懦弱的命运论。
……
金先生这一生的正确，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这一次他错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己也命不久矣。
到了金先生这个岁数，心宽很重要。如果他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那他真的就活不长了。在鬼腿张办完葬礼的半个月后，金先生也因为心病，离开了人世。
在金先生死后，杜三、汪四、徐五彻底和德二爷绝交，『千门』的掌柜由七舅爷继承，德二爷则是来到游师叔的家里，他独自生活在一个小屋里，剃发为僧。
……
说到这里，汪大顺也是长吁短叹的。
“太师爷就这么死了吗？”
“其实就是说的轻巧，去世之前也交代了不少事情。听我父亲说，师爷去世之前，还让谷六子悄悄试探了一下宁泽祥的心性。”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后来师爷去世了，谷六子和我爹去了城里，我家一直都是做生意的，谷六子想分一杯羹我爹没同意，他就和我家来往不那么密切了。父亲做生意之后，我来到雪乡正式和七舅爷学艺，当时一起学艺的有张大福、我、宁泽祥，还有杜小娟。”
听到汪大顺这么说，我看了一眼沉默的张大福。这场悲剧说的是张大福的父亲鬼腿张，怪不得张大福不说，估计他心里也很痛吧。
看到我的眼神，张大福会心一笑：“宁北，心疼师父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师父还学过做局。”
汪大顺趁机插嘴说：“其实你师父一直都是学武的，也有这方面的额天赋。因为有了鬼腿张的前车之鉴，你七舅爷觉得『千门』火将就算不做局，也得学会识局。所以，你师父就跟我们一起学了。”
我哈哈一笑，吐槽说：“学的什么？苦肉计吗？”
听我这么说，张大福眼睛一翻，照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还敢拿师父开涮，没大没小啊！”
汪大顺也不厚道的一直笑，还说：“大哥，这不怨宁北这个孩子，你看看这几年的你的计谋，不是挨刀就是装死，不是苦肉计是啥？”
我听了，和汪大顺一起笑，本来有些压抑的氛围一下也没了，张大福举起手说了一句，怎么和孩子一样没大没小。汪大顺则是用手护着脑袋：“大哥你可别对我动手，你要是这一巴掌下去，我可就是你的白痴弟弟了。”
听到汪大顺这么说，张大福哈哈一笑：“不能让你当白痴弟弟，你还得继续说下去。”
……
听到张大福这么说，我有点纳闷，琢磨了一下之后，认真的问：“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吗？”
“你觉得这件事情就这样完了吗？”
既然汪大顺这么说，我就知道我想的没错，这件事情还有后续。这么说吧，作为张大福的徒弟，我深知一件事情一个真正练武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的。鬼腿张的功夫我不知道，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功夫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大福这么厉害，那鬼腿张应该更厉害一些才对。就算鬼腿张比张大福差一些，能正面一刀杀死鬼腿张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除非，杀死鬼腿张的是熟人。
“当然不是！”
“宁北，你觉得这件事情哪不对呢。”
“当然是鬼腿张老爷子的死，他的死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汪大顺听我这么一说，认真的笑了：“你知道吗？当时我的父亲叔叔们都是这么想的，能杀死鬼腿张的就是熟人，而鬼腿张大爷在乌石村哪有什么认识人，只有你七舅爷和德二爷，而你七舅爷不会武术。”
“所以，你父亲他们怀疑自己的二哥。”
“对啊，他们是这样怀疑的。”
“这也不能怨他们啊，当时大家都不在场，七舅爷虽然在那边，对事情的发展也是一知半解，唯一知情的就是德二爷，可他有口难辩。”
汪大顺点点头，笑着问我：“如果你觉得鬼腿张不是德二爷杀的，那还能是谁？”
“不，还有一个人吗？”
我这话一说出口，汪大顺和张大福的脸上有些释然，还有些悲哀。我看着他们，说出了我的猜测：“那个张宁是不是后来改名字了。”
“对！”
“张宁就是宁泽祥吧！”
汪大顺叹气：“没错，张宁来了之后，祖师爷那边给改了名字，跟七舅爷一个姓，姓宁，名字是泽祥。”
“当时没有人怀疑宁泽祥吗？”
“宁泽祥和我们差不多，那年才十一二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谁能怀疑到他。”
“那你们是从什么开始怀疑他的。”
“琴欢到了林县，我们一起去偷唐彩骆驼之后。”
那时候，应该是80年了。又是一个十年，我看了看汪大顺，认真的问：“大顺叔，你能说吗？”
“还是让我说吧，有些东西让大顺亲口说出来，对他有些残忍。”
张大福说着把话题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