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裴濯清的秘密
断肠崖位于京郊北面,地势陡峭。整座山体似被纵切了一刀,看着十分险峻。
崖顶较之山下更为寒冷,积雪经久不化,堆了一层又一层。
此地常年无人,今日却是来了许多稀客。
特制的轮椅碾压在雪地上,裴濯清裹着厚厚的毛裘,又披着大氅,俊逸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似禁受不住如此的严寒。
而他眼中的神情却是截然不同的火热,甚至透出一丝病态的兴奋。
他的身后,仍然站着那个不起眼的小丫鬟。不同的是,她换上了一身劲装,腰佩长剑,竟是一副杀手的打扮。
围绕着他们的,是十来个黑衣男子,个个手拿大刀,煞气凌然。
沈念念便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挟持在手中。她被绑了手脚,丝毫动弹不得。
她环顾四周,一一打量着周围的人。
裴濯清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愧是二弟看上的女人,有胆色。”
沈念念看向他,“你绑我来有什么目的?”
裴濯清扬起嘴角,仿佛很是愉悦,“可想知道你的情郎对你有几分在意?”
沈念念不语。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我的目的便是帮你测测他的深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才是。”
沈念念嗤笑一声,“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我一个女人都看得开,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整日纠结于情情爱爱。”
裴濯清脸色忽地变了,今日的他仿佛撕去了那层温和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一挥手,便有人将沈念念推到他的脚下。
裴濯清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脸颊,冰冷的触感像是一条毒蛇,“好利的一张嘴,我喜欢。若是我与二弟今日相谈甚欢,说不定他还会将你送予我。”
裴濯清嘴角的弧度很是渗人,沈念念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透着嘲讽。
忽地,远处传来气势恢宏的马蹄声,裴濯清一瞬间变得兴奋,“来了。”
裴砚策马至崖边,裴六等人带着一队人马紧随其后。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地对裴濯清道:“如今你已被全城搜捕,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小九则是一下马便注意到了被跪绑着的沈念念,焦急又担忧地叫了声掌柜的。
裴濯清没回答裴砚,反而笑吟吟地看着沈念念,“看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还不如别人关心你。他来此只为逮捕我,似乎与你毫无关系呢!”
沈念念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裴濯清心下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兄长不必挑拨离间,不如直说你的目的,省的浪费双方的时间。”裴砚淡淡开口。
裴濯清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一弯唇角,“二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心够狠,为兄自愧不如。”
“彼此彼此。”
裴濯清收敛了笑意,“既然二弟如此坦诚,为兄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此次引二弟前来,是想与二弟做一个交易。”
裴砚:“哦?是何交易?”
裴濯清的表情突然变得森冷,“杀了裴崇,皇位我拱手相让。”
裴砚忽地一笑,“即便不杀裴崇,你如今似乎也没有与我一争的能力。”
“是么?”他低声道。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丫鬟突然动了,动作粗鲁地拽起沈念念,将她往悬崖的方向推了推。
裴濯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裴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裴砚沉默了一瞬,半晌才道:“你为何觉得我能杀了裴崇?”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与我打哑谜了。你断了我的左臂右膀,查了我的老底,呈到朝阳殿的罪证,别说没有你的功劳。”
裴濯清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想我运筹帷幄多年,裴淮之那傻子看不起我,还不是愚不自知的被我当枪使。唯有你,躲过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比我有手段。”
裴砚抬起冷厉的眸,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有所缓和,“你杀我数十名兄弟,如今的下场,是你应得的。”
裴濯清倒是没恼,“我也没说我是无辜的不是?皇权斗争向来残酷,死些人再正常不过。心软可是当权者的大忌,还需要为兄教你吗?”
裴砚:“可在我看来,他们的命远大过你的命。”
裴濯清眼神狠狠一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死性不改,看来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真相,好好治治你那颗幼稚的心。”
裴砚不置可否,表情依旧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小九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沈念念的方向,准备随时扑上去解救她。
裴六等人也皆是蓄势待发的状态,只听得裴濯清缓缓问道:“你可知我为何生来残疾?”
裴砚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大庆太子天生体弱,不良于行,一直是他的痛处。纵使裴砚与他立场不同,也从未拿这件事攻击过他。
只是如今他亲自拿自己的痛点开头,让裴砚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只见裴濯清咬着牙,冷冷一笑,“是裴崇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干的。”
裴砚狠狠蹙眉。
裴濯清扯着嘴角,“怎么,不信?”
“也对,若不是听到他亲口所说,我也不会相信。”
他讽刺一笑,任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对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裴砚凝着眉,沉吟片刻,缓缓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裴濯清毯子下的手指摩挲,眼中迸发出寒意。
“怜贵妃?”裴砚猜测道。
“没错,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即便她已嫁为人妇,仍心心念念。她前任夫君的死亡,与裴崇脱不了干系。”
自母妃去世后,裴砚对裴崇的感情日渐冷淡,更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的过往。因此对裴崇的情史,他倒是不甚了解。
裴濯清接着说道:“他娶我母妃,不过是为了她娘家的权势。一朝登位,第一个被肃清的世家大族,便是我外祖家。幼时,我曾亲耳听到他在我母后面前承认,他早早就计划重新夺回怜贵妃,而只有她诞下的皇子,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他悠悠道:“奈何大庆祖上的规矩便是嫡长子袭位,于是他想了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