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亲
初八的前几日，裴砚收到了来自渝州的包裹。
里面有一幅当世大儒裘先生的画作。
裘先生已在几年前去世，他的画作皆被珍藏，市面上不再流通，因此千金难求。
姜仲的这份心意，裴砚很是珍重。
另还有一些名贵的绫罗绸缎与奇珍异宝，是裴砚的舅母特意为沈念念挑的。
当沈念念看到这些时，难掩惊讶。
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裴砚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他们自然重视你。只是几匹绸缎，我估摸着舅母还觉得太过寒酸了。若不是只有十六一人去送信，她大概想把姜府的库房都搬过来。”
沈念念弯着眼角，双手绕过裴砚的脖颈，“阿砚，我有点期待见你的家人了。”
“好”，裴砚拥着她，“想何时去都依你。”
成亲的前一晚，沈念念推开房间的窗户。
天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沉静，寒风刮过她的脸颊，有种熟悉的刺痛。
上次经历这样的雪天，还是跟着老爸一起去北京旅行的时候。
当时沈念念想去天安门看日出。
沈老爸不到四点就将沈念念叫醒，两人顶着北京冬日凛冽的寒风傻乎乎地等了很久。
“老爸，你现在过的还好吗？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他叫裴砚。如果能回去，我真想把他带来给您看看。”
沈念念对着月光呢喃，眼眶不自觉模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念念便被敲门声吵醒。
昨日睡得晚，导致晨起时有些偏头痛。
她揉了揉额角，起身开了门。
原是张大娘带着提前约好的妆娘来给沈念念上妆了。
沈念念梳洗完后往梳妆台前一坐，任由他们折腾。
妆娘先给沈念念绞了面，疼的她龇牙咧嘴。
妆娘边上妆边笑道：“姑娘真是我经手过的新娘中最好看的女子了。”
沈念念礼貌地道谢，并没有将场面话放在心上。
等妆面大致完成，妆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开了些，好让沈念念能够看到镜子。
镜中女子柳眉弯弯，一双杏眼被画的楚楚可怜，欲语还休。正红的唇色透着庄重的艳丽。
沈念念从不知自己可以美的如此浓烈。
张大娘早已看呆了眼，“我的天爷！”
此时天已渐亮，张大娘回过神来，赶紧为沈念念通发。
张大娘儿女双全，且与夫君夫妻和睦，便充当了全福人。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张大娘边梳边念，每一句话都包含了满满的祝福。
待一切结束，两人替沈念念换上了早已备好的新嫁衣。
裴砚很早就已等在大堂。
他的长发全被梳起，露出干净利落的鬓角。
一根红绸带缠绕着绑在头顶，带子尾端飘逸的落下，与泼墨般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裴砚修长有力的左手搭在左膝上，正红色的喜服更是衬的他皮肤白皙。
此时他指尖微微蜷缩，神情有些严肃。
裴五觉得稀奇，主子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新娘子出门咯！”
随着张大娘的喊声，沈念念一身大红色嫁衣，头披鸳鸯盖头，莲步轻移，缓缓走下阶梯。
眼前只能看到盖头下的方寸之地，她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心脏砰砰跳的厉害，一时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正式的接亲应是男方去到女方家，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到新娘。
但两人都住在店里，沈念念嫌麻烦，大手一挥，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
用她的话说就是，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费心演戏给别人看。
见到新娘子下来，所有人都朝着楼上的方向看。
因沈念念不想太过高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店门前贴出告示，言明闭店三日。
因此此时大堂中只有面之道几人，加上吴闵，张知，以及送聘礼的暗卫们。
裴砚率先起身，面色虽平静，但行为举止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看着他的新娘缓缓走来，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张大娘笑盈盈地将沈念念手中的红绸递给裴砚，“我们掌柜的就交给你了。”
即使面对张大娘，裴砚也没有丝毫架子，郑重地点头，“我会的。”看呆了一旁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暗卫。
裴五不屑地轻嗤，这才哪到哪，一群没见识的小子。
大堂早已被周师傅和石头等人收拾过，两人拜了天地，一一接受了众人的祝福。
张知看着那个窈窕身影，掩下眉间落寞，只能感慨有缘无分。
再看吴闵这边，他已经非常努力的在笑了。内心却泪流不止。
自家主子怎么还未赶回来？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甚至还参加了沈掌柜的成亲仪式，怕是连这张老脸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大家簇拥着两人喝了交杯酒，便算是礼成了。
张大娘想要扶着沈念念回到新房等待，她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掀下了盖头。
张大娘惊呼，“这这不可啊！”
面前的女子粉面桃腮，眼波流转，不似寻常人家新嫁娘的娇羞，端的是明艳大方。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众人沉浸在绝色的容貌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裴砚更是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独占欲在心里反复翻搅，想把她的美藏起来，不允许泄露分毫。
直至沈念念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俗礼早就应改改了，为何要新娘饿着肚子顶着盖头在新房空等呢？何不一起招待亲友，把酒言欢？”沈念念笑着说道，眼眸顾盼生辉，灵动而有神采。
张大娘仍有些犹豫，“这”
裴砚不急不缓，只是纵容，“念念说得对，合该如此。”
沈念念对着裴砚俏皮的眨眨眼，不愧是我亲自挑的男人。
裴六扶额，照主子这个纵容的程度，怕是没多久，皇妃就能爬到主子头上了。
裴五却很是想得开，有人能制得住主子，且沈念念一看便是好相处的，以后犯错不就多了个免罪金牌？他笑的猥琐，直把一旁的十六恶心的不行。
周师傅也附和道：“索性流程也省了好几道，也不差这一遭。咱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今日掌柜的开怀最重要。”
“说得好！”沈念念举杯道：“今日是我和裴砚的大喜日子，欢迎大家前来，我们不醉不归！”说完便豪气地一饮而尽。
裴砚在一旁贤妻良母般替沈念念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看的裴六等人瞠目结舌。这哪还是那个杀伐决断，冷静自持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