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将计就计
沈念念从外面回来时，已是午后。
原想先上楼休息一番，却被迎面走来的石头拦住了脚步。
石头面色焦急，局促不安，将沈念念引到角落处，着急道，“掌柜的，你可得好好查查李泗这人。”
沈念念蹙眉，“他怎么了？”
“先前在迎来楼赴宴时，李泗便有想要转投东家的意思。没隔多久便来找我，让我借着您的东风去迎来楼做活，这我哪干呐，当即拒绝了他。方才您不在，他又拉着裴砚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石头不安道，“掌柜的，您可得管管他，别把裴砚也给带坏了。”
怕是李泗也没想到，自己和裴砚谈话居然被石头看了个正着。
听完前因后果，沈念念心中大概有了底，摸摸他的头顶安抚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不要着急。”
李泗此人，沈念念的初印象便是油嘴滑舌。
但是在服务行业，油嘴滑舌也可以说成是能说会道，甚至可以算是一个优点。所以沈念念才会选择用他。
但若是此人心术不正，影响内部团结，那就留不得了。
而对于裴砚，沈念念没有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而是直接去找了他。
找到裴砚时，他正在运用自己告诉他的公式记账。
这让沈念念不得不感慨，这人还是个学霸。
裴砚搁笔，眉目清朗，看着沈念念的目光深邃又温柔，“在外面忙一天了，累不累？坐下歇会。”
在异世这许久，很少听到关心的话语，沈念念心中很是熨帖。
“你也别忙活了，先停一停，我有事问你。”
裴砚浅笑道，“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
沈念念有些惊讶，“那我们一起说？”
“李泗”
“李泗”
异口同声，沈念念杏眼弯弯，笑出了声。
不知为何，裴砚此人虽清清冷冷话不多，但沈念念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即便听到石头告知李泗找了裴砚，她也没有对裴砚有过丝毫质疑。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她想，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有让人信服的魅力。
裴砚看着眼前人笑眼动人，明媚自信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悸动。
无关与外貌，仅仅想着是她，便与旁人不同。这种感觉脱离了裴砚的掌控，却意外地不排斥。
“我听石头说了一些事，李泗此人，不宜多留。”沈念念正色道。
裴砚起身为她倒了盏茶，轻轻放在她面前，“你若信得过我，此事交给我处理可好？”
沈念念凝眉想了想，“你可是有主意了？”
裴砚轻笑，“包你满意。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李泗终于忍不住了。
趁一日的忙碌结束后，店里的伙计都各回各家。李泗找到了还在算账的裴砚。
“你跟掌柜的说了没？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再晚迎来楼的账房位置可就要被别人抢了。”李泗语气急切，显然对裴砚的久不动作很不满意。
“急什么”，裴砚淡然道。“过不了多久，掌柜的就会亲自来找我。”
李泗将信将疑，“真的？”
裴砚没甚表情地说道，“你且看着吧。”
是日，果然，沈念念召集了大伙，宣布了裴砚即将前去迎来楼当账房的消息。
“迎来楼的账房走了，我举荐裴砚去迎来楼学习一段时间。”沈念念观察着大家的神色，冷眼看着李泗激动的表情。
裴砚上前作揖，“多谢掌柜的栽培，只是走之前，我想带上李泗兄弟一道，掌柜的可应允？”
沈念念挑眉，“哦？为何？”
“李泗兄弟为人仗义，多次助我。此番随我一同去迎来楼，也好有个帮衬。”裴砚不紧不慢地说道，听得李泗一阵激动。
沈念念听完，转头问李泗，“原是如此，李泗，你可愿意？”
李泗满面笑容，忙上前说道，“掌柜的，李泗愿意，愿意。”
“那好”，沈念念笑道，“你们今日便收拾收拾，去迎来楼吴掌柜那报道吧。”
沈裴二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旁人可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
尤其石头，满脸忿忿不平，为掌柜的叫屈。
果然裴砚也被李泗带歪成了白眼狼，掌柜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成全他们？
李泗迫不及待地收拾好铺盖，和轻装简行的裴砚离开了面之道。
石头找到沈念念，一脸我明明跟你说了你为什么还不提防的表情，看的沈念念噗嗤笑出声。
石头更郁闷了。
沈念念开解他，“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他们在迎来楼待不了多久。”
石头将信将疑地等了两日。
果然，迎来楼传来消息，李泗因怠慢客人，遭到投诉，迎来楼已经将他解雇了。
听到这个消息，石头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
沈念念也舒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解决了。
要说李泗有做多恶的事，倒也不算，或者是说还未来得及做。
人往高处走，她可以理解。
只是这种将面之道当做跳板，利用她和季泊帆的关系为自己谋前程，沈念念十分瞧不起。
且李泗此人品行不端，若贸然将他解雇，难保他离开后会干出什么对面之道不利的事情。
因此在裴砚提出他的计划时，沈念念才会答应配合。
只是裴砚只让她当众宣布两人去迎来楼这件事，关于为何迎来楼会接受他们以及后续事宜，裴砚可没让她插手，这让沈念念着实好奇。
迎来楼。
裴砚不紧不慢地翻着账本。
季泊帆在他桌边斜倚着，折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裴砚头也不抬，“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我来的。”
季泊帆被此人的厚脸皮折服，“那是你说可以帮念念解决麻烦，我才答应的。如今事已完结，你也该走了吧。”
当初此人一脸严肃地找到自己，称沈念念遇到了麻烦。若由迎来楼出面解雇李泗，李泗便不敢乱来。
季泊帆一方面是想着帮沈念念，让她欠了人情，之后有来有往便顺理成章了。二是想着又有了和沈念念见面的理由。
哪知全程都是裴砚这厮出面，既在迎来楼白吃白喝拿工钱，又让沈念念对他感激不已，着实奸诈。
季泊帆正想继续讨伐，谁承想裴砚原先还爱答不理，一脸淡漠，却突然语含内疚，甚至带点可怜意味地说道：“我原想着替季掌柜理完这笔账便走，既然季掌柜不愿意我继续留在此处，我这便离开。”
说话间眉眼垂落，眼眶里竟好死不死地含着点点水润，看得季泊帆目瞪口呆。
很快季泊帆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沈念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怎么了？”
裴砚强装笑容，“掌柜的，我这便随你回去。”
沈念念听到了他之前说的话，有些无奈地对季泊帆说道，“泊帆，没想到你对裴砚的偏见还是那么大。”
季泊帆无力地反驳，“我没有”
沈念念也不要求他短时间内就改变态度，只好说道，“这两天麻烦你了，裴砚我便带走了。”
季泊帆想说不麻烦，为她排忧解难是心甘情愿的。
但一看到边上默默收拾东西的裴砚，便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临走前，裴砚看着季泊帆憋屈的脸，满意地离开了。
季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