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订席面

    清晨，街道两旁叫卖声不断。冒着热气的早点与熙熙攘攘的人群组成了一幅热闹的人间烟火图。

    迎来楼不做朝食生意，却不间断有衣着齐整，举止规矩的人进进出出。

    原是各家主子派仆人小厮早早地来预定午食和晚食，唯恐到时让人家抢先了去。

    沈念念到时，便是这番热闹的景象。

    负责预定登记的小厮一见到沈念念，忙去通知在厨房盯着食材准备的管事。

    管事一拍大腿，叫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快去通知掌柜的。”小厮应声，腿脚麻利地跑了。

    沈念念只见一穿墨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微胖的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是沈掌柜吧，您稍等，我已派人去请我们家掌柜的了。”

    沈念念忙道，“大叔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我找福叔就行。”

    “福主管被掌柜的派去外头做事了，鄙姓吴，沈掌柜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

    吴闵将沈念念请到一间单独的待客间。里间溪水潺潺，绿植环绕，颇有意境。

    沈念念暗自感慨，有钱人家果然连一间包厢的装修都是大手笔。

    “是这样，我这店开张不久，季掌柜帮了我不少，我便想着做个东，今晚在您家定个席面。” 沈念念温和地说道，“且我那些个伙计忙活了这些天，我这掌柜的也该请他们吃个饭。”

    沈念念还是现代人的思想，认为自己的员工就该隔三差五请个饭聚个餐。吴闵可不这么认为。

    “沈掌柜心善，还想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但下人与主家不可同席，这是历来的规矩。您看我给您定两桌席面，一桌在天字号，一桌便在普通的客食间。您看如何？”

    吴闵看了看沈念念，“当然这是老朽的愚见，一切还全看沈掌柜您的意思。”

    沈念念略做思考，顿时明白是自己的想法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入乡随俗，沈念念没想着大肆宣传众生平等，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只想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色，这也正是历史的魅力所在。

    对于提醒自己的吴闵，沈念念心存感激，“多谢吴叔指点，念念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便这样定下吧。”

    吴闵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家掌柜的眼光不错，沈掌柜落落大方，且谦逊有礼。若两人能成好事，岂不是美事一桩？

    作为季泊帆身边的老人，吴闵刚被派到迎来楼不久，却也听说了很多自家掌柜对待这位沈掌柜的不同。

    本还有些担心是否又是一个图貌图钱财的市侩女子，却未曾想是这样一个不俗的妙人儿。

    话刚聊完，房间门被推开。

    季泊帆仍拿着他那标志性的折扇潇洒地走了进来，俊逸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我没来迟吧？”

    吴闵向二人行礼告退。

    沈念念给他倒了杯茶，“来的正好，我方才与吴叔定了今晚的两桌席面，季掌柜可有空赏脸？”

    季泊帆桃花眼微弯，“哦？念念做东，我岂有不来之理？”

    沈念念正色道：“说真的，我很感激你。若没有你，也不知我还能不能在此地立足。你是我在这交的第一个朋友，”沈念念举起杯子，豪情说道：“以茶代酒，敬我们的友情。”

    季泊帆眼眸微闪，“朋友？”

    沈念念俏皮反问：“难不成你没将我当做朋友？”

    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女子，季泊帆淡笑道：“自然是朋友。”

    “念念总是感激我，可曾想过你也帮了我许多？”

    季泊帆拿折扇轻轻敲了敲一脸困惑的沈念念，“迎来楼如今的名气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预定制，贵宾制，以及编纂成册，一目了然的菜单等等细节，也不知你那小脑袋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沈念念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不是我的想法，不过是借鉴前人的经验而已。”

    “我可没听说哪个前人有这样的经营方式。”季泊帆眼含探究，他一直对沈念念的来历好奇，奈何这姑娘对他也鲜少袒露心声。

    沈念念打着哈哈，“不说那么多了，总之今晚的席面泊帆可别缺席，念念可就等着你了。”

    季泊帆无奈应声，“一定。”

    沈念念走前还不忘夸一夸吴闵，“不愧是迎来楼，吴叔思虑周全，面面俱到，替我多谢他。”

    季泊帆大方道：“既然他如此合你心意，不如我做个人情，将他送去你们面之道可好？”

    “可别”，沈念念连连摆手，“那就成大材小用了，吴叔该怨我了才是。”

    一番打趣，沈念念约好了晚些时间再见，便告别了季泊帆。

    季泊帆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边一直挂着的笑容慢慢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