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商船遇袭
眼见这艘大商船里里外外皆堆满了财物，这些盗匪们早已红了眼。
他们本就是这乱世中为了走捷径生存，这才聚集起来的一群粗鄙不堪之匪徒。
他们成日只知横行霸道，暴虐劫掠，是以也不像军队兵役那般训练有度，谨慎行事。
如今又骤然见到这么多财物，早已心花怒放，顾不得许多，便将船下那群贼人通通喊了上来，准备直接将这艘船劫了回去。
正当他们放松警惕，将商船开出几里之外时，商船上却莫名升起一道道黄色的迷雾，位于甲板处与舱内的盗匪竟在一瞬之间突招奇袭。
他们仍沉浸于喜悦当中，还未看清来袭，却于此时通通在迷雾当中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流矢射中，皆在顷刻之间毙了命。
阖眼之前，透过迷雾，这才看清那些箭矢皆是从一些突然从舱底悄然升起，长得奇形怪状的机关发射出来的。
他们所盗无数，却从未见过这等形状奇特却又威力巨大的机关。
惨叫声于商船内不绝于耳，江面上刹那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片刻后，待商船寂静下来之时，甲板处一块木板忽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里头赫然出现一条暗道。
藏匿于其间由兵役假扮的船员纷纷从舱底窜出，迅速将船上那些死去的盗匪清理干净，整理现场。
船舰被调转了方向，继续加速往丹杨的航线驶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商船已恢复了原样。
周瑜这才领着桥霜从舱底暗道款步而出，好似方才他们只是闲来无事下了舱底闲逛一番似的。
方才船上的场面虽过于血腥，但周瑜却并未让桥霜见到。
桥霜被周瑜从舱底暗道领出来之时，只见船上一切如常，倒是一时有些愣神了。
若非转眼之时见到了那些从舱底升起来的机关，委实让人以为船上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彼时桥霜曾有些不解，为何周瑜要在吴郡采买船器，毕竟在此处采买后，还需得费劲将这些船器运走。
然有一日，周瑜却忽然领着她来到码头，这一日的遭遇也让她明白了其间道理。
那日，她上了船之后，却见船上一名年逾六旬，头发半白的老者此时正手执木尺，埋首于船上各处丈量。
周瑜领着她上前向那位白头老者打招呼。
“葛先生。”周瑜唤道。
桥霜这才恍然，原来这位白头老者便是彼时帮她制作腕弩与弓箭的葛师傅。
她又忆起周瑜昔日曾说过，葛师傅乃吴郡之人，他极为擅长机巧之术。
见眼前的情形，桥霜心中已暗自腹诽，想来周瑜定是对这位葛师傅极其信任的。
葛衡闻言，这才缓缓抬首，看向他们二人。
桥霜这才看清他的样貌，那是一张古铜色沧桑的脸孔，但却毫无半分老态龙钟之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葛先生，这位便是我常同你提起的桥家娘子，桥霜。”周瑜抬袖向他介绍道。
紧接着他又向桥霜介绍道，“霜儿，这位便是葛衡，葛先生，你的腕弩与弓箭皆是出自他之手。”
桥霜微微屈身，向他施了一礼。
葛衡犀利的目光将桥霜的面貌仔细打量了一番，眸中渐带惊奇。
“倒是让老朽意料之外了，想不到这般柔弱且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竟有这等才学，实属称奇！”他抚掌惊叹道。
“葛先生谬赞了！周郎曾与我说过，您手艺过人，我这腕弩若非您，这世间恐鲜有人能制得出来了。”桥霜落落大方道。
“倒是位会说话的小娘子，老朽不自谦地说，这江东之所，擅机巧之术的，但凡老朽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葛衡抬首，眸光敞亮，自豪道。
周瑜在一旁附道：“葛先生所言极是！在这江东之地，恐也无人能胜过您了。”
随后他又转身对桥霜说道：“眼下伯符欲渡江攻城，这战舰是必不可少的，我便筹划着让葛先生来帮我将这些船器改造一番，添些攻城作战的弩器，但又需将其稍作隐藏，莫叫人轻易察觉。”
桥霜闻言这才恍然，拱手道：“原来如此，那便有劳先生了。”
说罢她又补充道：“我虽不擅制木，但先生若需绘制图帛，霜儿兴许可帮上您的忙。”
葛衡随即朗声笑应道：“就等桥娘子这句话了！昔日公瑾将你那腕弩图帛交与我手时，我便惊叹于你的绘图之法，老朽早就想寻着机会同你交流一二。”
说到此，他又转眸，佯怒地瞪了周瑜一眼，继续说道，“就是这小子啊，藏着掖着不将你带来见我，我眼下见着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凑近了些，故作神秘低声道，“这小子定是瞧上你了，这才将你这小娘子藏起来不让我见着。”
桥霜听到这话，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位葛师傅竟也同竹山书院的孟夫子一般，是个极为有趣之人。
她平日里便总觉得周瑜虽儒雅，然言语间却偶有些诙谐风趣，却原来竟是出自他这些有趣的人脉关系。
孟夫子如此，这位葛师傅亦如此。
周瑜眉眼含笑，不以为意道：“葛先生此言非也，瑜不过是怕唐突了佳人。”
“桥娘子，你瞧瞧，他这话说的，恐怕就是那大罗神仙都不信咯！”葛衡啧啧笑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身，敛起笑意，执尺专注丈量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谈笑风生之人不曾出现过一般。
对此，周瑜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只是示意桥霜同他一起在一旁静静候着。
桥霜也轻敛笑意，抬眸将这艘船四处打量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葛衡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示意周瑜与桥霜随他一同往船舱内行去。
“桥娘子方才将此处打量过后，有何看法？”葛衡倏然开口问道。
桥霜对于他的发问，一时感到惊讶。
他方才明明一直在垂首专注于丈量，这是后脑勺长眼睛了？竟能看到自己偷偷在观察这艘船的格局！
她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紧随着他的步伐，一边思忖着。
片刻后这才答道：“葛先生可是打算将机关藏于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