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个蠢货
“公子，办妥了。”
崔知鹤刚走出庭院，长随就赶过来。
“是照着原话说的吧？”
“放心吧，就你教我的那两句，我都背熟了！”长随信誓旦旦，随后又挠挠头:“公子，这些话真能帮碎玉姑娘啊？我自己说着都感觉没头没尾的，听不太懂。”
“不懂好啊。”崔知鹤古怪一笑:“不懂就对了。”
刚坐上马车，崔知鹤立刻呼唤系统。
“2256。”
“我在。”
“快快快，长随与碎玉会面的那一段。”
“剧情碎片准备中——”
小花园中，桂花香甜，青橘泛酸。碎玉被嬷嬷推搡着往后院走。
长随赶过去:“碎玉姑娘！”
“你是什么人？”嬷嬷警惕的拦住他:“到后院来做什么？”
长随嬉笑，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把她拉到一边:“嬷嬷莫怪，今日我家公子受邀来参加这赏菊宴，听碎玉姑娘弹奏一曲，如痴如醉，非要我找碎玉姑娘问问这曲谱。这不，就派我来问问嘛，您行个方便。”
嬷嬷会意，搓了搓手里的荷包，感受到碎银子的棱角，这才咧开嘴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那不懂变通的，最多一刻钟时间，你得抓紧了。”
“是是是。”
长随赔笑，拉着低眉顺眼的碎玉往旁边走。
嬷嬷赶紧打开荷包瞧了瞧，顿时眉开眼笑，嘴里却骂骂咧咧:“碎玉这小贱蹄子，来了这院里还不安分，居然敢在外面找姘头！”
一个小厮偷偷溜出来找刚被收进院里的小妾，不管他理由编的再好，嬷嬷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碎玉进院里之前必定与他有一腿。
而另一边，长随拉着碎玉，小心翼翼对暗号:“碎玉姑娘，那天留你一人，实在不该，今日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碎玉低眉浅笑:“不碍事。”
“那天晚上的酱猪肘子，不知道吃着腥不腥腻不腻？”
碎玉勾起嘴角:“虽说是京城味道最好的酱猪肘子，但也不免又腥又腻，况且盐放的有些多了，偏咸。”
长随只临时学了这两句，这会儿憋不出话来，只能按照崔知鹤说的她问什么便答什么:“那就多喝点水，解腻又解油，还能去咸。”
“郎君想的周到，不过单单白水，不免有些单调。酱猪肘子最好的解腻法子还得是就着茶水。若是冬日，青橘皮泡水配着吃，最是解腻；若是春日，牡丹花蕊茶倒是更好些。”
长随听的一脸懵，碎玉却扯着帕子拭泪:“碎玉身世飘零，得郎君惦念，也不枉此生了。”
长随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这句公子说过要怎么答！
“碎玉姑娘是好姑娘，必定万事顺遂，一切安好。”
见两人终于走出来，嬷嬷打着哈欠:“这么快就说完了？”
长随嘿嘿一笑，又掏了包碎银子递过去:“劳烦嬷嬷了，只是碎玉姑娘是个可怜人，今日又得罪了徐大人，还望嬷嬷照看一二。”
“那是那是！”
嬷嬷嘴角止不住的笑。
财神爷啊，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收获。
看来这人也是真喜欢碎玉，想的还挺周全，后宅里一个刚来不久无依无靠的女人，她多少年的老妈子了，庇护着还不简单？
剧情回放结束，崔知鹤仔细回想碎玉说的每一句话。
半晌，遮住眼睛喃喃自语:“是这样啊。”
长随掀开帘子钻进来:“公子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崔知鹤沉思片刻:“长随，你替我去请吴统领来明月楼，就说是请吴统领吃顿晚饭。”
“不去！”长随哼哼唧唧，苦口婆心劝导:“公子你如今应该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别整天跟着姓吴的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跟吴统领说的就是正事，快去吧。”
长随磨磨唧唧下了马车，一路还嘟嘟囔囔。
崔知鹤第一次没有去安慰他，只是靠在马车壁上，疲惫的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没想到，真是这样。
有人忧心就有人欢喜，此时，皇宫中，太子闵珩正兴冲冲的往中宫跑，还没进门就开始喊。
“母后，母后！”
“慢点！”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温柔的给他擦拭额头细汗:“这么急做什么？母后在这里又不会丢了。”
闵珩弯下腰，乖巧的仰起脸任由母亲为他擦汗，还不忘讨巧:“半个月没见母后了，想念得紧，便在老师那告了假，专程来看看您，今日一见孩儿只觉得母后气色越来越好了。”
皇后笑起来，眼角细纹浮现:“就你嘴甜。”
闵珩身后内侍端来一笼蒸蟹，闵珩随意坐下，指着金黄金黄的还冒着热气的蟹:“秋日螃蟹肥美，只是对母后来说太过寒凉，我便让小厨房的人用生姜清蒸，又加了紫苏叶和黄酒，稍稍去寒，母后尝尝鲜正好。”
皇后眉目舒展开，笑意晏晏“你有心了。”
儿子惦念母亲，一片孝心；母亲心疼儿子，温情漫漫。
直到闵珩离去，皇后脸上的笑容都没褪去。
“奴婢瞧着，太子殿下是真惦记着娘娘，这般心细。”
皇后尝了口黄橙橙的蟹肉，轻叹一声:“他也是个可怜孩子，生母在王府时就病逝了。我身子弱，膝下无一儿半女，他敬重我，我自然也疼爱他，把他当做亲生孩子般对待。”
有宫女端着汤药进来:“娘娘，今日的药煎好了。”
皇后表情淡了淡，并不多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等宫女收了碗退下，身后的嬷嬷赶紧扶着人往里屋走，不多时，里屋传来极轻微的呕吐声。
嬷嬷压低声音、忍着泪:“当年若不是先帝赐婚不敢抗旨，姑娘何至于要忍受这些？到今日，已经伤了身子，不如就告知将军吧。”
“哪有那么简单，兄长也不容易，我不能给他添乱。”
皇后擦了擦嘴角，神色凄楚。
宫门口，离开中宫已经多时的闵珩有些踌躇，他身后内侍察言观色，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殿下，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去一趟清风阁？”
闵珩犹豫:“今日跟老师说好了看过母后就回去温书，若是偷偷溜去清风阁，会不会不太好？”
“咱们悄悄去，一会儿便回去，想来太傅不会责怪的。”内侍说完，又凑近耳语:“挽月姑娘等您好久了，今日特意亲手做了栗糕和蟹酿橙，就等您去呢！”
“挽月姑娘亲口说的？”
“是，奴才怎么敢对殿下您撒谎。”
闵珩惊喜异常，急步往外走。他费尽心思讨好，挽月却依旧清冷高傲，今日亲口相邀，定然不能错过。
内侍赶紧恭恭敬敬跟上，嘴角却涌起轻蔑的笑容。
什么太子？
不过是，一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