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刘先生是谁
吴庭带着人先是暗中控制住知州府衙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通报消息,同时另一队人把佟记米铺团团围住。
崔知鹤则带着一群官兵来到知州蒋益存的私宅,让一队人围住宅邸,自己则带着另一队人去敲门。
“咚咚咚!”崔知鹤礼貌叩门。
“谁呀?”有人不耐烦的询问。
“我是知州大人手下的,来帮他拿东西。”
“是刘先生的人吗?”
刘先生,又是这个词,崔知鹤咀嚼着这个词,随即轻笑:“是啊,刘先生让我们给知州大人送东西。”
“快请进,快请进!”
那人眨眼间变得热情,屋内响起开门的声音。
打开门,眼见是崔知鹤,他面色一变,转身就跑。
崔知鹤身后的官兵立刻上前,把他按在地上。
“搜吧!”
那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挣扎无果,凶狠的盯着崔知鹤:“你一个小小县令,有什么资格搜查知州大人的的府邸?”
崔知鹤微微俯身,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认得我?”
“呵!”那人鼻孔呼出粗气:“崔大人在徐州好大的威风,谁不认得你!”
“这样啊。”崔知鹤背着手站在一旁,静静欣赏蒋益存府邸中央的一棵榆钱树,榆钱花挂满枝头,一串串鲜嫩的、圆圆的、饱满的榆钱缀在树梢,微风拂过,似乎满树铜钱在晃动。
那人苍白着脸,冷汗直流,却还在恐吓、威胁崔知鹤:
“崔大人,你是要造反吗?!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知州大人追究起来没你好果子吃!”
崔知鹤突然俯下身看他,脸上挂着轻柔的笑,似乎在安抚:“刘先生是谁?”
那人脸色一变,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知州大人身边的属官?”
“不是!”那人立刻否认。
“哦。”崔知鹤领会的点头,又问:“是什么官?通判?”
那人自知失言,不再开口。
崔知鹤摇头。
“看来不是。那是参军?”
“教授?”
“同知?”
崔知鹤看着他猛然抽搐的手指,一锤定音:“是刘同知。”
随即转身看向身后官兵,当机立断下令:“让吴统领把姓刘的同知也拦下!”
“是!”
屋内搜查的官兵抬出六七个大箱子,用刀撬开,榆钱中透出的阳光照在整箱整箱白银上,闪着璀璨的光。
有官兵从屋内走出,情绪激动的看着崔知鹤:“崔大人,您进来看!”
见到房间内的情形,崔知鹤长长呼出一口气。
墙上的莲花图被掀开,墙上凿出的洞中满满都是珠宝玉器,柜子里翻出十几个小巧精致的瓷枕头,敲开来,里面叮叮当当装满了黄金。
崔知鹤转头吩咐身后的人:“通知吴统领,抓人吧!”
等出了门,崔知鹤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榆钱树,铜钱挂满枝头,还在随风飘荡。
不由得感叹。
真应景啊!
知州府衙中突然闯进一群身着盔甲的官兵,众官员都懵了神,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官兵直捣知州和同知的房间,有人拦住喝道:“你们是哪来的兵,闯进知州府来干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被压着走出来的蒋益存。
那人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心想:反了反了。
“反了!”
那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吼了出来。
蒋益存惊恐又害怕,一路骂骂咧咧:“反了!真是反了!是谁让你们来的!本官要治他的罪,砍他的头!”
“知州大人是要砍我的头吗?”
蒋益存循声望去。
一身青绿官服的知县背着光走来,衣袍似乎还带着门外的春风,轻轻掀起,又缓缓落下,风雅透骨。
他含笑看过来,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低垂的眉眼浸着凛冽的寒。
蒋益存惊恐的望着他玉白手指提着的剑,哆哆嗦嗦,瘫软在地。
“你,你要做什么?!反,反了不成!”
崔知鹤拿出谕旨,朗声喝他:“陛下有旨,命我搜查你的宅子,若发现贪污救济粮和赈灾款,”崔知鹤顿了顿,随即在蒋益存恐惧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的说:“就地斩首。”
蒋益存浑身颤抖,猛然间挣脱束缚,直接抢过崔知鹤手中的谕旨,死死拽住,逐字逐句的看过去。
似乎终于接受现实,蒋益存身子瘫软,被两个官兵提着也站不起来。
眼见崔知鹤越走越近,他死命挣扎,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你不能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的,我知道朝中谁和胡人勾结。都是刘同知怂恿我的!”
似乎想到了保命的法子,蒋益存不再害怕崔知鹤手中的剑,往前凑去:“对,刘同知,他早就背叛大魏了,你知道吧?他早就逃走了,但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有人派到我身边的。”
他痛哭流涕,满脸泪痕,死命求饶:“崔大人,你饶我一命好不好?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崔知鹤蹲下身紧紧盯着他:“是谁?谁派他过来的?”
蒋益存却突然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说了你就有理由杀我了!”
不管崔知鹤怎样试探,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口中不断重复:“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崔知鹤无法,只能把他下狱,监狱周围由吴庭信任的官兵守卫,不准其他任何人接近,所有进出狱室的物品都得经过仔细搜查。
有官兵在刘同知的房间里搜出了焚烧过信件的瓷盆,除此以外,还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中却再没搜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另外一边,佟记米铺的人倒是被全部抓住,暗探提到过的被紧锁的后院也被打开,后院仓库里堆积着满满的米袋。
夜晚,徐州,知州府衙。
崔知鹤正在桌前写奏折,魏帝在谕旨中下令如果蒋益存真的贪污救济粮和赈灾款,就地斩首,由崔知鹤暂代徐州知州一职,统领徐州事务。
可蒋益存的情况比贪腐更复杂,他勾结胡人,故意放任瘟疫滋生蔓延,甚至在徐州各地散布瘟疫扩大传染,杀了他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为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是谁在背后联络他和胡人。
吴庭进来汇报审问情况。
“大人,佟记米铺的掌柜供认不讳,掌柜的是胡人,真正的掌柜五年前就被杀了,这个是冒名顶替,佟记米铺只是个壳子,其实是作为胡人联络的据点。”
“掌柜的房间里还翻出一本账册,里面详细记录了米铺粮食的来及。”吴庭顿住,随即咬牙切齿:“不过那个刘同知十分奸诈狡猾,他们也只见过他的面,一直是他通知要做的事,除了蒋益存,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崔知鹤随手翻了翻账册,粮食来源除了徐州粮仓存粮,就是从各大豪族搜刮来的粮食,其中也包括秦逸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