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0、激战
砰。
火光消洱于幽蓝光辉中，维加朝前望去才勉强看见那是银白盔甲的反光。
“再来！”魔女毫不犹豫地再次放出魔法，炙热的火焰转瞬将银白的身形吞噬。
“打中了吗。”
笨蛋前辈轻声自语。
但只是瞬间，火焰就从中间划开，一下两断，圣骑士沉默地自灼热的空气中猛然冲出，以高举杖的下劈姿势对着前方挥下。
“该死！换人！”
前辈立刻前进两步，与魔女擦肩而过，举起自己的佩剑自下而上地硬接下了这个攻击。利器相交的瞬间迸发出无数火花，随着牙酸的响声回荡于整个空间，战斗产生的冲击感一下震住了维加，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情景。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要帮你们真的太难了！”混混在冲击的余波中堪堪站稳，开始大声鬼叫，“会没命的！真的会没命的———”
沉重的刃又往笨蛋前辈那里偏了一分，要招架这种级别的重击果然很费力吧———在他们僵持的空隙，魔女再次精准地对着他的头部放出了火弹，而为了回避这次的攻击，他猛然收杖后撤，暂时拉开了距离。
铠甲的靴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圣骑士在距离核心的某一段距离猛然刹住，再次摆开了架势。
———看来他已经对核心的反击距离心里有数，更加坐实了他的目的。
“……果然如此。你真的清楚你的行为会造成的后果吗？”魔女厉声喝问，“太差劲了，这样也能自称是圣骑士吗？”
看不到表情，这个全身包裹在盔甲下的人形似乎默认了她的指控，无言地继续绷紧身体。
没有再犹豫，维加也试着朝着他扣动扳机，如意料之中一般，射击也只是在盔甲上留下了几个凹陷。前辈在刚刚的一击中被震得虎口发麻，显然这家伙要是真的交手起来，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为了找到他的【ng结局】，事务所三人也已经长久未睡了，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拼硬的迟早会变成他剑上的锈迹。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维加提示道，“混混先生，如你所见，不让他破防的话，我们毫无胜算。所以我才想到了你，那个天赐一般的完美能力。”
指向朝这里冲锋过来的圣骑士，她大声指示道：“把他那身盔甲偷了，你能做到的吧？”
“咦？等一下……？”
当然也随之理解了她的意思，圣骑士十字型的头盔转向了混混，大概他判断自己需要转移目标，在做下决定的同时，就锁定了混混作为优先对象。
他偷窃到的随身物品概率是随机，作为对手的时候他别想从维加身上偷到一点东西，但反之，成为队友的时候，理论上任何敌人的什么东西都能得手吧。
在混混连滚带爬的哀嚎里，他险之又险地和能带起风声的重击贴面而过，乱挥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着圣骑士碰去。
咔嚓。
一片肩甲无声地掉了下来，宛如魔术般开始了解体的第一步。
“———有效！”维加这样宣言，只有她能看见的线无声崩断，这是她将偷窃这个能力的随机结果“固定”的证明。
在进行“游戏”的流程的时候，要卸下那身盔甲还需要进行非常麻烦的操作，在箱庭根本无法复制。当然，在理解了他的战斗方式后，对付他当然有无限的解法。
———同时，如果混混配合，自己多少也能试出他能力的冷却时间，还有发动的具体距离吧，如今他们变成了暂时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不配合也不行了。
“你的能力果然如我所料一般的卑劣，窃贼。”圣骑士不甘地出言讽刺，接着杖上便亮起了不知名的光芒，“……刚才的攻击仅仅只是警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所做之事与你们这群天弃之徒无关，收下这份来之不易的怜悯，然后滚吧。”
……看样子，刚才只能算自卫反击。
他重重地将杖竖立在地上，背后便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宛如一座沉默的石像，只要他们越矩便会毫不留手地使出全力。
“为什么？”魔女与他保持距离对峙，似乎是知道一时之间无法奈何对方，她发自内心地发出了疑问，“我已经被你用没事找事的理由攻击了无数次，如你所说，我是异端，我还以为这种不死不休的状态会持续到终有一方死亡。”
只能听见混混悄悄把肩甲扒拉进自己口袋的声音，她继续陈述着。
“而刚才你居然第一次没下杀手。”她嗤笑一声，“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赢是输都是必死的道路，这次居然不打算把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仇恨清算一下吗？”
“作为战士，这种留手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知道了的话就给我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维加强打精神趁此机会观察了一下环境，大厅的弧状墙壁似乎是晃眼的反光材料，不然仅仅凭借核心发出的幽暗光芒，这里不应该如此明亮。宽阔的空间不可能继续藏下其他人，显然主使者已经离开了。
———这个结构……？
她的眼前因为疲惫已经开始闪起了杂色，相比起其他同伴的体质，说老实话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魔法师】到底在哪里？”
借着最后能够谈话的空隙，维加问出了最关注的问题。
“……我无可奉告。”铁壁般的敌人给出了意料中的答案，像是确认了他们的答案，再次全力朝着他们发起了攻击。
———无限缩短的距离中，维加在此刻几乎是反射性地理解了他的攻击范围即将会落到何处。她学着刚刚通关的游戏主人公，就地朝着一个巧妙的方向翻滚，完美地回避了他的横扫。
“果然，简直一模一样！”魔女也在瞬间理解了她的发现，“在那个魔法影像里，他的出招方式和本人完全一致……那个叫做【游戏】的东西，带来的信息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多了。”
那场印象深刻，难度极高的游戏画面，就在前几个小时里刚刚通关，最终敌人纳欧斯———也就是换了个场景，在现实中和他们战斗的敌人，他的攻击也与游戏里完全相同，而且被深深地刻进了她的dna中。
“诶？诶？你们在讲什么？”前辈发出错愕的惨叫，他硬吃了刚才那下攻击，好在防御够厚，勉强没有立刻倒下。而混混下意识的抱头蹲防让他保下一命———也有可能是躲在了前辈后面的关系。
———能赢。
确认了这一事实，维加的心中同时也升腾起一种恐怖的可能性。
“我来指挥，创造出近身的机会。”定了定神，她立刻退后喊道，“只要我没记错，这场战斗很快就能结束了！”
冲锋、横扫、轮转。
“拿到了！”从抬起手的铠甲空隙里，混混蹭到了一片腿甲，而身体重心偏移。
停顿、失衡、脱力。
再一次对着漏洞部分放出灼烧，他的动作逐渐迟缓。
就好像遵循着某种恐怖的规则一样，而了解了这一规则的人宛如毫无感情的玩家凌驾于被了解者之上。
“……维加，你早就料到会变成这样……？”
什么时候冲锋，什么时候回避，什么时候近身。就好像是给对手的手脚缠上线，如木偶般玩弄于手掌之间。
“我说，差不多了吧，已经有一半的盔甲丢在地上了，我们要不就开始正面战——”
维加打断了前辈的话。
“继续脱。”
然后这样命令混混。
核心仍然毫无损伤，但保护范围外的墙面和地板已经惨不忍睹，碎片与多次得手的铠甲的部分散落于地，虽然这边无伤，但看样子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抵达了体力的极限。
———以及这种非常不要脸的打法让圣骑士变成了连衣服都快要没得穿的风俗败坏者。围着一个半裸男痛殴固然会失去道德上的优越性，但这里的事天知地知，就不会遭受良心的谴责。
毕竟在场的都不是那么有良心的人。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恶魔、魔王，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事！”圣骑士震怒，“你的灵魂永远也无法到达理想的彼端，你这个异端！”
———都差不多到这种程度了，还在说这种话啊。
“把他最后的衣服也偷了。”她指示道，这个时候连混混都有点下不了手了。
“……那个，作为男人来说，我觉得还是让他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比较好。”前辈指正道，“我是说，让他体面一点可以吗？同为骑士，我总觉得你也会对我这么做……”
“第一次偷到手如此多的高价值物品。”混混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等一下，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事吗！”
“…………这就是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吗？”
圣骑士怒吼地反问，而魔女相当心虚地别开了眼睛，现在他也只能倚靠着杖，勉强站立罢了。
———要到最后了吗。
杖顶端的光逐渐转向刺眼，在原来的游戏中，要是不能及时阻止，就会连同这里一同爆炸，是不得已而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招。
魔女拖住混混的腿，用力朝着他扔了过去，在即将触及的瞬间，我也强忍住体力的突然消耗，拽动了空气中的线头。
咚，咚。
混混抱住沉重的杖，几个翻滚发出了重重的坠地音，撞到了墙。失去了武器的同时，招数自然无法发动，纳欧斯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要在这里了结他吗？”
魔女虽然这么说，但也已经无法变出哪怕一束篝火了。
“大、大姐，这样肯定不行啊！”混混立刻反对，“不正确的死亡会让他变成恶灵的，这种时候的我们全都都逃不掉啊！”
无“污染”的消亡，也就是【ng结局】，这里并不是他的沙盘，所以也无法解决———
并不是这样，就算不去寻找他的沙盘，借由那个“游戏”，维加也已经理解了他的愿望。
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在这个没有昼夜变化和计时的空间也无法感知。
既然如此。
“差不多该结束了，既然都已经没有力气了，那我们就来好好聊聊吧。”她从腰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本日记，“没错……就聊聊混混他刚刚偷到了的这本日记本———”
———我可没有偷过这种东西！你不要胡说八道！
混混的眼睛分明在这样说。
“你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呢！喂，你什么时候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的啊！”前辈小声吐槽，“他看上去好像要杀了你啊！当着别人面偷看日记肯定是不行的吧！”
借由光线，头盔被摘掉后圣骑士的表情便清晰地显露出来，不知在看向何方，如同死灰一样的表情。
意识有点模糊了，不好。是集中精神太长时间了吗？
在其他人满是疑惑，空虚的目光交错中，只有魔女似乎投来了鼓励的目光。她应该多少也理解了一些。
“就算不愿意和我聊也没有关系，就由我来说吧，关于你的愿望……还有你的结局。”
没错，就算预想的时机不太对，差不多，也该结束事务所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