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论天下事鞭辟入里,定站前谋料事如神②
云慕笙的存在,就如同璀璨的明珠,即便是在这生死交织的紧急瞬间,她那绝世容颜仍旧是人们瞩目的焦点。
冲杀在最前面的便是傅家人。
他们的铁骑疾驰如风,转眼便临于云慕笙之前。
云慕笙虽然很少出府,但整个圣京的权贵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原因便是纳兰胤自从爱上她,就将后宫的娘娘们全部晾在一边,他心甘情愿为她守身如玉,这一份独特的爱,让人无法忽视。
纳兰胤是皇帝,不能总是出宫去林府见云慕笙,所以只要是宫中举办宴会,纳兰胤都会要求陈最带着云慕笙一同入宫,只为了多见她几面。
如此一来,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也就见到了云慕笙的庐山真面目。
此前,他们曾对纳兰胤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的行为颇为可笑,可是等他们见过云慕笙后,就再也生不出这样的想法。
后宫美人很常见,但是像云慕笙这种绝世大美人却不常见,也难怪纳兰胤会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林暮南的这个妹妹,不仅长得漂亮的不似凡人,通身清冷的气质更是不食人间烟火,仙气飘飘,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正因如此,傅家人才会对云慕笙印象深刻。
当他们看见云慕笙站在路边,一脸惊慌地看向他们的时候,傅家人的大脑急速运转。
这次他们傅家无故面临灭顶之灾,纳兰胤这个昏君,仅仅因为傅老将军在漠北打了败仗,就轻易地相信了别人的诽谤,下令要把傅家满门抄斩。
傅家如果不能成功地逃离这里,肯定会被押回京城遭受极刑。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绝对不能背负叛国的罪名。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洗清冤屈的希望。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他们显然无法轻松摆脱身后的追兵。
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他们被迫采取了一个极端的策略——挟持林暮南的妹妹。
纳兰胤那么爱她,为了她的安全一定会顾忌重重,不敢对傅家轻举妄动。这成为了他们能否逃脱的最后救命稻草。
抱着这样的想法,傅家人策马扬鞭冲到云慕笙面前时,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她虏到马背上。
抓住云慕笙的是一个年轻人,这个人她有印象,是傅兴国最小的儿子。
他在抓住云慕笙的时候,还非常有涵养的道:“得罪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等我们脱离危险,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云慕笙一言不发,在对方抓住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陈最的计划成功了。
跟着云慕笙一同前往灵台寺的两个女人也一同被挟持了。
她们两个可没有云慕笙的定力,表现得十分不配合,在马背上不断挣扎,甚至尖叫不已。
“你们这群叛贼快放开我们,我们是被陛下赐给林大人的,也就是林大人的女人,你们如果敢伤害我们,陛下和林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当听到“陛下”这两个字时,傅家人的脸色都掠过了一抹阴沉。
曾经的他们有多么忠君爱国,现如今就有多憎恨纳兰胤。
“老实点,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识相的话就快点放了我们,否则,你们会为你们的鲁莽行为追悔莫及。”
傅家人被她们两个吵的头疼,本是没想过伤害她们,那些紧随其后的追兵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即将逼近,这两个女人却仍旧不识时务,丝毫不肯配合。
傅家人的耐心耗尽,其中一个男人,盛怒之下,猛然将一个女人从飞驰的马背上推了下去。
那个女人尖叫着跌落,沉重地撞击到地面,又随着惯性滚动出一段距离。
这一摔,刹那间整张脸都被粗糙的沙石摩擦得血肉模糊,血流如柱。
她无助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仿佛一具失魂落魄的尸体。
大队追兵逼近,从左右两侧形成包围,铁骑之声响彻天际。
傅家人深感已无逃脱之路,绝望之色浮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脸庞。
傅兴国的小儿子,面容阴冷,他将刀尖抵在云慕笙雪白的脖颈上,声音狠厉且带着肃杀之气:
“再敢前进一步,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面对纳兰军的追击,傅家人已无路可退。
追击的纳兰军很少有见过云慕笙的,被她的脸惊艳了一瞬,但却狠狠压下了怜惜之情。
陛下有令,对傅家人格杀勿论,他们随便从路边挟持一个女子就想要挟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纳兰军的弓箭手们,他们的手指紧扣箭弦,目光冷硬如铁。
面对人质的惶恐和傅家人的绝望,他们无动于衷。
弓箭上弦,眼看着就要万箭齐发,将傅家人全部射死。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被挟持的女子突然指着云慕笙发出了尖叫,
她的声音如破碎的琴弦,割破了这濒临毁灭的寂静。
“住手,不要放箭,她不是一般人,她叫林穗岁,是林大人的亲妹妹,皇帝陛下最爱的女子。”
一句话,弓箭手愣住了,一时间犹豫不决。
云慕笙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脖子上也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那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她脖子上细腻的皮肤被刀刃割破,留下了鲜红的痕迹。
那痕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被吓坏了,她的身体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想死在刀下,更不想死在箭下,才被陛下赐给林大人,还没来得及享受,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就死了呢?
女人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云慕笙,眼神中有千言万语,传达的意思是希望云慕笙一个人做人质,让傅家人把她放了,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云慕笙看出其中含义,唇边勾出嘲讽,却什么都没说。
纳兰军统领冷然一笑,沉声喝道:“本将奉劝你们放弃挣扎,你们是挑不出纳兰的,挟持林大人的妹妹,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
“休要继续废话,到底放不放我们离开?”
云慕笙不耐烦地喝道,随着她的话语,她雪白的脖颈上被寒刀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刀刃非常锋利,只是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碰了一下,云慕笙的纤细白皙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多出一道长小拇指长的刀伤,鲜血顿时溢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狐裘。
纳兰军被吓到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陛下到底有多爱林大人的妹妹,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一个有正常身体需求的男人,又是一国之君,身边围绕着太多诱惑,可纳兰胤居然全部忍住了,硬生生挺了两年都没有再碰女人,这等强大的意志力全都是因为太爱那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女子。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纳兰军才不敢对傅家出手,但又不敢善做主张将逆贼放走。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傅家人的心情变得焦虑起来。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到底放不放?”
其中一个人大吼一声,脸上急切清晰可见,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纳兰军仍旧没有要让开一条路的意思。
那个大吼的人终于爆发了,他一刀割破了怀中女子的脖子。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他毫不犹豫地将女人从马背上丢了下去。
只见她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痛苦的呼吸声如同破风箱。
很快,那鲜血如注的地面被赤红染透,恍若浸淫在绝望的炼狱。
女人在一阵阵抽搐中挣扎着,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眼中满是无助,但更多的还是对生的渴望。
然而,她终因失血过多和窒息而渐渐停止了挣扎。
“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放不放行?若是不放,下一个就是她。”说话间,他用刀指向云慕笙。
“纳兰胤要我傅家痛苦,那我们就杀了他最爱的人,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云慕笙看到纳兰军开始动摇。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发现有一匹马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不多时,便来到纳兰军身边。
他一眼望去,云慕笙映入眼帘。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伤痕时,眸中闪烁起了危险的光芒。
这股逼人的锐气,让傅家和纳兰军都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他。
纳兰军统领像是见到了救星,忙问道:“林大人,您的妹妹落在了傅家人手里,我们要如何做?”
陈最与云慕笙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从云慕笙那澄澈如湖面的眸子里看到了宁静。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这份朴实无华的信赖,让他的内心越发无法自拔,负罪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窒息。
陈最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利用云慕笙。
“听闻林大人家破人亡,只剩下这一个妹妹,想必林大人也不希望这唯一的妹妹惨死眼前吧?”
“只要你命令他们让开,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不会伤害她,等抵达安全之处,我们就放了她,如何?”
陈最心知,傅家人只想活着,并不会轻易杀人。
更何况云慕笙对于纳兰胤的意义不同,为了活命,傅家人也不会轻易咬了她的命。
但他不敢赌,被逼急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了出来。
“我妹妹身子弱,不如我来换她,我对于陛下和纳兰国比我的妹妹更重要。”
这句话让云慕笙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波动。
她没想到陈最居然愿意用自己去换取她的安全,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云慕笙冲陈最淡淡的笑:“哥哥,你不用为我担心,陛下需要你,纳兰国更需要你,你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和信任,你的价值无法估量。我只是个内宅女子,见识浅薄,相比于你,我微不足道。”
对陈最说完,云慕笙大义凛然道:“你们要杀便杀,为了陛下和纳兰国,死有何惧。”
她的话掷地有声,令纳兰军都为之钦佩。
纳兰胤疾驰而来,恰巧捕捉到了这一句。
他的心几乎在瞬间被云慕笙的言辞所熔化。
他从未见过比她更明媚动人的女子,她不仅拥有举世无双的美丽,更有一颗无比高尚的心灵。
为了他和纳兰国,她竟是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看着陈最和云慕笙之间浓厚的兄妹情谊,纳兰胤既感到无比的感动,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疼痛。
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挺立在包围圈之外,用无比威严的目光怒视着傅家的所有人,他大声喝道:“尔等放肆,还不速速放开穗岁。”
傅家众人看到纳兰胤,一股难以言表的恨意在胸中荡漾,。
傅兴国最小的儿子冷笑:“我傅家世代忠君爱国,我父亲和我兄长更是为纳兰国尽心尽力,你不但不感激我傅家的付出,还仅凭区区谣言便欲将我傅家赶尽杀绝。照这样下去,纳兰国迟早要断送在你的手中。”
纳兰胤看着他,神色越来越冷。
这个该死的东西居然敢伤害他的穗岁,脏手还禁锢着穗岁的腰身。
连他都没有碰过穗岁,傅家这个狗奴才凭什么。
在这一刻,纳兰胤的内心彻底被冰冷的寒霜所覆盖,他眼中的傅家已不再是他曾经所熟知的那个忠诚良善的家族,而是出卖纳兰国的乱臣贼子。
他心中的愤怒如潮水般翻涌,然而面对人质的现实,他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这让他倍感无力和挫败。
云慕笙的眸子中出现了泪水,她眸色含情的望着纳兰胤。
“陛下,不要管我了。”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刺入纳兰胤的心中。
纳兰胤对上她祈求的眼神,心更疼了。
他那么爱她,怎么能不管她。
纳兰胤纠结了一会儿,为了云慕笙的安全,他决定先放走傅家,等云慕笙被傅家放了,再将傅家赶尽杀绝。
下定了决心后,纳兰胤一挥手,包围着傅家人的纳兰军全部撤回。
傅家人一甩马鞭,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了出去,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纳兰胤此刻仿佛所有的力气被抽离,他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就在这时,陈最独自一人骑着马儿,快速追了上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对于纳兰胤来说宛如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再次带着纳兰军沿途寻找云慕笙和陈最的下落。
直到夕阳西下,马上就要天黑,官道上出现一匹马。
马上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最,另一个则是昏过去的云慕笙。
“林爱卿,穗岁怎么了?”纳兰胤满眼关切的问。
陈最的脸上闪过劫后余生的神色,凝重道:“穗岁被傅家人从马背上丢下去摔晕了,幸好只是受了皮外伤,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纳兰胤听闻此言,对傅家的恨更深了。
他对身后的纳兰军下令,务必要将傅家所有人赶尽杀绝。
纳兰军前去追击傅家人,纳兰胤则是跟陈最护送云慕笙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那个被丢下马差点摔死的女人。
她狼狈极了,见到纳兰胤和陈最便开始痛哭流涕,惹的纳兰胤一阵心烦,一个冰冷的眼神,让她闭上了嘴巴。
回到林府后,陈最亲自将云慕笙抱回寝室,由青黛照料。
他和纳兰胤回到书房,开始盘问那名女子具体情况。
她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讲了一遍,有她这个证人在,纳兰胤一点怀疑都没有。
夜色深了,纳兰胤回宫前对陈最道:
“这次穗岁的无妄之灾是因为朕造成的,朕一定会补偿她,等将傅家这群乱臣贼子全部铲除,朕便将穗岁纳入后宫,你觉得如何?”
陈最垂眸:“能够得到陛下的恩宠,是穗岁的福气。”
见陈最不再反对,纳兰胤自觉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他们兄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宫。
夜深人静,陈最如往常一般推开云慕笙的房门,缓步走到她的床前。
他刚刚坐下,一双手便从夜的暗处伸出来,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醒了?”
云慕笙的脸整个埋在陈最腰间,声音闷闷的。
“我根本就没睡,一直在等你。”
陈最轻笑了一声,脱下鞋子,靠坐在床榻上。
云慕笙从床上坐起来,靠在他肩膀上。
“纳兰胤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等将傅家赶尽杀绝,就纳你入宫。”
“哦,那应该过不了多久了吧?”
“嗯,应该吧。”
云慕笙沉默了一会儿,道:“陈最,要是我今天一不小心被杀了,你会伤心吗?”
“会。”
“其实有那么一刻,我突然就不想活着回来了,与其被纳兰胤我宁愿死了的好,起码死后能在你心里留下干净美好的形象,可我一旦入宫,身子脏了,你肯定会嫌弃我。”
“陈最,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什么?”
云慕笙侧身面对陈最。
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摸索着,试图在陈最的脸上感受到情感。
然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成为你的人。”
云慕笙柔声说道,等待着陈最的回应。
陈最却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地翻身下了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灯。
灯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开来,被陈最小心翼翼地罩在灯罩里,放在床榻的最里侧,随后放下床幔。
房间再次昏暗下来,只有床榻内有昏暗光,足以让云慕笙看清陈最的表情。
他再次上床,将云慕笙按倒在床上。
云慕笙心中一阵又一阵的紧张,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可以看出我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你吗?”
云慕笙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却又带着一丝不安:“陈最,你……”
“云慕笙,我反悔了,我不想让你成为纳兰胤的女人了。”
云慕笙内心生出惊喜,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惊愕。
“陈最,我多希望你此刻说的是真的。”
陈最与她对视:“我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不想我入宫了?”
“真的。”
“不要反悔。”
“绝不反悔。”
“那你现在就满足我的心愿,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你的后路。”
陈最突然就笑了,那笑容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坏坏的,就像是狡猾的狐狸终于得逞了一样。
他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让云慕笙不禁打了个寒颤。
“慕笙,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灯放到床上?”
云慕笙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不知道。”
陈最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挑了挑眉毛,然后伸出手,轻轻扯开了她的腰带。
云慕笙的眸子瞬间睁大,心头猛然一震。
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她胸前的衣襟被陈最撩开,微凉的空气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陈最俯身,与云慕笙鼻尖对鼻尖。
“今夜,我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此言一出,云慕笙白皙的皮肤因羞涩开始发红,可她却不想在陈最面前认输。
“真的不会后悔?”
陈最坚定道:“绝对不后悔。”
他用力一扯,将她最后一片衣服扯落。
昏黄的灯光为云慕笙罩了一层薄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色调的。
他可以看清她每一个微表情。
她为他情动的样子,尽收眼底。
云慕笙如同一叶扁舟,在灼热的海浪中随风摇摆。
她用手捂住羞红的脸,闷闷道:“陈最闭上眼睛好不好,别看我了。”
陈最却温柔地拿开她的手,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睁开眼睛,看着我。”
云慕笙的脸红的要滴血,却被陈最强迫着睁开眼睛。
在他的注视下,云慕笙感到自己的脸热得如同烈焰,她的视线在陈最的胸前游移,无处可安放。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再也不能把她送给纳兰胤了。
云慕笙高兴的喜极而泣,在他脖子上烙上属于她的痕迹。
泪水令陈最越发温柔的对待她,直到蜡烛完全熄灭,两人才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