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恍若隔世
晚风徐徐，夹带着点咸腥味。
林靖之徘徊在冷清的街道上，即使穿的并不少，但依旧阻隔不了那由内向外的寒意。
咕噜——
肚子传来的长鸣声，让林靖之这才想起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然而他游荡的这条街道，道路两旁，除了网吧以及夜店外，只有一些便利店开着门，林靖之走进其中一家，买了个红豆馅的面包。
他边走边吃，以前他也不是没吃过这个品牌的。
只是这一次吃，却让他只是咽了几口，便放了下来。
身体是冷的，面包也是冷的，他迟疑着将这还剩下大半的面包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继续朝前走着，竟然是一条小吃街，可是除了那些烧烤摊外，其他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
林靖之走过去要了两份热腾腾的烤豆皮，而且还嘱咐着老板多加点辣椒。
尽管这样，咬下的第一口，林靖之感觉到的只有口腔中火辣辣的疼。
受不了这个刺激，林靖之直接咽了下去，不小心呛到了，得亏老板递上了一瓶矿泉水，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付了钱，向老板道了声谢后，林靖之将剩下的豆皮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后，便离开了这里。
只是一口烧烤下去，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温暖，也没解决饥饿感。
之后林靖之又尝试了其他几样热乎乎的东西，可都是没吃几口就丢弃了，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持续几次后，他渐渐地开始远离。
他找不到他想吃的那种东西。
饥饿与寒冷总是相伴在一起，林靖之越吃不下东西，他越觉得寒冷。
可越是寒冷，他就越吃不下那些东西。
一碗有些焦糊的蛋炒饭在脑海中浮现，林靖之想起了在小吃街上感受到的那种温暖。
此时他已眼眶泛青，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的。
迫切想要感受那种温暖的他，踏上了去江城的车，当车停靠以后，他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条小吃街。
道路两旁的摊贩似乎换了一批，很多店看起来都像是新装修的，让林靖之心中不由担忧起了那小饭馆究竟还在不在。
步子放缓，走进里面后，林靖之看到那熟悉的小饭馆，昏暗的双眼中绽放出了一丝生气。
林靖之推门走了进去，因为旁边是个大学，现在又正巧到了饭点，所以小饭馆里来了不少客人。
他走到了一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你要吃些什么？”
林靖之看了看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印象。
随即环顾四周，他发现有一部分服务人员不见了，再加上刚进来时并没有见到之前的那个哑女，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于是林靖之对这个小姑娘询问道：“请问，我可以找你们的老板吗？”
拿着纸笔的年轻女生明显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复道：“好的，你等等！”
说着便转身离去。
林靖之的视线一直跟着那小姑娘，见她直接上了二楼，不见了踪影才双手支在桌上，等待起来。
没等多久，刚上楼的那个小姑娘便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生走了下来。
发现并没有换老板，林靖之忍不住松了口气。
走到林靖之的桌前，哑女的脸上明显有些迷茫，紧接着便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指着林靖之，“你……呃……”
惊疑之中都说出了声音，只是林靖之并没有注意到。
哑女这副想要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表情，林靖之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毕竟距上一次两人见面，只是过了四年多的时间，当时林靖之还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现在直接变成了六七十岁的样子，脸上还有着一条条细小血痕。
这变化之大，就算是亲人也有认错的可能。
哑女能认出他已经可以算得上意料之外的了。
哑女坐了下来，仔细盯着林靖之的脸，似乎是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仅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反而让林靖之感觉一阵奇怪。
而站在旁边的小女生，发现眼前的老人真的与自己的老板认识之后，识趣地转身去招呼其他新进来的客人了。
那个小女生走了之后，林靖之迟疑着问道：“请问我能让你炒一份蛋炒饭吗？”
听到林靖之的问题，哑女眼神闪烁着，停顿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能焦一点吗？”
对于林靖之的要求，哑女双眉紧蹙，对着林靖之点点头后，转身进入了后厨。
这一次林靖之等了很久，但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饭馆，林靖之便耐心地低着头等待了起来。
过了快半小时，一盘有些焦糊味的失败品蛋炒饭才出现在林靖之的面前。
但林靖之看着这盘蛋炒饭，却满是追忆。
这是他当初吃到的最为奇异的蛋炒饭，明明应该被归为失败品一列的炒饭，却让他感受到了记忆深刻的温暖。
颤抖着拿起桌上餐具盒中的勺子，林靖之将蛋炒饭拉到面前，大快朵颐了起来。
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久违的温暖让他的眼眶有些温热。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盘堆起来的蛋炒饭，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着林靖之的样子，哑女一只手指了指空荡荡的盘子，然后轻蹙着眉看向林靖之，仿佛是在询问他还要不要。
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林靖之抿着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即哑女端走盘子，又一次前往后厨，只是这一次比之前快了很多，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是一碗蛋炒饭新鲜出炉。
林靖之风卷残云之下并没让它留存多久。
满足地叹了口气，林靖之对着哑女感谢道：“谢谢！”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想要去前面结账离开。
然而坐着的哑女急忙站起身来，指着他的凳子，眉头紧紧皱起。
一时间林靖之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询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哑女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一行娟秀小字，递到了林靖之的面前。
“可以等一下吗？”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林靖之点了点头，而后手中的纸条便被哑女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