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方多病:啥?难言之隐?!
“李…李辰安?!”
下意识后退一步,李一辅扭头就跑。
“不是,你跑什么啊?”
李辰安微微一愣,纵身追赶,仅是三两步便迅速逼近。
“李辰…不,三殿下,您无故追我作甚?”
察觉耳边风声炸响,李一辅惊呼一声,不寒而栗。
“无事,不过想同一辅兄叙叙旧罢了。”
叙旧?糊弄傻子呢?才和你认识几天啊!
足下生风,奔逸绝尘,李一辅干脆连头都不回了。
“冥顽不灵。”
李辰安目光微冷,以掌御风,朝他肩头狠狠叩去。
“啊—!”
一道凄裂的惨叫声贯穿云霄。
仿佛被千斤重锤砸中,李一辅双膝跪地,半边身子瘫软,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殿…殿下,缘何欺我?”
吐出一口鲜血,李一辅艰难的仰起头,目中却无半点怨恨。
“欺你?”
李辰安轻笑两声,不禁鼓掌称赞。
“李一辅啊,李一辅,你当真是装糊涂的好手。”
“被逼到如此地步,竟仍能装傻充愣,无半分恨意。”
“本皇子真的很好奇,单孤刀究竟许了你什么?”
“以至于你如此死心塌地,不惧生死的帮他。”
李一辅:“!!!”
双目瞪圆,眼神充满了震惊跟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李辰安如何会知晓单孤刀?
是诈我?或是玉楼春说漏了嘴?亦或是…
一瞬间涌出无数猜测,李一辅目光凝重,嘴硬道:
“什么单孤刀,我都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是吗?”
李辰安目光渐冷,拔出竹风剑,以剑锋抵喉,森然道:
“李一辅,本皇子只给你一次机会。”
“说出单孤刀在哪,则活,否则,死!”
剑气四溢,剑锋横递。
李一辅只觉颈间刺痛,鲜血滴落在冰冷剑刃上。
“滴答,滴答”
清晰可闻的声音,宛若深渊侵袭,卷起巨大的恐怖。
“说,我说!求求你,把剑收回去。”
不过几个呼吸,李一辅便浑身颤栗,泪水横流。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颈间滴落的鲜血,如催命符般不停地折磨他。
那股生死全在他人一念间的无力感,再多一秒他都忍受不了。
“哼,自讨苦吃。”李辰安不屑的移开剑锋。
“多谢…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李一辅强忍住肩膀的剧痛,起身行礼,恭敬道:
“殿下容禀,单孤刀身在何处,草民确实不知。”
“香山之行,单孤刀只吩咐了草民两件事。”
“其一,拿到罗摩天冰并蛊惑玉楼春,逼他对殿下痛下杀手。”
“其二,让方多病怀疑,十年前,是李相夷亲手杀了单孤刀。”
“呵,罗摩天冰。”
李辰安轻笑两声,不屑的摇摇头,反问道:
“如此说来,玉楼春的那枚,单孤刀已经得手了?”
“是!”李一辅尴尬的点了头。
“行了,你滚吧!”
李辰安嫌弃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李一辅:“???”
不是…问完了?!合着您折腾半天,就一个问题!
一时间委屈万分,欲哭无泪。
早知道李辰安只问此事,他直说不完了吗?凭白挨了一顿打!
“殿下,且慢!”
实在憋屈的不行,李一辅拖着伤躯,追问道:
“殿下,您就不好奇吗?”
“好奇?好奇什么?”
“好奇单孤刀接下来的计划啊!好奇草民如何挑拨离间啊!”
“好奇剩余的罗摩天冰所在何处…这,这不都是秘密吗?”
情绪激动,慷慨激昂。
李一辅不理解,也不接受,李辰安凭什么不问。
他要不问,自己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
“哈哈哈。”
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李辰安兴致大起,逗弄道:
“原来还有这些隐秘啊!”
“让本皇子来猜猜,最后一枚罗摩天冰,应当是在黄泉府主连泉手里。”
“可惜此人消失多年,想得到他手里那枚。”
“若无机缘巧合,单孤刀一定找的很辛苦。”
“至于挑拨离间…你所利用的,无非就是铁甲门少主施文绝。”
“以及十年前,单孤刀从贺家抢的天外云铁。”
“这单孤刀也真是的,总爱提及些旧事,人应该往前看嘛!”
“你说对吧,一辅兄。”
李辰安语气轻松,拍拍他肩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一辅:“!!!”
目露惊恐,冷汗直流,惊得差点没跪下去。
这…大熙皇朝三皇子究竟是人是鬼?
怎么感觉他做的每一件事,李辰安都跟亲眼看见一样。
甚至连十年前的旧事他都一清二楚。
那他们这十几年的谋划,岂不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朝廷的本事还真是令人惊叹!”
李一辅苦笑一声,心中生起些许悲凉,不甘道:
“可是殿下,若您早就知悉一切,何不直接出手?”
“因为单孤刀还不能死,他得让李相夷亲手来杀。”
“李…李相夷?!他不是……”
“轰!”
天空中突然炸响一朵炫丽的烟花。
玄三快步走近,拱手行礼道:
“启禀殿下,是监察司的信烟,应是断崖被攻下了。”
“如此…走,本皇子带你去寻昭翎。”
“之前允诺你的爵位也该兑现了。”
“多谢殿下。”
玄三神色激动,抱拳行礼,却走到了李一辅身边。
“殿下,敢问此人是杀是留?”
抽出长刀架在李一辅颈间,玄三目光奇冷无比。
“殿…殿下,救我啊!您许诺放我走的。”
李一辅又双叒叕目露惊恐,他真是服了。
合着你们皇室折磨人的招数,都一个人教的是吧?
“杀…”
“噗~”
刀光一闪,鲜红的血柱喷射而出。
李一辅捂着喉咙,瘫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已。
李辰安:“???”
“不是,你杀他干什么啊?”
“啊?殿下,不是您说的杀吗?”
玄三愣住,默默将刀收回,一脸的无辜加委屈。
“我…算了,左右是谋逆大罪,杀便杀了。”
甩出一道剑气,帮李一辅彻底了断。
李辰安催动蹑云逐月,纵身向女宅赶去,玄三紧随其后。
女宅,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以碧凰为主的一众女子,端坐一圈,看着昭翎是惊叹不已。
“想不到妹妹竟是当朝昭翎公主。”
“难怪初上山时,便能保持镇定,无半分忧虑。”
“原本姐姐们还在思索,如何从玉楼春手里,护住妹妹。”
“如今瞧来,当是玉楼春那个畜生,来找妹妹求饶才是。”
碧凰神飞色舞,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
玉胭、赤龙、西妃等人,亦纷纷颔首附和。
“求饶?那他恐怕是没机会了。”
昭翎目光扫过众女子,语气不禁有些遗憾。
她当初应该拦住皇兄,留玉楼春一条狗命,给姐姐们解恨才是。
“没机会?”
众女子一愣,唯碧凰目中精光一闪,期待道:
“妹妹,可是那畜生已经伏诛?”
“没错!”昭翎肯定的点点头,炫耀道:
“那厮被我皇兄一剑穿胸,死的那叫一个惨。”
“当时场上…哎,方多病,你不是喜欢闯荡江湖吗?”
“来给姐姐们讲讲,也好让我们这些从未闯过江湖的小女子见见世面。”
昭翎给了方多病一肘击,十分融洽的跟众女子围成一圈。
方多病:“……”
头一次被这么多女孩注视,他竟然有些脸红。
“当时,其实都辰安兄,就是三殿下…”
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众女子皆捂嘴轻笑,目光上下打量,充满了好奇。
“方少侠,听说您是户部尚书方则士之子?”玉胭含笑询问。
“没错!”方多病点点头。
“那您跟我们昭翎公主,可是有婚约在身?”
“是!”方多病再次颔首,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曾经有传闻称,方少侠曾逃婚,且对外宣扬昭翎公主…”
“停!诸位若无事,我先走了。”
方多病挥手打断,扭头就走。
虽不知这些女子究竟要问什么,可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
“方少侠且慢!”
西妃早有预料,近身将人拦住,打趣道:
“方少侠勿慌,吾等只是好奇。”
“凭我们昭翎公主,温婉可人,倾国倾城的相貌,”
“如何就俘获不了方少侠,甚至逼得少侠逃婚呢?”
“莫非…方少侠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西妃意有所指,一众女子皆被逗得轻笑。
“什么难言之隐,尔等莫要胡言!”
方多病争辩一句,又羞又气。
想他闯荡江湖许久,却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
尤其是那话中之意,她们是如何说出口的?
无奈背过身去,方多病一时间委屈极了!
“哈哈哈。”众女子笑的更加大声。
昭翎更是贴脸开大,晃悠到方多病面前,上下打量几眼,
遗憾的摇摇头,一脸的嫌弃加不可言说。
方多病:“……”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都懒得争辩,直接扭头就走。
“哎呦~”
刚拉开门,方多病便跟李辰安撞了个满怀。
“我说方兄,你就不能看着点?”
揉了揉发酸的鼻头,李辰安后退两步,语气有些幽怨。
“哼!”方多病话都未回,径直跨门而出。
李辰安:“???”
回头看看方多病,再看看昭翎等人,疑惑道:
“发生了何事?尔等招惹方兄了?”
“怎么会?不要乱说。”
昭翎矢口否认,急忙凑近,邀功道:
“皇兄,你瞧瞧,我按照你的吩咐,将姐姐们都召集起来了。”
“你看父皇还有太子哥哥那里…”
下意识搓搓小手,昭翎内心忐忑极了。
“放心,为兄说话算话。”
李辰安伸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示意玄三上前,吩咐道:
“昭翎,玄三会一路护送你回京。”
“切记,进京之后直接去东宫,万不能再顽劣。”
“知道了!”
昭翎点点头,目光环视碧凰等人,追问道:
“那皇兄,碧凰姐姐她们…”
“此事为兄自会处理,你先跟玄三走。”
“奥!”
留给碧凰等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昭翎不舍的走到门口。
“玄三,切记一路小心。”
“殿下放心,臣定誓死保护公主。”
玄三恭敬的行了一礼,带着昭翎远去。
“玉楼春的事情,诸位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那本皇子便直说了,尔等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家中仍有亲眷者,可领五百两银子,回家!”
“且当地府衙会帮忙向亲人解释,言明尔等是帮朝廷做事。”
“杜绝邻里间的流言蜚语,和可能牵扯尔等清誉的言论。”
“其二,尔等虽受困女宅多年,却也历练出一番勘破人心的本领。”
“恰好本皇子欲在京城修建一座酒楼,尔等若不嫌弃,皆可参与其中。”
“尤其是赤龙姑娘跟你的相好慕容腰。”
“若有二位相助,相信酒楼定会闻名天下!”
李辰安目光淡然,语气慵懒。
不算太大的声音清晰环绕在每一位姑娘耳边,众人皆肃然起敬。
无它,唯真诚尔!
尤其是那句‘当地府衙会帮忙解释。’
仿佛四月春风,融了众多姐妹心中苦寒。
这些年来,她们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可为什么不逃?
除了畏惧玉楼春之外,更多的,是畏惧世间的流言蜚语。
“吾等拜谢殿下恩德!”一众女子皆躬身行礼。
“殿下,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赤龙抬起头,目中饱含期待,忐忑道:
“殿下,若我跟慕容腰前去京城,殿下能代表大熙皇朝收月羟国为属国吗?”
“属国?”
李辰安来了兴致,坐下,缓缓倒了一杯茶,轻声道:
“赤龙姑娘展开说说,月羟国缘何想成为大熙的属国啊?”
“还有,赤龙姑娘,你莫非是月羟皇室之人?”
“殿下容禀,小女子乃是…”
赤龙躬身行礼,将自身来历,及月羟国所能贡献的价值,一一阐明。
李辰安犹豫片刻,坦言道:
“赤龙姑娘一心为国,实乃女中豪杰。”
“姑娘放心,月羟国的诚意,吾定会替你向皇兄言明。”
“只是这成与不成,就不是吾能言定的了。”
“多谢殿下恩德!”
赤龙躬身行礼,神情激动,坚定道:
“我这便去找慕容腰,誓要以我二人微末本领,报答殿下。”
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赤龙愣是连李辰安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留。
“这…好吧!”
不禁语凝,李辰安只得颔首默认。
“殿下见谅,赤龙妹子出身西域,行事作风是果断了一些。”
碧凰出言解释,目光从众姐妹上扫过,朗声道:
“承蒙殿下不弃,女宅上下共计三十四名姐妹,愿为殿下差遣!”
“吾等愿为殿下差遣!”
三十四位女子皆施身拜下,柔和的声音如洪钟般震撼人心。
“诸位速速请起!”
受不了一点煽情画面,李辰安急忙将人扶起,承诺道:
“请诸位放心,朝廷别的没有,就是编制多。”
“此番回京之后,诸位一切花销,皆有朝廷承担。”
“不过本皇子有一件事很好奇。”
“殿下请说。”
“就是那个方多病啊,刚才发生了何事?他咋气呼呼的?”
“哈哈哈。”众女子皆捂嘴轻笑起来。
碧凰面含微笑,神色古怪的解释道:
“殿下,方才是吾等在替昭翎公主出气…”
“就这?!”
李辰安听完一脸懵,片刻,亦轻笑起来:
“这方小宝还是腼腆,也罢,吾自去寻他便是。”
“诸位稍后可随杨昀春一同回京,他定能护得诸位周全。”
“你我京城再会!”
“吾等恭送殿下!”
一众女子躬身行礼,李辰安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断崖,人声鼎沸,宝光四射。
吊桥旁,整整齐齐摆放了将近五十口大箱子。
每一口箱子里都装满了财宝,而监察司的人马还在不停搬运。
“拜见殿下!”
杨昀春远远望见李辰安,纵身赶来,躬身行礼。
“起来,起来,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李辰安很是嫌弃的挥了挥手。
“谢殿下。”杨昀春颔首起身,朗声道:
“殿下,玉楼春的财物已经整理清楚,的确比金满堂多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南胤典籍,文献,皆记录在案。”
“不错,很不错!”
李辰安极为赞赏的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
“昀春兄,你我兄弟之间,我便直说了。”
“这些金银财宝送往户部之前,先送去东宫。”
“让我皇兄挑几件顺眼的,反正他会补给户部。”
“另外你替我转告皇兄,让他勿念,待石寿村结束,我立刻回京。”
“是!”
杨昀春颔首应承,犹豫道:
“殿下,敢问女宅中的护卫们当如何处置?”
“杀!”
李辰安目光微冷,对这些为虎作伥之辈,无半分同情。
“昀春兄,此番回京路不一定太平。”
“女宅中的三十四位姑娘,还请你代为照看。”
“殿下放心,三十四人若有半点损伤,属下提头来见。”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杨昀春坚定的目光吓了李辰安一跳,急忙摆手解释:
“不用,不用,凡事保命为主。”
“昀春兄,你在我心中很重要。”
留下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李辰安索性闭嘴,四处张望。
“殿下可是再找李神医他们?”
“是啊。”
“在那边。”
杨昀春指向一个略显偏僻的角落。
“多谢!你忙着,我先过。”
话音未落,李辰安催动蹑云逐月,转瞬消失。
太尴尬了!这杨昀春梗直的毛病,是不是越来越重了呀?!
峭壁边,怪石耸立。
李辰安纵身赶到,隔着老远,便瞅见方多病迎风站在一块巨石上满脸惆怅。
更离奇的是笛飞声跟李莲花。
也不知这二位在想什么,笛飞声竟一直趴在李莲花背上。
李莲花也懒得反抗,直接躺倒在地。
于是乎,俩人便用一种难以言明的姿态,僵持到了现在。
“方大公子,嘛呢?!”
李辰安走近,极为熟稔的搭上他的肩膀。
“辰安兄,莫要打扰,我在思考。”
方多病不着痕迹的躲开李辰安,然后…换了块石头。
好好好,给我演上了是吧!
李辰安点点头,轻咳一声,朗声道:
“方多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
“住口!”
惊呼一声,方多病一把捂住李辰安,威胁道:
“你怎么会知道?不准再喊,否则…否则…”
尴尬住!方多病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一个威胁的法子。
“废物点心。”
李辰安嫌弃的一掌拍开他,指了指李莲花,反威胁道:
“速帮我把他俩拆开,否则,我四处宣扬。”
方多病:“……”
不甘的松开手,委屈道:
“我试过,没用的,不然老狐狸为什么放弃?”
“可为什么啊?”
李辰安满脸疑惑,无奈走到二人跟前,询问道:
“二位,缘何如此啊?”
“你问他。”
李莲花双目紧闭,懒得睁眼,话中却充满幽怨。
他真是服了。
万万没想到,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老人’
竟然有一天会如稚童般对峙僵持,无语极了!
“笛盟主,缘何如此啊?”
“记忆。”笛飞声傲娇的说出两个字。
李辰安:“……”
凸(艹皿艹 )。
笛飞声怕自己忽悠他,竟想出如此招数,何至于此啊?!
“石寿村,那有法子解无心槐的毒。”
“走,出发!”
笛飞声迅速起身,走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打探道:
“我刚才听见你喊得了,你说这小子,难言什么?”
笛飞声看向方多病,满脸好奇,李莲花亦侧耳倾听。
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