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家人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等他回来时,家里已经被苏清怡打理干净了。
客厅里在播放着电视节目,晚间新闻,苏清怡恰巧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了她的淡蓝色宽松睡衣。
“泽哥,你要洗澡吗?”
“等下洗吧,我先休息一下。”父亲给他们的钱被存在了卡里,那张卡他不打算用,不仅是因为那份心意,更重要的,是他总归不是苏泽。
这些事情到最后还是要交给苏泽来定夺,而不是他,他不能太过掺手别人的家事,这是费尔彻深知的道理。
苏清怡坐在沙发上,不断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还特意往一旁挪了些位置。
苏泽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选择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擦拭完头发,苏清怡把放在桌上的吹风机朝苏泽递过来。
“泽哥,帮我吹头发。”
“你自己能吹,为什么还要我帮?”
“我累,要泽哥帮我。”
听着不属于苏清怡这个年纪的撒娇,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突兀。
倒不是不情愿,苏泽最后还是接过吹风机,乖乖站在她身后,为她吹干头发。
苏清怡清眸微晃,一脸平静,只是这么任由苏泽拨弄自己的长发。
“泽哥,你吃完饭去忙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只是一些工作上的琐事。”苏泽随便找了个借口。
好在苏清怡也没有追问。她随手在桌上拿来一个苹果,简单擦过后便小口吃了起来,一直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节目。
直到吹干她最后一缕青丝,苏泽拔掉插头,又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泽哥,你要吃吗?”苏清怡把手上的苹果递了过来。
苏泽摇头,“你吃吧,我没有什么胃口。”
他不是在客气,是真的累了。花了五六个小时赶回来接苏清怡回家,又赶去买菜,还出了一些岔子,直到刚才他都没有时间休息,现在的苏泽只想洗个澡后就回房间睡觉。
当然,在这看会电视也不错。
“对了泽哥。”苏清怡说着,却是突然改口,“算了,没什么。”
苏泽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用余光观察着苏清怡。
她眉宇微低,手上那咬了一半的苹果也被放下,口中那一小块足足嚼了快一分钟,像是在想着什么。
“困了吗?”苏泽说。
苏清怡摇头。
“是么,不过也无所谓,你们再过几天就要放长假了,足足一个星期吧。如何,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问这个干嘛,泽哥你难道可以待到那个时候吗?”苏清怡的语气里满是失落,带着些怨气的小眼神扫过苏泽。
苏泽只是一笑,点头道:“当然,我可是要放将近半个月的假,你过些日子上学的时候,我还在家里睡大觉呢。”
听到苏泽这番话,苏清怡紧绷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根本掩饰不住。
苏清怡凑上来,一双眉眼带笑,似乎是不太相信那个一直忙于工作的哥哥突然放长假,再三询问道:“真的吗?你骗我可以,但不要把自己也给骗了哦。”
“骗你干嘛,又没有什么好处。”苏泽说着,又把先前那个问题给抛了出来,“所以,你想去哪里旅游吗?正好,我上次出勤发了奖金,够我们出一趟远门了。”
苏泽本以为苏清怡的好心情会继续下去,但刚刚说完,他却在苏清怡的脸上看到一丝失落。
“不了吧,我不太想出远门。泽哥你很想出门吗?”
“……倒是没那么想。”苏泽说。
苏清怡的表情复杂,又或许是思绪万千,让她自己一时间也难以理清。
他明白苏清怡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挑明了说。
“那……那个。”似乎是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后做出选择,苏清怡支支吾吾地开口,试探性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泽自然明白话中的“他”是谁,只是没想到苏清怡会问这个问题。
“他……”不知为何,苏泽口里的话说不出来。
“泽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苏清怡蜷缩着身子,一双修长圆润的双腿被她双臂抱住,秀脸埋在其中,而那刚刚吹干的长发成为唯一的屏障,遮掩住她的表情。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回来看看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就被我赶出去……我居然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他,泽哥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有么,我倒觉得这很正常。”苏泽自然拿起桌上的温水,品了一口。
他托腮,看着在那埋头自责的苏清怡,说道:“生物本就是感性的,人类更是如此,越是情感复杂的生物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我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
“几乎所有犯错的人都是如此。”苏泽率先打断她,解释道:“当感情占据主导地位,人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哪怕你知道是错的,在感情的驱使下,你仍旧会做出最能宣泄内心负面情绪的行为。这是生物本能,你无需自责。”
苏泽的话是安慰,不过事实跟他说的也大差无几,可即便如此,苏清怡那一直低着的头也没有要抬起来的样子。
新闻播完了,电视的声音小了很多,客厅里安安静静的,苏泽能够很清楚的听到她发出的阵阵抽泣。
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他的内心动摇。
苏泽起身,装作平静的样子,“光是在这里哭是没有用的吧。”他开口,问道:“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想怎么做?想怎么去面对他?”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只是现在脑袋很晕,事情理不清。”
苏泽随手拿起一旁叠好的换洗衣物,朝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洗澡了,别太晚睡觉,早点休息。”
说完,他离开了客厅。
独自来到浴室门口,这里有一面落地镜,无意之间,他的目光落到了镜子上。
看着这张脸,明明自己一直戴着这张面具,他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苏泽。
“……你是怎么想的呢。”
回顾记忆中的苏泽,费尔彻试图理解他,但总归是件难事,毕竟所谓的将心比心是不可得之物。
“我不能过分插手人类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以你苏泽的身份,应该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