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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就挺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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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将妇人用被褥捆住围在中间,然后盘腿坐上床榻,迅速入定。

    秦野在门外守着,这时候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一大群人。那沈家公子神色慌张,见势就要往里冲,被秦野一把拦下:“公子,莫慌,现下不能进。”

    所有人均是十分疑惑,而这群人中,除了沈家的老爷老夫人,竟还出现了那日在清月台遇见的那几名修士。

    其中那个正人君子看见秦野,仿佛看见了怪物一般,眼睛里尽是愤懑。那日之后,他心中一直觉得,这三人十分奇怪,说不定就是那所谓的徐公子。本就对徐公子没什么好感,现下还在这里碰见其同类,他登时怒气上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野看见这人,也没好语气:“你为何在这?我们是在救人!”

    那人道:“你!你擅闯私宅,竟然还问起我来!那日我见你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什么救人,我看怕是安的什么坏心思!!恶心之人!”说罢就要进去,秦野拼死护住整个门框,才让其动弹不得。

    旁边那老人面目慈祥,见秦野堵在门口不让人进,却还是十分着急道:“修言!少说两句。这位公子,稳婆我们已经请来了,若不让人进,这孩子……”

    秦野两手扒着门,低声道:“若是大家都冲进去,怕是孩子和大人都不保了。”

    一听此话,众人骇得不轻,那沈家公子急切道:“娘子……娘子她到底怎么了?”

    秦野大致说了沈家泥娃娃被附上诅灵一事,三人本是驱除这东西,奈何诅灵狡黠,直接上了妇人之身,现下另外二人正在将其驱除出来。

    那沈老爷一听诅灵作祟,城中怪事落到自己头上,欲加害自己的孙儿,登时面色铁青,差点有些站不稳。那个叫修言的人赶紧上前搀扶住沈老爷,嘴里喃喃道:“叔父,这人说得乱七八糟的,是不是真的尚且不知,还不如让我进去看看。”

    秦野见这人是跟自己杠上了,于是高声起誓道:“我要是有一个句话是假的,我便自宫!”

    沈修言:“……”这话竟有一丝熟悉之感。

    沈家众人见秦野如此毒誓,便也只能相信。沈老爷幽幽看了沈修言一眼,沈修言这才闭上了嘴。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传出声音:“快叫稳婆进来。”

    那沈家公子一听,脸上又惊又喜,忍不住向往里面望去,却被顾阙推了回来。两人出来之时,脸上已经尽显疲惫之态。

    顾阙沉声道:“诅灵已经驱除了。”

    沈家众人听闻,俱是十分感激,那沈家老夫人激动不已,眼中似乎噙着泪:“多谢高人!多谢高人!我孙儿有救了!”她接着又说道:“修允,快来谢谢高人!”

    那沈修允连忙要跪下拜谢,却被徐引立即拦住了。此时徐引脸色十分苍白,嘴角还渗出一点点血丝,沈修言一看见此人,便惊呼道:“是你!”

    沈家老爷看他一惊一乍,便问道:“你们认识?”

    沈修言鄙夷道:“不认识。”

    沈老爷:“……”他上前一步,向两人作了个揖:“今日之事多谢两位公子,不知公子来自哪里,师出何处?”能将诅灵这等邪物抽离,必定非等闲之辈。

    顾阙一脸冷漠,并不打算回答,只是轻轻搀扶着虚弱的徐引,而徐引竟也毫无掩饰道:“在下徐引,来自云阳徐氏。”

    沈家老爷毕竟也算是对各大宗门有所了解,听闻徐引此名,登时有些色变,但鉴于他有恩于沈家,也不好唐突表现出来,只是道:“原是徐家公子。多谢。”

    沈修言一听大惊,眉头一皱:“果真是你!你就是徐家大公子,那个自宫的……人!”他眉头一蹙,心下恶心起来。不知道沈修言听信了哪里的传言,对这位真实的徐公子真是百般看不顺眼,只要对上徐引的眼神,便看见他露出一副恶寒的样子,在心里痛骂道:“真是辱了我的眼睛。”

    徐引心道:“我是怎么你了……就算真自宫了那也是残害的我自己啊,何至于你这般难堪恶心人?”他实在不懂这正人君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仿佛在沈修言纯洁的心灵里,自己已经是一个脏人了。

    对了徐引又想起,他还说要杀了自己以证道。不知道这个沈修言现在要不要有所行动。

    沈修允又道:“那诅灵现下何处?”

    顾阙道:“徐公子体内。”

    啊?众人又是大惊。沈家老爷忙问道:“引到体内要如何?岂不是要要加害到徐公子身上?”连沈修言的神情都发生了一丝丝变化,这一点是他根本没想到的。

    徐引摆摆手道:“无妨。我可以用内力压制。”

    顾阙冷笑反问道:“压制到什么时候呢?”

    徐引道:“不知。”

    这本身就是无解之物。内力控制得好,便不会发作,若是内力空虚,这诅灵势必趁机作乱,任何人都难免出现懈怠之时,所以用自身内力控制只能算作下下策。可目前来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

    沈家众人对三人更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而一旁的沈修言怔愣片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神情略微复杂,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有些愧疚。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能做出极其侮辱修行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大义凛然的事情。

    沈修言声音这才小了许多道:“那……那控制不好会怎么样?”

    秦野对他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徐引忙制止:“小野。”秦野这才收敛一些,却又十分不服气地望向沈修言。

    沈修言急切道:“会怎么样啊?”

    顾阙道:“会死。”

    徐引笑眯眯道:“不会不会。顾阙,你能别咒我么?!”

    正在此时,屋内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随后那稳婆推门而出,怀中抱着一个娃娃,只听见那稳婆高兴地冲众人道:“恭喜老爷公子,孩子十分健康。”

    沈老爷激动地叩拜上天,沈夫人喜极而泣道:“幸好今日有了两位公子,才有幸躲过一劫!!徐公子可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沈修言脸上一阵落寞,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面对徐引。倒是徐引想得很开,并未对沈修言有任何介怀之心。

    不过徐引的内力还算不错,经过一夜的运气压制,这诅灵似乎被困住了。它几欲要冲破徐引在体内设下的重重禁制,但都未果。顾阙听闻,也稍稍放心不少。

    到了第二日,三人在沈家用完早膳,沈修言却又主动找上门来。徐引见到沈修言微微笑道:“沈公子是准备出门么?”

    沈修言一副极其不自然的样子,右手递出一瓶雪白的药瓶:“这是家父炼制的丹药,对增强内力有极大的功效。你且留着试试。”

    那雪白的瓶身上,刻着一朵梅花,右下一个细小的“沈”字并不明显。徐引一看便知,原是兰竺沈氏的图纹,于是道:“原是兰竺沈公子,令尊一定是沈鹤之沈宗主了!”

    那沈修言的确是长得漂亮,仿佛面若晓月、行若清风一般,他微微点头,但看见徐引还是心中有所郁结,踌躇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那日戏院话本上所言为真吗?”

    沈修言昨夜必定是纠结一晚,他想不通眼前这个人为何可以不惜自己的命去救人,却因为无能而自宫!难道那戏剧上所言当真是有依据的?可是他所听到的版本的确没有那么多正义的东西啊。

    秦野不屑道:“是真是假又如何,昨晚都已经那样让人难堪了,沈公子又何必再次提起!”

    沈修言无助道:“可是我所知道的,的确是我所言那般啊。”

    徐引心想,想必是从小报到众人的悠悠之口,一传十、十传百,再从云阳到兰竺,这一切早就变味了。只是那些戏院的话本还没有完全失真……

    孰真孰假,都已不重要了。

    沈修言并不死心,不知道他是心里对此有心结还是怎么回事,他咬了咬嘴唇,又开口问道:“就算有些事是真的,那你到底有没有……自……”

    秦野翻了个白眼,正要骂骂咧咧,徐引忙拦住,笑道:“你认为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沈公子,告辞了。”

    三人已经走出沈家大院,沈修言在背后急道:“到底有没有啊……”

    顾阙冷道:“有病。”

    徐引突然回忆起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腹中胎儿会接二连三被害,被害的婴儿又要无辜死去,没有一个活了下来,其残忍程度到了必须要让其化成骨灰才算结束。

    这诅灵背后的主人是因为对这些婴儿有所图,还是有所恨?若是图,图的是什么?若是恨,那么似乎是有着什么天大的怨恨,要将一身的愤怒全部倾泻在这些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婴儿身上?他隐隐觉得,这老道也是这整个事件中的一环,他似乎在帮人完成这一切,可是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是说他们之间……

    一点一点线索全部杂乱堆积在徐引的脑袋中,慢慢地在心下大致有了些轮廓,他突然想去这城中衙门里去查一查卷宗,兴许能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忽而转身,冲还在背后大喊大叫想要答案的沈修言道:“你若是能帮我一个忙,我便回答你。”

    依靠沈家的关系,想要进入衙门真是太容易了。毕竟兰竺沈氏本就是宗门世家之一,在当地颇有威望,其弟子数目及门客实力并不逊色于徐氏,只是各处地方不同罢了。

    沧浪山这一带的沈家,是兰竺沈氏的一支旁系,其家主沈临渊是沈鹤之的亲弟弟,因无心于修行,遂举家离开兰竺,迁至这沧浪山附近。虽未参加宗门的事务,但沈家依靠兰竺沈氏的关系,因此城中许多人都敬之几分。

    沈修言正是因为自己堂哥的孩子即将出生,且听说了连连怪事,专程前来替父亲保护他们。

    只是沈修言才来没两天,与叔父家众位亲戚一一拜访问候之后,怪事就已经降临他沈家。还被一个传闻中的奇男子给抢先拦了下来。

    不过经过昨日的事情,他觉得这三人并非坏人,甚至还对这城中的怪事十分上心,再加之他本身就好奇那位奇男子的“清白”之身,他当即答应了徐引的要求。

    半日之后,县衙。

    四人由着衙门中的小吏在前面引路,穿过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院墙,终于来到了存放卷宗的地方。小吏告诉几人,这城中,大大小小的案件卷宗全部存放于此,无论是冤案、惨案、还是各种离奇的悬案,均有记录。若是此地没有,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了。只是,许久无人问津了,说完便离开了。

    推开卷宗房门,便落下厚厚一层灰。再放眼望去,一层一层的书架犹如密密麻麻排着,而书架上的卷宗累如小山,此起彼伏。

    秦野咽了一下口水:“公子,我一看书,头就晕。”说完往连忙往后连退两步。沈修言见此人嘴巴那么厉害,竟是个不读书的呆子,嗤笑一声道:“没用。”

    秦野听到此话,又开始骂骂咧咧,和那正人君子沈修言一边吵架去了。

    徐引扶额长叹,见两人喋喋不休,只得与顾阙进入卷宗房,然后一左一右,开始翻阅起卷宗。徐引心想,若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那么只需要一个离奇的故事,将这所有的情节串联起来,也许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几炷香的功夫过去,秦野与沈修言吵得累了,分别坐在门口休息。徐引心道:“只要没有打起来,都是好的。不帮忙便不帮忙吧。”

    而卷宗房内的两人,已然是灰头土脸,嘴里更是吃下不少,但徐引还是没找到那个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故事。沧浪山上的抱子观音庙、仙风道骨的老道、诡异的花车、邪恶的诅灵、惨死的胎儿以及诅灵背后的凶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不知不觉,徐引与顾阙之间的书架越来越少,距离越来越近。徐引取下这一层的某个卷轴,却发现顾阙正好在书架的另一边。此时顾阙正拿着一把卷轴认真阅读,他身形颀长,面如冠玉,细长眼尾轻轻上挑而不妖,睫毛帘子扑朔颤动却不止,徐引一时竟看出了神。

    那日不堪的场景忽而又一股脑儿冲进自己的脑海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情绪都挑动着他的神经。他居然还不自觉地抿了抿自己嘴唇,竟说不出是什么诡异的感觉。

    就在这时,顾阙突然抬眸,瞳孔中尽是自己的身影,柔声问道:“怎么了?”

    徐引立即回过神来,赶紧揉了揉眼睛:“没事。就是、就是灰尘飞到眼睛里了。”

    “难受么?”顾阙迅速放下手中的卷轴,从书架的那一头走过来,正欲帮他吹一吹眼睛,却听见徐引无比激动地高声道:“找到了!”

    门口的两人听闻后立即齐身站立,一同往卷宗房里挤,奈何那房门本就不大,两人纷纷被卡住,秦野扯住沈修言的发髻,吼道:“让我进去!”

    沈修言扒拉秦野的脸,回道:“不让!”

    顾阙嫌弃道:“幼稚。”

    徐引过目不忘,早就将卷轴的内容直接印在了脑海里,他将手中的卷轴放回原处,见秦野和沈修言两人还撕扯在一起,堵住了大门,不由皱起眉头,随后冲顾阙道:“我们跳窗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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