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拳理
老头说完，万洋和张建的同事就喊他俩去参加活动，老头又说:“以后每天早上六点钟来这学拳吧，我也要走了”，说完向他俩挥挥手就走了。
两人一边参加义务劳动一边商量，决定请一个月病假，在这边租个房子学拳。单位活动一个上午就完了，两人就去找张建在医院上班的亲属，开了两张病假条，让各自的媳妇交给单位，然后两人又去河边公园租了个小房子，一直忙活到半夜。
这人一旦有什么爱好，是豁出命来也要追求到的。比如那爱好摄影的、爬山的、探险的，都是不顾一切去追求的。他俩的媳妇也知道他俩没有别的爱好，不抽烟喝酒，不玩游戏麻将，就是爱好传统武术，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师父，是拦不住他俩学拳的，也就只能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两人准时到达练拳的地点，活动一下身体，就等着师父来。
六点钟老头准时来了，看见他俩很守约，挺高兴，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对他俩说:“这练拳啊，就得要先明白拳理，今天不练，就讲拳理”
两人就在老头身边坐下，点点头，开始听老头讲拳理。
老头说:“这内家拳啊，相当地简单了，甚至比练外家拳和散打、格斗术都简单。内家拳中有一句话，叫三回九转是一式，就是说这内家拳从你什么也不懂开始练，一直练到周身九转纯阳之功夫，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架势，外形动作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练的层次不同罢了。
练内家拳也很难，难就难在坚持。也正是由于内家拳的动作简单枯燥，许多人就无法坚持下来。所以练内家拳，首先要有恒心和信心”老头说完，就看着他俩。
他俩同时说:“我俩练武术也二十多年了，不缺恒心和信心，缺的是师父，现在找到师父了，就什么也不缺了”
老头对他俩的回答很满意，继续说:“这内家拳啊，用前辈大师的话说，无非就是内里的呼吸与外形动作的开合而已。其实这世界上本无内家外家之别，只是呼吸的方式与身体动作的开合方式不同而已”
老头的这句话是站在他的功夫层次上说的，初学者可千万不要以为内家拳与外家拳没有区别。老头以后的话，说的就是内家拳与外家拳的区别。
“从呼吸来说，外家拳和散打、西方格斗术，都是在用肺呼吸，而内家拳则用心呼吸，到高层次就进入胎息，就是心肾交合的内呼吸。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人如果不能呼吸了，就完蛋了，是不？”
两人懵懂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头问:“那么胎儿能呼吸吗？”
他俩知道胎儿生长在母体的羊水里，是不可能呼吸的，就摇头。
“胎儿不能不呼吸，不呼吸就死掉了。胎儿不用肺呼吸，而是用心肾交合的内呼吸来维持生命。所以心肾交合的内呼吸就叫胎息”
万洋和张建从来没有接触到这样的理论，感觉到很奇怪，就问:“师父，您是说人可以用心肾呼吸？那是不是要把肺部的空气吸到心肾啊？”
老头说:“我们总是把气息这两个字连起来说，气，就是指呼吸之气，而息这个字的意思，你们俩可以查一下字典，字典会告诉你，息，就是通心之气。息的本质就是心脏的能量。气是引起息的原因，息是呼吸之气的结果。呼吸的目的是为了让五脏六腑的能量支撑生命，息则是五脏六腑的能量支撑生命的具体体现。呼吸的目的就是为了息的生成，所以息是呼吸之气的高级形式。所以，胎儿虽然不能以呼吸之气进行呼吸，但是可以以通心之气的息去呼吸，即心肾交合的胎息。胎儿虽然是人体的先天状态，但是其生命却是人体的高级状态。我们练内家拳，首先就要从呼吸之气的低级状态，调出息，最终实现心肾交合的胎息的高级呼吸状态，这就叫返璞归真。就是说内家拳不是再练出一种新的功夫，而是在找回人体失去的东西”
两人懵懵懂懂地听着，但只是听明白了文字，却并不理解文字的意义。
老头继续说:“把心肾交合的内呼吸练成了，心肾交合的能量就会在周身经络中运行，就把周身联系成为了一个整体。许多人都知道内家拳的巨大劲力来源于“整”，但是并不知道什么是整。整，就是周身上下内外连接成为一体，周身各部位能够共同在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蓄发出来极致的劲力。比如说你们俩练的散打就不整，当你们打出一个直拳时，胳膊是向前发力的，腰胯是横向发力的，腿脚是向下脚蹬地发力的，这就是不整，因为周身各个部位在同一时间并没有向同一个方向进行能量蓄发”
这句话两人听明白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在他俩学内家拳的几年中，有无数个人告诉他俩内家拳追求的是整，内家拳的劲力就是周身整劲，可到底什么是整，直到今天才被老头的一句话点醒，使他俩顿悟了。他俩急着问老头:“师父，那怎么样才能够整？”
老头说:“使用肌肉紧张收缩发力是无法达到整的，因为每块肌肉之间没有能量蓄发之间的必然联系，每块肌肉只能在其与骨骼连接的两端之间进行能量蓄发，即每块肌肉的能量蓄发方向都是不同的，导致了每块肌肉的能量蓄发都是各自为战的，你无法让浑身每块肌肉在同一时间向同一个共同方向进行能量蓄发。所以，要想达到整的状态，就必须放弃肌肉紧张收缩发力”
两人愕然，问到:“放弃肌肉紧张收缩发力，那人怎么动啊？”
老头说:“肌肉紧张收缩发力使用的是肺呼吸。放弃了肺呼吸，返璞归真，练出心肾交合的胎息，胎息就能够在经络中运行，在每块肌肉之间建立起来一个能量蓄发的联系，从而拉动周身各个部位以统一的动作方式在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蓄发出来极致的打击力量，这才能整，才能发出周身整劲。这个过程，就是李洛能形意拳论中描述的:静则查侯六脉融下二气，静极生动，动则振发四肢，贯通百骸！这句话就是内家拳的本质。”
两个人似乎明白了，万洋说:“内家拳为了追求巨大的周身整体劲力，就要放弃每块肌肉各自为战的肌肉紧张收缩发力，习练出五脏六腑生成的心肾交合的能量，让心肾交合的能量在经络中运行，从而拉动周身各个部位进行统一的能量蓄发，就能够使得身体各个部位在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蓄发出来极致的打击力量了！”
万洋说:“妙啊！我俩追求了半辈子，这才从师父您这里了解到真正的武学！唉，以前我俩的瞎摸索，原来都是在做无用功啊！那么，师父，刚才您说的内里的心肾交合的功夫，就是内家拳的内功心法吧”
老头点头道:“嗯，聪明！”
张建问到:“那周身各个部位以什么动作模式进行统一的能量蓄发呢？”
能够在短时间问出这句话的，也是不简单，老头心里也认定他俩确实有练内家拳的天赋，就说:“从我以上所说，你们俩应该能够理解到，这内家拳的外形动作都是由内里心肾交合的能量拉动出来的，所以内家拳的外形动作一定要与内里心肾交合的能量蓄发合拍。心肾交合，是在竖直一条直线上进行的，所以内家拳的外形动作，也要在上下一条直线上进行。那就是把周身整体当做一根螺丝一样拧，生成上下运行的能量。这就达到了周身整体在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进行统一的能量蓄发的目的”
两个人同时说:“妙啊！我们武学的前辈大师实在是太聪明了”
老头继续说:“人体如果放弃了肌肉紧张收缩发力，那么动作模式就会发生改变，这时的人体动作模式就不是正常的由肌肉紧张收缩驱动出来的动了，而是三节动。所谓三节，你俩不必细究，只要明白心肾交合的能量会在经络中拉动周身所有能够运动的部位一起动，这就是内家拳的一动无有不动。因为如果一个地方不动，就是心肾交合的能量被卡住了，经络不通畅了。一个部位被卡住，周身所有部位就都不能动了。所以，周身所有能够动的部位，就是三节。把身体像螺丝一样拧，就是周身三节折叠拧裹。折叠拧裹，用现在科学的话说就是周身三节在竖向的压缩与横向的旋转的混合劲力，就是内家拳的混元劲力。而内家拳的劲力，就是通过周身三节折叠拧裹把能量从根节传导、拧裹到梢节的。何为梢节？人体最外一层的皮毛之下，就是梢节。”
两人恍然大悟，说到:“怪不得师父昨天打我们的那拳，看似轻柔缓慢，打到我们身上却像子弹一样，原来师父拳头的劲力不是靠肌肉紧张收缩发力那样抽扯着发出的，而是在内里由周身三节折叠拧裹驱动的，就是说劲力在内里传导，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老头点点头，继续说到:“以上跟你们说的这些，就是内家拳论中描述的一心二气三节四梢五行六合这个能量蓄发系统。将来我走了，你俩就要靠看内家拳论练拳了，所以一定要理解一心二气三节四梢五行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