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悲伤别离
那年的大年初六，今天终于可以不必喝酒了，因为第二天我就要坐车回广东了。白鸽的爸妈说了，谁都不许再找我喝酒了，要让我好好休息好！
第二天一早，白鸽的爸爸开着三轮车载我和白鸽到镇子上，然后白鸽陪着我上了去往火车站的面包车上。
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我与白鸽紧紧相依地坐地木椅子上。白鸽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在紧紧地挽着我的手臂。
“风，我很不想让你离开。”白鸽说道。
“没事，只是分开两个月而已，况且我们可以每天打一通电话呀！”
“但是只能听到你的声音，不能见到你呀！”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嗯，你每天都要想我。”
“好的，我每天都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我在家里好好陪陪我爸妈，顺便调理一下身体。”
“ 好！”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着火车的进站。
过了好一会，车站的广播传来了通往广州的火车已经进站，请乘客到月台准备上车。我和白鸽手牵着手随着如潮的人群往月台里走去。
到了月台，我准备上火车，白鸽拉住我，抱着我说道：“风，你自己一个人在广东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别总是想着赚钱，要准时吃饭。”
“好，我知道了，你也一样。”
“还有，不能跟别的女孩子说话，记得每天都要想我。”
“好好好！我心里只有你！”
“ 嗯，你上车吧，在车上要注意保护好身上的财物。”
“ 知道了，我身上最贵的就是你。”
“还嘴贫，快上车吧！”
我趁白鸽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白鸽娇羞地用手打了我一下说道：“讨厌！快上车吧！”
我只能依依不舍地提着行李走进火车，我转身向白鸽摆手喊道：“好啦！你快回家去吧！”
白鸽却一直站在原处看着我，我感觉到她对我的爱和不舍。
我在火车的人群中挤着，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座位。我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坐下来。
没过多久，随着火车的一阵长鸣，火车缓缓地开启出站了。这也代表着我与白鸽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我很快就回归到工作中，感觉一切都没有变，但是身边没有白鸽的陪伴总时不时会有失落感。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用公共电话跟白鸽聊天了，我们有时候可以一聊就聊一两个小时都还是舍不得挂掉电话。
是的，距离会让一切都变质，包括我一直认为坚不可破的感情。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我发现我与白鸽之间出现了问题。因为从一开始每天通两三个电话到每天一个电话，到现在我每次打电话都是伯父伯母接听，都说白鸽不在家，去朋友家玩了。就算偶尔能与白鸽通电话，她也显得没有什么话题跟我说，只是简短几句就挂断了，有时候我想跟她说两句情话，她都会有些不耐烦，而我只能控制自己尽量不去往坏处想。
不知不觉我与白鸽已经分开了两个多月了，这一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傍晚，我吃过晚饭再试着拨通白鸽家里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是白鸽。
“喂，白鸽，是你吗？”
“嗯，是我！”
我听到那边传来很热闹的声音，有好几个男的在有说有笑，我不解地问道：“白鸽，怎么那么吵呀？”
“喔，是我哥在和几个朋友喝酒呢。”
“哦，原来这样！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没有呀，就是几个亲戚朋友聚会喝酒。喝酒非得要有什么特殊的日子才能喝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白鸽，你身体怎么样？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白鸽沉默了好一会儿对我说道：“风，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呃……”
“怎么了？什么事呀？”
“ 风，我还得在家里待多两个月才能过去。”
“为什么呀？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就是我身体不是很好想在家里调理一下，而且又可以在家多陪陪我爸妈。”
“你身体怎么了？”
“哎呀！你别问了，没什么大事，就是要调理。”
“哦，好吧！白鸽，你如果要用钱记得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
“不用，不用，在老家不怎么用钱。”
“哦，对了。怎么这段时间打电话找你，你老是不在家呀？”
“呃，我到镇上去了呀。在那连医院调理身体，所以为了方便就住在镇上的同学家里了。”
“哦，原来这样，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哎呀，这你也要问吗？”
我正想说些什么，这时那边传来她哥的喊声：“小妹，谁呀？快点过来陪磊喝酒。”
白鸽应了声，然后对我说道：“风，就这样啦！不聊了，先挂啦！”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连一句再见也没有留给我，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挂掉电话的电流声，一个在电话亭里发呆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与白鸽越来越少通电话沟通，因为我每次打过去都找不到她，伯父伯母都说她不在家，多数通电话都是她联系我，而且每一次都是简单的几句问候就挂掉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因为电话那头的白鸽给我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她跟我通电话都是很刻意的，感觉不到有任何感情。
一天，我如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出租屋内，打开电脑正准备学习一下，这时腰间的bb机响了，我一看是白鸽call我，我连忙飞快地下去找了个公共电话亭回电话给白鸽。
“喂，白鸽，你找我有事吗？”我打通电话说道。
“嗯，是的有事”。
“怎么了？什么事？”
“我三天后过去广东上班了。”
“真的吗？太好了，什么时候？到时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你接我，我想你答应我几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这次去不是一个人去的，我带了个弟弟去那边找工作，你也知道，我们工厂是做化工的，不适合他做，你能不能在你们厂里安排个职位呀？学徒工都可以。”
“你弟弟？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个弟弟呀？”
“哎呀，不是很亲的那种弟弟，你就说行不行嘛。”
“哦，应该没问题，明天我跟宁哥说一声就是了。”
“嗯，谢谢你啦！”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这么客气？”
“还有就是我这次过去，带着这个弟弟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的，我也不想那么早让他知道。所以，我们过去时，你就当作是我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好吗？”
“为什么呀？我们都见过家长啦。”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答应你就是啦！”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我过去先不方便去咱们出租屋住，我得先住工厂宿舍，因为总不能让我弟弟看见我们同居了嘛。”
“啊？！好吧！”
“风，对不起！你可不许生气哟，我们很快能见面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嗯，我不生气，等你过来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我也是，有很多话要当面跟你说的。那就这样吧，咱们见面再聊。”
“不，白鸽，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吗？”
“哎呀，在电话里别说这个啦，我要陪爸妈了，先挂啦！”
我又一次被冷冷地挂掉电话，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
终于等到了白鸽的到来，这天白鸽约了我在她宿舍楼下见面，我早早就到了，只见她领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
白鸽对我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叫李淼。”然后又向年轻人介绍我说道：“弟，这是我朋友叫黄启风，你的工作就是他帮忙按排的。”
李淼很礼貌地叫我风哥，还谢谢我的帮忙。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在饭桌上我却显得很不自然，毕竟我要装着跟白鸽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吃过了饭，我带着李淼到工厂入职，然后给他安排好宿舍。而全程白鸽都跟着，她对李淼就像对亲弟弟一样，关爱有加。我却好不容易挺过了难熬的一天，终于各自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第二天，我像从前刚拍拖时一样一早就到白鸽的厂门口等她，但却看见白鸽在陪着李淼一起吃早餐，我不敢打扰，只能转身独自回厂……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这天工厂要加班，我却接到白鸽call我，我用工厂的电话给她回电话。
“风，听我弟弟说你们今天晚上要加班。”
我冷冷地回复道：“是的，都在加班。”
“你可不可以不加班，请假回出租屋呀？我在那里等你。”
我喜出望外地说道：“可以呀！我马上请假回去，你等我！”
我挂掉电话，跟宁哥请了假往出租屋奔去。
当我打开门，白鸽正坐在厅里的小沙发上，旁边还有一个拉杆箱和一大袋东西。
我没有去理会那些，我快步走到白鸽跟前，这时白鸽见我回来了也站起身来。我伸手紧紧地抱着白鸽，口里说道：“老婆，我好想你，终于可以抱着你了。”
白鸽拍了拍我的背说道：“风，别这样，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松开手，看着白鸽，在等她说话。
白鸽慢慢地说道：“风，对不起！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我隐若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便问道：“什么事？”
“风，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怎么了？什么事嘛？”
“其实我在老家这段时间已经结婚了。”
“什么？你结婚了？你是在逗我的吧？”
“风，我不想骗你，两个月前我就已经结婚了，你还记得那个晚上我接到你电话时，我哥是要陪我老公喝酒，那天是我们结婚回门。”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全身都在发抖。
“风，对不起！我本来想一早在电话里告诉你的，我一是想亲口当面跟你说清楚，二是怕电话告诉你，你会受不了……”
“ 你现在跟我说，我就受得了吗？你是在用刀刺我的心脏。”
“风，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但是我没办法。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妈天天哭闹着不让我嫁那么远，我哥和嫂子也不同意。一开始我一直在抗争，他们给我找了好几个男的相亲，我都拒绝了。但是我经不住我爸妈的磨呀。我哥跟我嫂子结婚多年都没有小孩，是因为我哥没有生育能力，如果我嫁那么远，以后我爸妈，我哥嫂怎办？我也很痛苦的，你知道吗？”
“距离是理由吗？这些是理由吗？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我大声地说道。
“风，你不要吼！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选择。”
“就是那个李淼对吗？”
“不是，他是我老公的弟弟，我老公叫李磊，是当兵的，还有一年就退伍了。他也是特意请了假回老家相亲结婚的。他比他弟高多了，帅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了两步看着白鸽。
白鸽感觉到她说多了，连忙对我说：“风，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呀！”
我突然大笑道：“真的可笑，我心心念，苦苦等，却是这个结果。更可笑的是，我还要帮抢了我老婆的人的弟弟安排好工作，真的太可笑啦！”
“ 风，你别这样！我知道这样对你更加多一层伤害，实在不行，我明天就让他辞职，我让他到我们工厂上班。”
我跌坐在沙发上苦笑着没有回应，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白鸽她见我这样，她坐到我身边用力抱着我说：“风，对不起！你别这样。我今晚好好地陪你好吗？”
我一下子像被闪电打中一样，挣脱了站起来说道：“别！别！我希望你离我远点，我惹不起你这位军嫂！”
我走到门前打开门，对白鸽说道：“东西都打包好了吧，那我就不送了！”
白鸽走过来抱住我流着泪说道：“风，别这样说话好吗？我实在没有办法，我……”
我打断了白鸽的话说道：“我希望你能尽快在我眼前消失，因为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希望你能给到我这一点点的最起码的尊重和尊严。”
白鸽听我这么说，她只能拖着她收拾好的行李出门。
当她踏出门口时回头跟我说道：“风，对不起！我明天就让李淼辞职。”
我笑着说道：“不用，该走的人是我，该说对不起的人也是我。我太自不量力了！好了，再见！”说完我就把门关上了。
我靠在门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过了好一会儿，我听白鸽的下楼声，慢慢地没有了声响，我这才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