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想吃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总裁这把火还没点底下就已经烧起来了，倒不是员工想烧，上层传到中层再传到下层，压力和工作蹭一下倍增，他们五个人的企划部原本工作就够紧张的。
突然间要求加班出策划案，重新计划年度工作任务，甚至公司制度都要变，归景觉得上面疯了吧，她天天跟常晏在一块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他这么能忍半个字都不跟她说，他知不知道那些决策的执行者好巧不巧是她，好歹透露半个字让她有个准备。
中午吃饭她一定要问问常晏，总裁的决策没有错，但总裁的决策让她没有觉睡，完不成工作她会挨骂会丢掉工作。
越想越气，一边找出旧制度罗列标注，改她该怎么改，上面也没个指示，她瞎改的东西不符合领导心意不符合总裁心意还得打回来重改，她真想拿着电脑到总裁面前边交流边改。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总裁心里有成熟的想法也不会亲自动手，总裁的时间比金贵，但——归景常常见他打游戏。
常晏接她接多了容易引起公司其他人的注意，就直接到楼下餐厅，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地点，提前点好餐，等她来差不多刚好。
归景因为工作多的一个月都做不完，他们整个企划部都将像打仗一般，所以她现在情绪不好，想问问总裁怎么决定的，循序渐进这四个字烫他吗，不过这种种，归景都不想加在他身上，这与他无关，但她需要一个真相，因为这人是每天一起吃饭的人。
“今天吃什么？”归景坐下就问。
“鸭子。”
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归景想听的，她不太喜欢吃鸭肉，也不喜欢吃白灼青菜。
不过常晏并不知道，她没说过她的喜好，菜后来一直由他点，只能全部都点一遍，然后摸清她喜欢什么，因为他发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只好由他来摸索。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吃鸭肉，但他家做的还不错，能下口能下饭。
“吃点青菜。”常晏给她夹菜，他的印象里归景应该是喜欢青菜多过肉类，今天很反常，她只吃了一口。
“不想吃。”归景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不好吃。”
但表达的都不准确， 她只是不喜欢吃这个做法的菜。
常晏拿出手机简单记录了几句，能让归景说不好吃的菜她都一定非常不喜欢，点菜禁忌。
“那就不吃了，换个别的。”不喜欢就不用吃，吃别的。
不喜欢就不吃了，有个人这么对她说，仅仅是这一点都能让她净如死水的心境起波澜，她不挑食，她喜欢非常非常多的食物，不代表她什么都喜欢，也有非常多的菜她不喜欢吃。
可，没有人告诉她不喜欢就不吃了，妈妈总是让她吃那些所谓有营养的菜，她不喜欢苦瓜，但妈妈说清肝明目，清热解暑，她也就吃了，她不喜欢茄子，但妈妈喜欢，为了让妈妈开心也说喜欢，也吃茄子，但其实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口感。
后来她一个人在外面，需要省钱，也很怕麻烦，经常吃粉或者面这些简单的食物，不存在喜不喜欢这一说，活着而已。
归景想他这么惯着会把她惯坏的。
“常晏，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常晏低头继续吃饭。
“公司接下来要做什么大动作吗？整改什么的。”归景目光追着他，关切的想知道答案。
“要，不过我给了三个月期限，业绩指标上升可以轻微改。”常晏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公司制度，营销方案，工作计划这些什么时候要？”
“不急，这破公司都这样了，急也没用，慢慢来。”
“但这些工作已经落到我身上了，下个月一号就要，我一个月不睡觉也做不出来，况且，我不知道要做成什么样，盲做吗。”归景把手上的工作项做进了备忘录，打开直接递给他看。
“你们上司疯了。”常晏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在急什么，他还没开始骂人就这么夸张，真要有什么动作员工还活不活。
“疯了，要不常总你说一下，不然回家我就没有觉睡了。”言外之意你舍得看住同一屋檐下的青梅竹马整夜整夜的工作，而自己安然睡大觉吗。
“慢慢来，不急。”
“还有常总，如果您有成熟的想法，或者指导性的意见能不吝赐教指导我一下吗，我们上司不太喜欢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通常一个方案改了又改终于符合她的想法了，递交上去上面领导不满意我还得改，很累的，成天在改方案做的都是无用功，公司花大几千块雇我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一般不可以，我只管发出命令收回结果。”常晏合情合理的回答，而后一笑，“但是你可以，大体方案我也是要传达到管理层的，顺带传给你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工作就是这样，但我想既然是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和你沟通。”如果常晏不是华承总裁，她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出现。
“可以，但只能在下班时间，不然我会分心影响工作。”常晏解释，工作上的事他有自己的安排。
“明白。”
常晏想了想，手按上她脑袋，“你其实非常好了，钱和社会地位并不代表一切，我这样的人甚至有些不配，如果品格等值人民币的话，你一定富得流油。”
归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安慰人的话，实质性效果当然是没有，不过她有了别的收获，常晏会开始和她说很多话了，这是她一个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谢谢，我其实不是特别缺钱，我缺——”归景陡然顿住了，她发现那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词语，转而只剩下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缺什么？”常晏期待着她的答案，看看以他的能力能不能给。
短暂的几秒归景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我缺一个正常的领导。”
常晏不轻不重的倒吸一口气，“看来你对你们的上司是真的很不满意。”
归景坦然，对她就是不满意，她想应该也不止她一个人不满意，策划部三女一男都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