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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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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韬胜匆匆赶到了宫里面见平帝,卫厂在他的打理下,情报收集能力进一步提高,这让一向看人低一眼的平帝颇感意外。

    “消息属实?”平帝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平淡如水的语气让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不自觉得颤栗。

    “臣已经确认过!”

    “他终究还是动了这份心。”虽然早一个月前就收到了张若谷在南越秘密调兵一事,但想起那些年其对自己的悉心教导,竟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甚至想着只要他就这样浪迹天涯,自己便放他一条生路。

    “你速去豫州将钱知礼拿下!秘密拷问。务必要拿到证据。雍州交给王明义去处理。”

    “司马闻达那边?”陈韬胜查到柳城密谋一事时,怎么也没想到司马闻达会和张若谷搅和在一起。

    平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到现在也想不出一个司马闻达投靠张若谷的理由,司马家可是黎阳王朝的功勋家族,虽然在新政的影响下,逐渐走向没落,但其对朝堂的影响力依然不言而喻。如今朝堂的新人们,很多都是靠着司马家的资助才走到这里的。

    “现在的滁州,已经没有水能泼进去了。通知益州州府王阳动手吧。”平帝知道能把自己都套进去的司马闻达,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他只希望益州的守军能将其拖住在原地。

    “穆…张若谷那边是?”陈韬胜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平帝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年在黄青峰的培养下,卫厂有了许多出色的杀手,但他知道有越骑护卫的张若谷,不是一般人能近其身的。何况,暗杀张若谷这样的人,只会让自己的声誉受损。

    “穆亲王不是你我想动就动得了的。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先不说百官这里过不过得去,仅凭他是南越王族后人,我们去那里拿人就要掂量三分。”平帝曾率军和南越交过手,他知道那里民风彪悍。

    “算了。这一战,朕继位之初就知道迟早会来。”平帝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夏日炎炎,花霓身着薄纱为张若谷轻轻摇着扇,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想把自己最后一个秘密说出来,因为通过国色天下这些日子的消息来看,就是那个人没错了。

    “若谷。我有事想和你说。”

    听到花霓的声音,张若谷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了花霓手中的扇子将她扶到了座位上。

    “你说。”

    花霓沉默许久后,突然跪下说道:“我与王爷那次,不是我的第一次。”

    张若谷愣了一下,以花霓的性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他连忙上前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我知道啊。我不在意这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也从未放在过心上。

    “我的第一次是被强迫的。”花霓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张若谷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他知道身陷地狱多年的花霓,有太多心酸和痛苦了。

    “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听话。”张若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那个人就是如今商贾司司首,木哲方!”

    “什么?!”

    当时的花霓还身在地藏门,而作为地藏门的暗中支持者,木哲方不时就会到地藏门的歌舞坊挑选新的舞姬,以供黎阳大员玩弄。有一次他喝多了,遇上了路过的花霓,就这样强暴了她。

    自杀未遂的花霓,一直以复仇的心理说服自己活下来。直到遇见了张若谷,再到后来有了孩子,心中那股恨意慢慢散了些去,但随着国色天香计划的实施,确认了那晚强暴她的就是木哲方。

    “怎么会是他!”张若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想起了曹友仁留给他的遗书。

    “眼下局势,并不是谈论个人恩怨的时候,说这件事是想提醒王爷这个人不得不防。木哲方和地藏门纠缠不清,但直到现在才被我们查出来,可见其城府之深,手段之厉害。”花霓看得到张若谷眼里的心疼,这一刻她觉得已经足够了。

    “这件事就交给顾默去办,你别管了。过久,我就送你去缥缈山陪子望。”张若谷将花霓搂入怀中。

    “我不去!”花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死与共是她遇到张若谷那日便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战场是男人该去的地方,你听话。”

    “子君公主当年不也在北狄军营数月。”花霓无意识的提及了张若谷心口的另一道疤。

    “王爷!王爷!”石猛急匆匆跑了进来,他对眼前亲昵的二人见怪不怪了。

    “怎么了?”张若谷下意识的感觉情况不妙。

    “平帝已经下令密捕钱大人,王明义已经在去雍州的路上了。益州和滁州交界处,突然多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你速派人去豫州通知钱大人,要快!不行!你带五百越骑,务必要保下钱大人。”张若谷知道钱知礼这样口碑能力皆好的官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有人,一切才有可能。

    “雍州和滁州呢?”

    “王爷叫你去,你就赶紧去。”顾默此时扇着扇子走了进来。

    石猛看见他来了,便不在言语,对着张若谷行了一个礼,就朝着豫州赶去。

    “还有什么坏消息。”顾默深夜到访,张若谷心想准没好事。

    顾默看了他一眼,自从柳城一夜之后,张若谷两鬓竟是青丝变成了白发。

    “益州王阳不过敷衍行事。他在等王昭的意思。”顾默一遍说一遍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张若谷。“王明义离开黎阳的时候送来的信,你看看吧。”

    张若谷听到王明义的名字,就觉得眼前有团雾,怎么看都看不清这个人。

    “雍州的云翼卫已经连轴转,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孟大人。我们那位王大人怎么说?”顾默对着看完信一言不发的张若谷问道。

    “李显泽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若谷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顾默正要去拿信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你知道了?”

    “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是瞒你!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我不想为这点事来烦你!”顾默内心也是充满无奈,李显泽就是在张若谷去到柳城那天被杀的,就因为李显耀临终时的嘱托,为了张若谷的大计,他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换得了益州暂时的平稳。

    “这点事?人命关天!这叫这点事?”张若谷气愤得拍了一下桌子,此时的他内心无比自责。

    “西戎李大人就是怕你自责,一直不让我说。益州州府蓉城一直是李家的势力范围,为了和王明义做交易,他只得放弃数十年心血。只是没想到王氏还是下了杀手。”

    “没想到?”张若谷正要发作,身旁的花霓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王爷,我们在做的事是任何人都可能要牺牲的一件事。没有流血,这条路是走不下去的。”顾默十分理解张若谷的心情,他何尝不是做好了牺牲准备,平帝已经悬赏万两黄金要买他的人头了。

    张若谷听到这句话后,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呆滞,这条路真的选对了吗?这还没开始,就已然血雨腥风了,他不敢想象未来还要流多少血,他想起了缥缈山那位老人曾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自古以来,至尊之位下,都是皑皑白骨,都是血流成河的。没有任何意外。

    “滁州安排得怎么样了?”张若谷叹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理智。

    “闻达一直不愿意让我们为他分散精力,执意不要云翼卫护卫。我感觉……”顾默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感觉他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最近几次和见面,都有一种诀别感。”

    听到顾默这么一说,张若谷想起近日和司马闻达的通信,好像他也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平帝已经出手了,若再等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此白白牺牲。

    “对了……”

    “白郡主传话来让我转告你,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她会看住西戎王,不让他乱来。”顾默知道张若谷接下来要问什么。

    等待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司马闻达来到司马曜的墓前,自顾自的说着话。他想起了父亲,当时司马曜在黎阳城的府中对天对地敬了三杯酒:一杯敬穆帝,一杯敬张云山,一杯敬李显耀,此时此刻的他才懂父亲真正的意思。

    “父亲,如果您还在,是否会支持我?”

    “如果失败了,司马家也就荡然无存了,他日泉下再见,您会怪我吗?”

    “令尊若泉下有知,想必如今的司马闻达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吧。”慕容燕从夜色中现身。

    “你怎么来了?”

    “通诏城来消息了。”

    柳城府中,司马闻达看完信后,连夜召见了滁州所有要员,慕容燕在旁配合着他,直到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已经变成了鱼肚白。

    “大人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你说我该叫你慕容燕,还是程潜默呢?”

    司马闻达这突然的一问,让慕容燕手中的折子掉落到了桌上,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是谁了。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罢了。”

    “你们很多时候,真的很像。”司马闻达少有的感慨,让眼前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如果我出了意外,辅佐王爷完成大业的重担就落到你身上了。”这些时日的相处,司马闻达被慕容燕的能力才干所征服,他不是一个只会摆弄银子的商人而已。

    “出征在即,王爷此言不吉利!”

    “哈哈!你们兄弟两还会在乎这个?”

    慕容燕愣了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你手下的人可以行动了。”司马闻达恢复了神态,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缓缓说道。

    慕容燕鬼魅的笑了一下,当真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黎阳城一战后,你们的人就人间蒸发了一样。而唯一能继承那个人衣钵的人,只有你。”

    “梧州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也如你所愿,陆续就位了。”慕容燕亮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司马闻达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曾在信中和张若谷说过,为了最终大业,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和无法抬上台面的事,都由他去做。张若谷这样的人,不能有一点瑕疵!

    安息城内,李明旭面色焦急,寄去南越的信迟迟没有回音,他在房间来回踱步。

    “李大人!”白晨薇直接一脚踹开了李明旭的房门。

    她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快走!”一边说,一边推搡着李明旭往外面走。

    “你速去南越告诉张若谷!西戎王即将发兵东出!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李明旭顿感不妙。

    “我被我父王骗了!他已经串通了黎阳的皇帝,等张若谷举兵之日,就是他东出之时。他们要合击张若谷!”白晨薇眼眶已有泪水在打转。

    李明旭知道此时赶去南越已经来不及了,滁州才是他的归途,他对白晨薇道了一声谢,转身就要离去。

    “李,李大人,如果你见到张若谷,请帮我转告他一句话。”

    “郡主请说!”

    白晨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算了。李大人一路平安。你拿着这块玉碟,没人敢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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