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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藩王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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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金陵王、庐陵王叛乱之后,朝野上下一致要求严查同谋之际,武帝却一反常态的置之不理。如今军队改革逐渐完成之际,武帝突然要求在外八家藩王今年全部前来参加端阳夜宴,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到旨意的八家藩王更是举棋不定,尽管金陵王叛乱时,他们纷纷上书以表忠心,河南王更是将自己世子送进京城。但是藩王势力在地方影响力越来越大,对朝廷政策掣肘的影响不言而喻。

    言子诺北狄一战后,闭门养伤两月有余,其中除了子君手持圣上手谕来探望过几次,其他人等皆被挡在了府外,他不敢见的人正是易离安。三公主陪言将军出生入死,在将军受伤后又悉心照料各种版本已经传回了京城,众人皆云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易离安自然也听到了传闻,当日就来言府一问究竟,竟是吃了闭门羹!

    “两位佳人,言公子当真是为难呐。”顾默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

    言子诺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为难,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一方的付出就会改变什么。自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三公主子君,看似骄横的公主外表下却藏着常人看不到的心细与对局势正确的判断,若为男子只怕也是出将入相的角色,司马家的人当真不简单。此时的他还拿捏不准,公主殿下于他是真性情,还是另有所谋。

    “你此番大难不死,也算是张将军、言夫人在天之灵保佑你了。”顾默看着还有些虚弱的言子诺,也不再打趣他了。

    “北狄人打仗从不用诡计,此番竟是用了空城计诱我深入,若不是他们轻敌,确实九死一生。”言子诺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当年被铁虎差点灭了族,这些年有所长进也不足为奇。”

    言子诺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后来北狄王世子被俘虏后,按理说北狄势要与我们死战,但仅仅在损伤两万人后,他们就撤出了战斗,不知所踪了,我看过自己军士们的伤势,北狄人下手没有这么轻!他们历来强调一击致命。”

    顾默脸上有了惊讶的神情,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莫非?这有些玄幻了吧。”

    “我也是猜测。若真如我们所想,那真的太可怕了。”言子诺语气中有了少见的沉重。

    “还有一件事,铁虎临终前给了武帝一个铁匣子,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我的人还在查。”顾默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黎阳王朝的浑水他们似乎已经踏入了一只脚。

    言子诺同顾默对视了一眼,确认了两人所想相同,他也是暗自震惊,自问智谋过人的他,都为此等手段一惊。

    “也罢。该松松世家大族的土了,既然有人意欲我等为之,我等也要配合好这出戏,看看对方的葫芦里究竟是什么。”言子诺竟是有了些兴奋的表情,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你的意思是将我们的人……”顾默看了看四周没有说下去。

    “你的国色天香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随时待命。”

    “那就开始吧,哼,陈家竟会附炎趋势到司马家,也算是辱没了陈家先祖的几世英明。”言子诺看着窗外冷冷说了一句。

    深夜,武帝还在长安殿的偏殿看着奏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冯全此时来禀报,程晓生回来了。

    “参见圣上。”程晓生看着烛光下武帝的面容,犹如天神一般,自己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些敬畏,这段日子同武帝接触越多,自己越是心惊,这位帝王心思缜密,权衡之术更是炉火纯青。

    “爱卿辛苦了,此次巡视八王封地,可有所斩获?”

    “不出陛下所料,八王之地或多或少都有违法之事,贪墨为主,最严重的当属河南王私吞朝廷分拨的地方驻军的器械。”

    “河南王那件事朕知道,其余的你看着办吧。”河南王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得到武帝授意,只怕不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北狄之事,程晓生也有所耳闻,此番军械武帝又如此不上心,他实在不敢细想下去。

    “冯全,你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去看看那位言将军。”武帝一边说一边看了程晓生一眼。从言子诺举荐他彻查金陵王同朝中大臣勾结一事开始,他还没有去拜会过这位冉冉升起的朝中新星,武帝这个眼神已经暗示了一切。

    武帝自西戎归来后便再没出过皇宫,此行声势浩大,青龙白虎旗立于车驾左右两边,八匹骏马拉着天子车驾缓缓向前,最前方则是黎阳王朝旗帜随风摇曳,车驾背后是皇家仪仗队,锣鼓喧天。禁军则护卫在车驾最外围,将整个队伍包裹其中,还有一队轻骑在前方开路。

    “安平侯府!”武帝站在言府门口看着自己赐给言子诺的那块匾,摇了摇头。转身对冯全说道:“这么小的宅子,确实不配言将军!”冯全连忙表示自己会催促言驸马府邸的工程进度。等武帝来到府中时,言子诺等人已经早早跪在大院内恭候了,君王临府的荣耀在黎阳历史上都少之又少。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子诺带一行人行礼。

    武帝巡视了一眼,发现整个言府竟是没有一个女眷。“言将军当真是洁身自好,府中一位女仆都没有,何人照顾将军饮食起居啊?”

    “臣仍一介武将,又尚未婚配,若有女眷有诸多不便。”

    “哈哈哈哈。冯全!明日你就从宫中挑一些聪明伶俐的,手脚利索的来言将军府上伺候!”武帝说完话朝着正厅走去,言子诺连忙起身跟了过去,武帝的突然到访,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言将军恢复得可还好?”

    “多谢圣上挂念,已经可以再为陛下出征!”武帝看着一身白衣的言子诺点了点头,眼神中出现些许赞许。

    “那便甚好!朕之幸,黎阳之幸!朕来此还有一事要请教言将军。”武帝一边说一边示意所有人退下。

    言子诺连忙行礼下跪说道:“臣不敢当,有何吩咐请陛下明示?”

    “将军起来说话!将军觉得我黎阳军队战力如何?”

    显然武帝的问题超出了言子诺的预料,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武帝背后的意思,武帝带兵出征多年,会不知道黎阳军队的战力?

    “你直抒胸意。朕今日就是来和你聊聊心里话的。”

    “臣觉得黎阳军队战力勇猛无比,当世军队没有几支能够媲美。”言子诺决定含混过关。

    武帝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言子诺看了半响,然后慢慢说道:“你没有说实话!朕领兵多年,军士作战固然勇猛,将领固然骁勇善战,但远远不够。”话语间流露出蓬勃的野心。

    “还请陛下点拨臣下。”言子诺隐约意识到武帝要他做什么了。

    “朕想要一支为黎阳战斗的军队,不是为哪个世家,不是为哪个贵胄的军队。每场战争过后,受封赏的往往都是那些将领,普通士兵想要晋升是难于上青天。遇到好的主子,军队战力自然不必说,遇上私心重一点的主子,那就是一盘散沙。”武帝一席话只差直接点名了,言子诺不得不佩服武帝的格局和远见,看来想松松世家大族土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陛下需要臣做什么?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要你先去接管八大藩王封地的所有军队,交由你一人节制!朕要一支没有世家门阀干预的新军!其次,近期带兵作战之事就交给文修、卫亚夫他们去了,你进入军机处掌管兵部,军管司。一来朕需要你这样的人陪在身边,二来你要成亲了,皇家驸马可就不能再那么拼命了。”武帝不按常理的做事方式,让言子诺惊讶不已,这些想法似曾相识,但从武帝口中说出来又觉得不可思议。

    “臣多谢圣上信任,只是军机处由左右两位将军统领,军管司则是由陈大人执掌,臣这番直管军机处,只怕诸位大人有想法。还有就是八大藩王封地军队?皇上莫非是要?”言子诺有些吃惊,在金、庐两王叛变后,他料到撤番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朕决意撤番!程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此事你不用担忧,届时你带领部下去收编即可,若有意外就地斩杀!至于军机处的那几位,有朕在!你怕什么!朕将黎阳军队的明天交给你了!冯全!”

    “老奴在!”

    “宣旨!”言子诺连忙下跪接旨,一个上午,一次会面,他成为了黎阳王朝可以并肩左右丞相的人物,飞一样的晋升速度让他心惊肉跳,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的一次升迁,做事用人不拘一格的武帝,究竟在想什么呢?

    端阳夜宴尚未开席,司马曜来到了司马皇后的寝宫,父女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聊过天了,司马皇后不知为何一直对自己的父亲避而不见,如今却鲜有的主动邀请司马曜提前进宫。

    “老臣拜见皇后。”司马曜正欲下跪行礼,被司马皇后一把扶了起来。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司马皇后一边说着话一边示意所有人退下,司马曜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父亲近些时日十分操劳,还要注意身体才是。”

    司马曜不知是装傻还是真没听出来皇后的话外之音,他拱手回到:“多谢皇后惦念,为国操劳,为圣上分忧是老臣分内之事。”

    司马皇后看着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才说道:“父亲的手伸的太长了,该收敛一番了。陛下刚即位之初,我就劝过父亲,当今圣上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

    司马曜面露不解,但随即恢复平静说道:“老臣不知道皇后所言何意,我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司马皇后内心有些后悔这次的会面,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有多少人能懂得悬崖勒马,能懂得退让,何况一位身居高位多年的人,自己仅存的那一分幻想破灭了,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你可曾知道,当今圣上在缥缈山求过学?”

    “什么!”司马曜大感不妙,他自己就是从缥缈山下来的,他都不知道武帝竟然在那里……

    “不可能!”司马曜随即否定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皇家还有他司马家所不知道的秘密。

    “言尽于此!丞相若要一意孤行,哀家也没办法了。”

    司马曜沉默良久,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后面露凶光,司马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怕自己的父亲疯了。

    “哼!那又如何呢!当年我能立华帝与他,如今再重立新帝有何不可!”司马曜竟是失去理智的在后宫中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他真的疯了,彻底疯了!司马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对门外大喊:“来人,送老丞相!”

    “启禀陛下,八王只有河南王前来赴宴,其余七王皆称病没来。”程晓生向武帝汇报道,一旁的言子诺听到此话皱了下眉头,看来事情没有武帝想象得顺利,但看武帝神情,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不来便不来吧,只是又要辛苦武国公了。”武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言子诺,三十不到,位列公卿,又总领军机处。朝中尽管议论纷纷,但武帝力挺言子诺,加之其又战功赫赫,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陛下之言是他们会反?”

    武帝看了看他龙椅背后的黎阳王朝地图,指了指几个地方,程晓生瞬间明白了什么,言子诺则有些不解。

    “走吧,两位爱卿,今夜晚宴必将十分精彩!朕可是听说河南王将南阳最好的舞姬都带来了!”武帝一脸轻松的说道。言子诺对这位君王升起了一些钦佩之情,他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从容自信的模样,帝王就当如此。

    子君挽着言子诺出现在长安殿的时候,一片赞美之声不绝于耳,言子诺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今夜易离安作为未来的惠文王妃也受邀而来。

    “言将军当真是我黎阳之未来,年纪轻轻已经位列公卿,后生可畏。”李显耀带着一行人来打招呼,多年的宦海经历,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嗅到了一种不可阻挡的改革之力正在悄无声息席卷黎阳的朝堂,而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更是同未来改革息息相关。

    “拜见李丞相。”言子诺依旧保持着最初谦逊的姿态。两人正欲再寒暄几句就听到,惠文王、尚武王到达大殿。

    “参见惠文王、尚武王。”众臣一齐行礼。惠文王依旧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同各大臣打着招呼,尚武王则是到言子诺这里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言子诺内心苦笑一声,看来是把在北狄时,惠文王击鼓助威大出风头的事情算到自己头上了。

    “值此端阳佳节之际,朕与诸位共饮一杯!”武帝扫视着殿内,举杯一饮而尽。

    “恭祝圣上安康如意!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见一胖胖的,两鬓零星白发,一身华服的人大喊道,他憨态可掬的面容,让人觉得慈祥。这就是传说最忠厚老实的河南王了。

    “宋氏一族在太祖尚未起兵之时两家就已是世交,而后又在太祖平定天下时立下汗马功劳。朕看到如今河南王风采依旧,朕心甚慰!”武帝这番话像是说给言子诺听的,在场权贵谁不知道河南王宋氏一族可是能比肩当朝司马氏的存在,若不是宋氏先人无心入仕,今朝左右丞相只怕还未定。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几轮后,言子诺还是鼓起了勇气来到易家父女桌前行了一个礼,说道:“前久出征北狄,多谢易大人的户部鼎力支持!”

    “言将军何出此言,为国尽力,是我等本分。”易佳说完话看了一眼易离安,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易姑娘,在下敬你一杯。”久久没有回应,易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欲自己拿起酒杯替女儿饮下。

    “多谢武国公。”易离安一饮而尽,言子诺听着有些带刺的话,脸上有些尴尬。易离安冰冷的表情中还是闪过一丝笑意,纵然世事流转,一眨眼他已经是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的武国公,前将军,这也就注定他不会再是自己一个人的少年郎,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好气的呢,他眼里的光芒依旧只在她这里绽放,他终究是挂念自己的。男儿本就该有青云之志,自己要学会去理解他,爱意从就不是独自占有。

    “启禀圣上,酒过三巡,略显乏味,本王从南阳带来了最好的舞姬为诸位助助兴!”河南王胖胖的脸上有些微红的说道。

    “朕早就听闻南阳多舞女,舞姿更是风情万种,摄人心魄,如今托河南王的福,朕同众爱卿一起欣赏一番!”武帝完全不在意一旁李贵妃的白眼,她最恨得就是这些出身卑微的舞女,只会魅惑男人。

    随着一阵琵琶声响起,一个妖娆的身影开始翩翩起舞,就见身似梦,朱颜半遮,更添几分娇媚,随着大弦嘈嘈,舞女脚下生莲,柳腰扭动,眼中更是秋水难收的温柔,让人沉溺其中,这等舞姿当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

    “好!”一舞跳完,武帝率先鼓起了掌,群臣如痴如醉的跟着拍起了掌,言子诺想起难怪顾默曾那么坚持国色天香计划,这等女色这等舞姿,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哈哈!陛下要是喜欢,留在宫里便是!”河南王看着众人的模样,很是自豪。

    “朕对这等风雅之事历来不懂,既然河南王有此意,朕就借花献佛了!言将军!”武帝笑着说道。

    “臣在!”

    “你那府邸实在冷清,朕就把舞女赐给你了!”

    “陛下!臣……”言子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就是这些年名动天下的言子诺,言将军?”河南王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言子诺。

    “在下参见河南王。”言子诺拱手行了一礼。

    “果然一表人才!言将军要是看不上这个舞女,那便斩了吧,再换一个!”河南王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却是残暴尽显,言子诺心头一惊,看似忠厚之人,居然这般残忍,皇家之地,每个人当真都不可貌相。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承蒙圣上,河南王如此盛情,这份大礼臣收了。”言子诺不再犹豫,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这大殿内竟是入玩物一般。

    “哈哈哈哈哈,花霓,还不来拜见言将军!”河南王对着跪在一旁已经浑身颤抖的舞女说道,随即他和武帝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小女多谢言将军。”她跪着爬到了言子诺面前,薄衫青衣,雪白剔透的肌肤若隐若现,眼波流动,似还有刚才被吓出的几滴泪水挂在脸上,楚楚可怜的妩媚让言子诺这般定力的男子,竟是有些心神不宁。

    “花姑娘,这便是府上了,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言子诺吩咐随从将其安顿好,竟是自顾朝着书房走去了。花霓有些懵的站在原地,世间还有这般男子?以前见过的那些男子,在此刻早就色心难耐,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吃了。

    “你最近是捅了桃花窝?”书房内,顾默又打趣起言子诺。

    “你有点正形!七王那边查得怎么样了?”言子诺白了顾默一眼说道。

    “确实反了!这次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清的人嘛,就是你。”顾默淡淡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撤番令就会从黎阳发出。河南王已经是接受了撤番,只保留了称谓,举家搬到了京城。”

    “藩王封地的税收根本就是形同虚设,黎阳官员收一遍, 藩王再收一遍,封地下的百姓苦不堪言。武帝这番作为,当真为他叫好。”顾默说道,“只是这又要有战争了,当年金陵王是野心膨胀,现在这七王是被逼谋反,他们深知一旦撤番进京就如待宰的羔羊。”

    “金陵王就是一个笨蛋,受人挑唆罢了,最后还给人家灭了门。现在这七王只怕是也有朝中势力作祟,武帝改革之心日趋明显,同世家利益产生碰撞只是时间问题了,那些老狐狸还不得早做谋划。”

    “你的意思是同一批人?”

    “如今,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批人。金陵王、庐陵王全部死于江湖之人,手段残忍。我特意派元修去查验过,应该就是江湖职业杀手。”

    “天机枢那边复原了金陵王府被焚毁的半页书信,那个字迹和上面的印章都指向司马家。”顾默面若所思。

    “司马家做事不可能让人查得到,缥缈山他学得最精的就是那套。程晓生奉命查河流异常被堵,朝中大员跟南中信件往来,离奇的是大员们要么暴毙,要么就是府邸莫名起火。”

    “武帝秘密成立了一个组织,由程晓生统领,具体职能我还没查到。但那群人的名单陈韬胜有一份,我这里有一份,你看看。”

    “大多数我不认识,但有一两个是军队中骁勇善战之士。武帝做事还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我常常觉得自己都是在他的棋盘中,天下都是他的棋盘,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言子诺脸上有些失落,自己初下缥缈山抱着为父鸣冤,匡扶天下之志,如今经历许多后,感觉自己身陷乱局,有些不知所措的无力感。

    “武帝的确非常人,你我都有低估他之嫌。司马家是确有谋逆其事,还是有人嫁祸于他们,七王之乱后就能见分晓。我最担心的还是铁虎留下来的那个铁盒里到底是什么?他能一眼就认出你的身份,又不声不响保你上位,这等谋略不像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该有的,更像是一个谋士。亦敌亦友?你我都不能太片面。”顾默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言子诺的心头上,从来不怕看得见的谋略和手段,怕的恰恰就是看不见的,铁虎看起来像是把当年什么事都说了,但细细想来他什么都没说,谁举报的张家谋反,谁提供的证据让张家及其族系全部被斩,穆帝纵有杀心,但面对一个战功赫赫,政绩斐然的权臣总要有十分的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石猛!”

    “少主有何吩咐。”

    “你去给我买一间青楼!然后将金染染请来京城。”言子诺今夜彻底体会到了女色之厉害。

    “这种事顾大哥更适合!”石猛面露难色,还有些害羞。

    “你小子!什么叫我更适合!要不是我有要事在身,这等好事轮得到你?”顾默锤了石猛几拳。

    “就这样吧!你那个计划如何了?”言子诺有些疲惫。

    “京城中达官显贵的信息正在逐渐收录,国色天香计划正常进行着。再过一段时日,我汇总过来给你。”顾默耸了耸肩。

    言子诺书房烛光依旧,他虽感疲累,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将朝中关系理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花姑娘,是哪里不合适吗?你怎么还没睡。”言子诺看着眼前只披了一件薄纱,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女子,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苦笑一声,她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般的好色之徒。

    “我看将军房间灯还亮着,便想过来照顾将军入睡。”花霓一边说着就要上手帮言子诺宽衣。

    言子诺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边拒绝一边说道:“姑娘若有心,为我抚琴一曲即可。”花霓有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容貌,居然还有人能拒绝这般性感的自己。

    “朕的旨意还没到,他们倒是消息灵通得很!”武帝在长安殿少见的大发雷霆,天威之怒让朝堂一片沉寂。

    “言将军!你即刻率军出征!那七王要清你和程爱卿,朕就让你先去清了他们!文修还在西戎,除他部下的兵马,黎阳兵马均归你节制,右将军卫亚夫随你出征!”

    司马曜和李显耀在旁沉默不言,他们很早就谏言撤番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如今激起兵变,都怪武帝不听自己之言。奇怪的是他们二人逐渐发现自从言子诺登上朝堂后,两人的政见居然开始一致了起来。

    “父皇将天下兵马归于一人,是否太过冒险?”尚武王有些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信任言子诺。此话一出,众臣纷纷响应,一旦如此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节制言子诺了,倘若他有二心,只怕顷刻间黎阳就要覆灭。

    武帝本就在气头上,此刻听到自己儿子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父皇,平叛主将言将军为不二人选,但诸位大臣所虑也不无道理,儿臣建议右将军卫亚夫单独率军,兵分两路进行平叛。若遭遇特殊情况,以言将军命令为准。”惠文王站出来说道。

    “老臣觉得惠文王所言甚为合理。”司马曜说道。

    “就这样!”武帝说完看了一眼惠文王,又瞟了一眼尚武王,心中的一杆秤开始有了变化。

    言子诺再次率部踏上了战场,他身后左右分别是赵成、周兴仁,这次他出人意料的带上了石猛、元修。他隐约感觉到这次平叛会是漫长而危险的一次征途,七王军队数量比黎阳王朝一半还多,甚是还有从缥缈山学艺下山的兵法大家。不知泉下的穆帝会作何感想,自己最信任的诸王后代们在他才死了几十年后,就接二连三的发动叛变,自古以来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陛下,言将军已经出征了。卫将军也率部出发了。”冯全来报。武帝此刻眉头紧锁,这样的他实属罕见,脸上隐约透露着不安。

    “陛下。陈韬胜的罪行已经查实。是否要?”程晓生来到武帝的书房——承德殿。

    “这件事通过御史台在放到朝堂上来,晾一晾,之前军队那些蛀虫都是由你查实直接斩了,这次关系世家大族就换一个方式吧。”

    “可是陛下前方正在作战,此事是否会让世家大族族族自危,怕引发朝局不稳。”

    “哼!你以为不这样,朝局就稳了吗?”现今之朝局,还有多少人把国家放在心里,把他武帝放在心里,武帝走到程晓生面前双手将他扶起来,叹息了一声说道:“此番局面是朕操之过急导致的,但危局已成,你我君臣同心又有何惧!”

    “前些年怪臣不懂圣上之意,导致今日吏治崩坏,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保我黎阳基业!”程晓生时至今日才明白武帝之天下,不是现在的黎阳,是要将北狄、西戎、南越全部收服的天下,武帝之想要的吏治不是由世家门阀们所掌控,所继承的,武帝想做成为的是一个千古帝王!而要做到这一切,每一步都是千难万阻,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

    “你去帮朕找一个人。他叫林平惊!”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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