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若瑶，我们走
清晨，天微微亮些，道观中的风铃清脆的响起。阿蒙慌忙的穿好衣服前往养心殿，子苓和南星站在殿门两旁，阿蒙低头跪在地上，其余等人也马不停蹄的赶来。
殿内传出清风道人的声音：“进殿！”
殿门缓缓打开，众人整理好衣着后，便走进了殿内。清风道人坐在椅子上，挥舞着拂尘说：“打坐修行。”
阿蒙等人顾不得多想，便坐在团蒲上开始打坐。道人在他们之间来回走动，闻笙心思杂乱坐立不安，道人走到他面前说：“修道修的是心，心若不静，坐千载也难得正果。”
道人说完后又走到阿蒙面前提高音量喊道：“修道修的是天地之间的大道。心思不正之人修的旁门左道，终其一生，也难有作为。”
此时的阿蒙已经在自我的意识里刻苦修行，至于清风道人说的话，根本入不了他的耳朵。
屋内烟雾飘渺，每个人的头顶都在不断冒着真气，唯有阿蒙的真气最为汹涌，他整个人都被真气包围，道人也满脸惊讶的看着阿蒙。一天转瞬即逝，风铃又开始剧烈摇晃，众人也被带回了现实。
闻笙抬头四处张望，突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画像。闻笙定睛一看，画中的女子竟如此熟悉，一袭青衣长裙、脸上戴着面纱……那不就是若瑶的画像嘛！
闻笙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着画像中的女子，她的姿态和容貌都和若瑶一模一样，闻笙坚信，那就是消失的若瑶。清风道人坐在椅子上对众人说：“八月十五，混沌门大开。须刻苦修道……”
闻笙呆呆的看着画像，画中的若瑶似乎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闻笙、闻笙……”
“闻笙、纳兰闻笙……”清风道人站在闻笙面前大喊道。
闻笙回过神来，看着满脸严肃的清风道人，他只能默默的低着头。
道人坐回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刻苦修道，不可懈怠。回去吧！”
众人行礼过后，便向着屋子走去。闻笙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画像，直到殿门关闭，他依然站在门前不肯离去。
阿蒙意犹未尽的向着道场走去。闻笙满脸失落的正想离开，突然看到路上行走着的子苓和南星。闻笙迅速跑到二人面前说：“二位师兄，我有一事想问你们！”
子苓和南星回过头来问道：“你有何事”
闻笙环顾四周后，便小声的说：“若瑶师姐去哪了”
子苓和南星摸着头，疑惑的问：“若瑶师姐”
闻笙也不知如何表达，便指着养心殿说：“墙上还有她的画像！”
子苓二人大笑起来，南星对他说道：“什么若瑶师姐啊！她本就是一幅画，就像我们一样没有生命，只因长时间吸收道观的灵气，我们才活了过来。可本质上，我们还是没有肉体、也没有灵魂。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并不存在。”
话刚说完，子苓二人大笑着变为白鹤飞向了天空。闻笙难以置信的瘫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曾经在风雪中陪伴自己的竟然是一幅画、一幅没有生命的画。
闻笙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许久之后，闻笙站起身来走向道场。
深夜时分，道场安静至极，皎洁的月光照着闻笙忧愁的侧脸。闻笙在道场上挥舞着铁扇，树枝也跟随着摇摆，直到精疲力尽，闻笙瘫坐在地上。闻笙汗如雨下，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他悲愤的捶着地，泪水混着汗液流下。
道场中央打坐的阿蒙被惊醒，阿蒙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着愁眉苦脸的闻笙。阿蒙起身缓缓走向闻笙，阿蒙坐在他的旁边。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许久之后，阿蒙开口问道：“遇到不顺心的事”
闻笙哽咽道：“若瑶永远回不来了，她只是一幅画。”
阿蒙惊讶的说：“啊”
闻笙抬头看向月亮说道：“你不会懂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有姝雅陪在身边。”
阿蒙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我或许不懂，但我知道坐在这里发呆是没用的。”
闻笙看着阿蒙问道：“可若瑶只是一幅画”
阿蒙解释道：“一幅画又怎样？你对她动了心思、有了感情，那她便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割舍不下，又逃避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拥有。”
闻笙叹气道：“我就算得到了那幅画，可它仍然不是曾经的若瑶啊！”
阿蒙笑着说：“能和喜欢的东西过一辈子，不也就够了吗？”
闻笙急忙站起后，眼神坚定的看向养心殿。闻笙朝着阿蒙拱手行礼道：“保重！”
阿蒙脸色凝重的回礼道：“前路漫漫，保重！”
话刚说完，闻笙便直奔养心殿。阿蒙坐在地上，满眼担忧的看向养心殿。养心殿前月光如水，闻笙深吸一口气后，便冲上台阶。
闻笙看着周围空无一人，便凑到殿门上、眯着眼睛看向殿内。空荡的养心殿内漆黑一片。闻笙用力的推着门，可是厚重的大门竟然纹丝未动。
闻笙后退几步后，便闭起眼睛开始运气。闻笙缓慢睁开双眼，强大的气流直插殿门，尽管周围已经火星四射，但大门依旧坚固如初。
闻笙不断向后，地上的墙砖也在开裂。闻笙扎稳脚步、伸直双臂，大喊着使出全身力量。气流闪着耀眼的白光，清风观瞬间明亮起来。闻笙散乱的头发向后飘扬，身上的道袍正在开裂，鞋子也在地上摩擦起浓烟。
闻笙身上不断涌出真气，双手剧烈颤抖，殿门也开始慢慢松动。闻笙大喊着若瑶的名字。霎时间，只听见一声巨响，强烈的光线把道观照成一片空白，殿门瞬间被烧为粉末碎屑，道观周围的房屋开始剧烈摇晃，闻笙也被气流击倒在地。
闻笙双手撑地努力站起，脸上满是鲜血，身上的道袍只剩着飘飘扬扬的布条，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踪影。闻笙顾不上太多，便冲进养心殿……
睡梦中的众人纷纷走出屋子，站在长廊上看着满是烟尘的养心殿。片刻之后，司马渊大喊起来：“那是闻笙！他也太勇了吧，平日我们都不敢靠近养心殿。他倒好，直接拆了殿门。”
如倾着急的眺望着远处的闻笙，此时她已经湿润了双眼，毕竟闻笙这次闯下了大祸。
闻笙紧紧抱着画像，一瘸一拐的大笑着走出道观。来到道场旁边，阿蒙满脸喜悦的看着闻笙，闻笙也举起手中的画像，笑着回应阿蒙。
闻笙慢悠悠的来到道观的白玉门庭前，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着闻笙遍体鳞伤的身体。闻笙回头看了一眼道观，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百年的地方。
闻笙低头看着道观下翻涌的云海，万丈深渊也挡不住少年的决心。闻笙把卷起的画像背在身上，接着他拍了拍背，语气温和的笑着说：“若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