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你能理解我们的不得已吗？
陶熙月倒是很坦然的样子，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夹菜，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明奶奶的反应。
“丫头，小川睡着，你要怎么喂？”明奶奶忍不住问道。
陶熙月顽皮地斜眼一笑，说道：“奶奶我跟你打个赌，陆川一定会醒。说不定啊，我进去就能看到他已经醒了呢。”
“这不大可能吧。”明奶奶有些不太敢确定的说。
陶熙月自信的一笑，端着盛满饭菜的碗朝陆川走去。
明奶奶看向大黄，大黄却没看她；它的眼神正定在陆川的方向。明奶奶心中一动，她立刻起身追进房中。
陆川已经坐了起来，他开口喊道：“奶奶，我醒了。”
明奶奶又惊又喜，急急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陆川的手把脉，所幸，脉象非常稳。她激动得声音都哽咽起来：“小川，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奶奶终于可以放心了。”
陶熙月灿烂的笑着对明奶奶说道：“看吧奶奶，我赢了呢。”
明奶奶轻拍陶熙月的手臂哽咽着说：“多谢你了丫头，多亏有你。”
陶熙月报以笑容，说道：“奶奶，那你可要奖励我哟。”
“好好好，奶奶一定奖励你，告诉奶奶，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明奶奶一叠声的应。
陶熙月笑着说：“一会儿跟我讲故事的时候，别撒谎就行。”
明奶奶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笑道：“这是自然的，过去的事实是怎样，奶奶知道多少，就一定告诉你多少。”
陶熙月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开心的说道：“奶奶真好。”
她快速地转身对陆川说：“陆川，你听到了吗？奶奶说一定会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呢，我太开心啦。来，快点吃完这碗饭，我都迫不及待了。”
陆川的笑容略显僵硬，他说：“要不，我自己吃。让奶奶跟你说吧。”
陶熙月表扬道：“小马儿真乖！不过，我怕你听着听着就吃不下了，我还是先喂你吃吧。”
她夹起一块鸭肉送到陆川嘴边，说：“这是纯肉，没骨头的。”
陆川伸手接碗，说：“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的手又没废。等我老了，口水长流不能自理的时候你再喂我不迟。”
“呸呸呸，不准瞎说。快吐口水，说自己是瞎说的。”陶熙月嗔怪道。
陆川无奈，只得对着床下假意吐口水，说道：“有怪莫怪，我是瞎说的。”
陶熙月满意的说：“对，这样就乖了。来吧，你自己吃。”她把碗筷都递给陆川。陆川接过，迟疑了一秒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陶熙月全程都笑眯眯的，像是看着自家胃口上佳的孩子一般，眼神中满是喜悦和满意。
明奶奶眼中暗含忧虑的看着孙子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装出胃口很好的样子吃饭，心中颇不是滋味。
不过短短五分钟，陆川就吃完了饭，陶熙月笑眯眯的接过碗筷出去收拾。
明奶奶看着孙子，什么也没说。陆川却什么都明白，他说：“奶奶，面对现实吧。”
明奶奶轻叹。
陶熙月快手快脚的洗好碗筷，洗过手后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板凳，她把小板凳放在床边坐了下去。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围坐态势。
她笑眯眯的说：“开始吧，奶奶。”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等着大人给奖励的小孩。从前的陶熙月，从未有过如此幼稚的行为和语气。令人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明奶奶和声问道：“你想让奶奶从哪里说起？”
陶熙月毫不迟疑的说道：“就从我被父亲软禁的时候说起吧。”
明奶奶的思绪立刻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那时的她，明明仍风华正茂，可是自己的枕边人，却早已陈仓暗渡，与蓝飞云有了牵扯。她愤而避世，独居在唯一的儿子陆青峰的东院中。
后来，她被老臣子劝着接回了儿子一家，但她仍未回到正院居住，整个人沉溺在哀伤之中，将家族的希望都扔给了儿子陆青峰。儿子为了免她多一份愁苦，日常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所以，那场人与妖的大战，她是最后知道的一个人。
明奶奶苦笑道：“丫头，你可能会失望，当年那场大战，奶奶是最后得知的人，还是我的陪嫁婢女秋桐见家中小妖突然之间几乎倾巢而出；她察觉有异，寻了管家蓝瑞霖惯用的小厮来问，才知发生了大事。小厮还安慰秋桐说，姐姐莫要忧心，角仙已亲自前去，必定很快得胜而返。”
明奶奶叹口气，接着说道：“他这话说得轻巧，小妖倾巢而出，角仙还亲自前去，说明对方法力高强，极难应对。且那小厮并不知道事情起因是你与小川的私自外出而起。不，应该说，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不仅牵扯到小川，还牵扯到灵儿。不知实情，自然轻松。可是秋桐却很快想通透了其中缘由。因为秋桐一直都知道，小川以马鹿之身养在你府中。她也知道，我早就算出你与小川的姻缘，这事，我甚至没有告诉过小川。”
她看着陶熙月，不由自主的再次叹气，说：“人妖殊途，这样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无论是否能成婚，都很难避免惹出大祸。我当年支持小川养在你家，本意是你二人以人和马鹿的身份相处，避免你二人生情，这样既能全了你俩的缘，也能断了你俩的分。丫头，你能理解奶奶的做法吗？”
陶熙月的笑容僵持了一瞬，旋即她便淡笑着答道：“自然是明白的。人和宠物，是断不会生情的。换做是我，我也可能会这么做。”
她的话语中，有无奈，有理解。似乎，还有追忆。
明奶奶苦笑道：“可是天意弄人。小川初初化为人身，便在街上与你偶遇，你竟能一眼识出他是你的小马儿。奶奶料你当初也未必动了男女之情。也许恰恰是是那场大战，反而催化了你二人的男女之情。当年你被软禁之后，小川无比思念你，时常托灵儿在你二人之间传信。此事被我发现之时，你俩已情根深种。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明奶奶无限感慨。
陆川的手攥紧了被子的一角，他的思绪陷在了那场大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