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冰冻之地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张天任大喝道。
霍成提枪直指张天任，反质问道：“我看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与漠北人沆瀣一气，太让我失望了。”
“双方早已停战，这些漠北人只是想迁入中原寻求一个安定的生活。”
“哼，你太天真了。中盛国与漠北连年交战，双方不知死伤多少人，家家都有仇恨。我就是要完成赵老将军的遗愿，踏平漠北，还天下太平！”
“你错了！赵老将军为的是以战止战，他的目的是和平，而不是灭掉它族！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他老人家的观念背道而驰！而且双方明明约定停战，但曹昂却不顾条约，赫然围杀漠北人，你难道跟他是一路人吗？”
霍成有些犹豫，放下手里的长枪，说道：“可是……”
“别在可是了！追兵马上就到，你要是再阻拦，我们就是敌人。要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想整个漠北人民都会感激你。”
这时旁边的一名副将见霍成有些动摇，忙说道：“将军不可放他们走，即便不是放虎归山也是后患无穷，不如就按曹将军的意思，灭了他们，一了百了。”
张天任喝道：“不可！凡事都要有原则，即便你想杀掉漠北人，也应该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战胜他们，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
霍成低语道：“你说的对，赵老将军也一定不希望我这样战胜漠北人。”
霍成接着大声说道：“霍字营的弟兄听令，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过去！”
张天任对霍成郑重一拜，感激地说道：“多谢霍将军大恩大德！”
霍成缓缓说道：“希望我的这个决定没有错……”
这时远方马蹄声如雷，又一队追兵赶到。
张天任庆幸霍成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否则前后夹击，漠北人必是被全歼。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霍成说道。
“可是……”这次轮到张天任犹豫起来。
“我既然已经放你们走，就已经没有退路。不要让我失望！”
张天任握住霍成的手，只说了句“大恩不言谢”，便匆匆赶回北归的队伍。
出了关隘，那熟悉的泥土芬芳夹杂着牛马粪便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生命的气息。
然而经此一役，漠北人民十去五六，元气大伤，即便有心，也无力在数年内组织起对中盛国像样的反击。
为了躲避中盛国军队的追杀，布木布泰下令将漠北人民往更北的方向迁徙。
那里等待他们的是常年冰冻的大地，无人敢于涉足这里。
但布木布泰坚信，漠北人民能克服一切困难，在这极寒之地生存下去。
他矗立在寒风中眺望着南方，眺望着那片曾经属于他们的草原，甚至眺望甚至更南的地方……
他满腔怒火誓要将这冰雪融化。
张天任站在布木布泰身旁，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给漠北带来和平。”
“哼，我从来都没相信过你，只有我那傻傻的父亲才会被那愚蠢的预言所迷惑。他临终之前还在嘱托我一定要将漠北人民迁入关内，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可结果呢？一切不过是你们中盛国的诡计而已！”
“我很抱歉，我也没有料想到会这样……”
布木布泰没有理张天任，自顾自地说道：“父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造成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局面。早知如此，我就应该……”
“是你毒害了你的父亲吗？”
布木布泰一拳打在张天任的脸上，说道：“我说过这一拳我会还上的。”
“你这是承认了吗？”张天任并没有还手。
“我父亲对我严苛，但我不记恨他。我与他理念虽然不同，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也太把我布木布泰不当人看了。”
张天任双手一揖，说道：“是我多疑了，还请漠北王恕罪。”
布木布泰叹了口气，一股白色的水蒸气瞬间从他的嘴里冒出，像是被严寒冻住的长河。他的呼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了一道明显的白烟，那烟在低温下迅速凝固，就像是一幅被风雪侵袭的风景画，又像是寒冷冬夜里绽放的霜花。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忧郁。
“父亲生病的日子太过巧合，你只是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有时连我也会开始怀疑我自己。”布木布泰说道。
“咔嚓……”
那是冰面碎裂的声音，这微小的声响在这荒无人烟的极寒之地却如同炸雷一般响亮。
“是谁！”
张天任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人影闪过。
张天任足踏虚空，身形便向前疾飞数丈，落在那人面前。
那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身体矮小但强壮。
那人看见张天任，二话不说，调转方向就跑。
可这一跑又和布木布泰撞个满怀。
“巴图？”布木布泰说道。
“大王，我不是有意偷听，还请放过我。”
张天任反驳道：“还在狡辩！不是来偷听，你一人来着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放羊的，这里可连草都没有。”
“我……我是……”巴图犹豫道。
布木布泰拍拍巴图的肩膀，说道：“回去吧。”
张天任拦住巴图，对布木布泰说道：“你不能放他走，这个人有蹊跷。”
“巴图就是嘴笨一些，不是什么坏人。他之前是父王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不是什么坏人。”
巴图点点头，冲张天任一笑。
张天任依旧心存疑虑，没有放下手臂。
“‘红月勇士’麻烦让我过去一下。”
巴图说罢用手去拨开张天任的胳膊。
张天任见巴图手掌肿胀，每个指关节都呈现出深紫色，竟与阿古拉死前的状态一样。
“你中毒了？”张天任说道。
巴图听后面露恐惧，二话不说一掌打了过来。
这一掌势大力沉，既快又稳。
张天任虽还侥幸残留几招武功，但早已大不如前，如此近的距离万难躲开，腹部结结实实中了一拳，不由地弯下腰去。
巴图无心恋战，甩开张天任拔腿就跑。
张天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对布木布泰喊道：“快拦住他，他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